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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盛京慕王府就热闹非凡,下人手脚勤快地扫地摆桌,丫鬟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厨房里堆满了新鲜的鱼虾菜肉以及各地特色珍肴,戏班也早早来了在后院紧张准备。

今日,是盛京慕王四十大寿之日。

当今盛京没有亲王府,只有五大外姓王府,分别为聂裴秦郑慕。其中聂王怯懦,难为大事;裴王府自几年前由世子裴逸执掌便再不问政事;而秦王由于多年前一场变故恶病缠身,门户凋敝,每月仅靠例行俸禄过活,封号形同虚设。

所以要论权势,当以慕王府和郑王府最旺。

而慕王为礼部尚书,最近负责筹备太子大婚,呈上的折子深得皇上赞赏。众人精明,立马见风使舵,因此慕王府今日宾客如云,提着贺礼来祝寿的人几乎要踏破门槛。

此刻慕王府门前已经停满了达官贵族的轿子,人声鼎沸。管家福叔脸上汗水涔涔,在车轿中四处穿梭,扯着嗓子喊叫,指挥车轿停放。

远处驶来一顶轿子,似乎是看见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轿子没有再往前走,离王府门口远远的就停下来,车帘掀开,楚云修一身墨色锦袍,面色漠然,身旁一女子身着华服,头上玉珠光华璀璨。

这女子正是昨晚迎接楚云修进门的人,四皇子妃慕蓉瑶,亦是慕王府的大小姐。

两人下了马车,慕蓉瑶浅笑着伸手挽住楚云修的臂弯,两人亲密走来。

福叔隔着如潮人流眼尖地瞅到了两人,急忙转头吩咐身后一个奴仆几句,那人领了命,匆匆向府里跑去。

两人缓缓走近,周围众人看到了纷纷向两边退去,闪出一条空路,同时弯腰躬身行礼,“四皇子,四皇子妃。”

楚云修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福叔抹一抹脸上汗水,笑容可掬地上前,正要开口,一人匆匆从府内走出,步履急促却极为沉稳,正是慕王。

“四皇子。”慕王来到两人面前,深深一揖。

“岳父免礼。”楚云修立即上前扶住慕王的手,道:“今日岳父大寿,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是啊,爹爹。”慕蓉瑶也急忙伸手去扶,语气温柔,脸上笑容娴雅婉约,明艳动人,“爹爹最近数得皇上恩宠,又喜逢大寿,想必是祖宗保佑,将来必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闻言,楚云修眼底闪过一丝刀刃般的凌厉,刹那又消失不见,不等慕王回话,他突然伸手一拍,一人恭敬上前,递上一枚锦盒。

“这是……”慕王眉毛一挑。

“也不知岳父大人喜欢些什么,”楚云修伸手去掀锦盒的盖子,淡淡道:“前些日子父皇派我到北方视察民情,路经深山幽林,正巧遇上盗匪打劫农户,我出手相救,那人感激我,便赠予了我,”

话语一停,他一把掀开了盖子,

“万年人参。”

四周抽气声顿时此起彼伏。

慕王吃了一惊,瞪大双眼,呆住了。

他身后福叔做一个伸手擦汗的动作怔在原地,汗水顺着脸颊逶迤流淌。

千年的人参已经不是常见之物,大多都会送进宫去,万年的就更为凤毛麟角,简直就是天下独有。

这寿礼的分量,实在是不轻。

慕王盯着盒内那株万年人参,讶异了半天才回过神,低低叹息道;:“这真是折煞老夫啊。”

一句感叹刚落,突然响起轻快明润的朗朗声音,

“一株万年人参而已,王爷您不如看看我带的什么。”

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明亮地像一泓清泉,让人要跌进去,失了魂。慕王抬头去看,原本目瞪口呆的众人跟着转目。

来者两人,一人银白云锦纤尘不染,脸上笑如春风,步履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自生雍容华贵之气,吸引万众瞩目。有的怀春女子频频伸头去看,看一眼昏一次,再看一眼又昏一次,怎么也看不够似的频繁往复,直到彻底软倒在地,四周的人手忙脚乱去扶,才发现嘴角竟然还挂着痴痴的笑。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惨绿少年,面容极为清隽,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那人腰间挂着大块绿油油的玉佩,玉佩清光粼粼,一看便价值不菲。他手持象牙玉扇,乌玉般的双眸熠熠闪光,笑地散漫。看似随意不羁,但细细观摩,眉宇间又有几分男儿铮铮之气。

两人一前一后从众人躬身后退闪出的一条空道走进,走在前方的正是裴逸。

裴逸缓步来到几人面前,不等开口说话,他身后的男子突然腾地一下跳出来,站在慕蓉瑶身前上下一个打量,眼中顿时跃出赞赏的神色。他哈哈一笑,挑挑眉,转目对楚云修道:“四哥,你可真是娶了个美人胚子,几日不见又美艳了不止一点,你看看,什么时候给我也物色个?”

“给你物色?”楚云修先是偏头看了一眼慕蓉瑶,见她微低头,耳根处浮上了点点薄红。他收回视线,淡淡看向那人,“小小年纪就这么怀春。”

“那是当然。”那人撇撇嘴,神往地仰起头,“夜深人静,皓月如水,帷幔低垂,暗香袅袅,就是可惜枕边没有女子香。”

他失望地摇摇头,随即眼睛一亮,扬声道:“否则我非颠鸾倒凤八十个回合不可,哎呦!”

裴逸手持玉箫,一把拍在他头上,无视他恼怒神色,闲闲道:“七皇子,光天化日,朗朗晴空,收敛点可以吗。”

众人哄堂大笑。

这口无遮拦的人是盛京七皇子楚云景。

七皇子贪玩,不像其他皇子勤于治学。既不擅诗词曲赋,又不懂兴国领兵,却在骑射方面无师自通,登堂入室。箭发百支,无一落空,人称,京城神射手。

皇上觉得无奈,想要他文韬武略,可偏偏不是那根苗子;想要授予他一官半职,他就在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办法只好让他发挥他的长处,时常让他进山林狩猎历练,每一次都满载而归。

皇上索性也就不逼他了,放任自流,因此他也成为众皇子中最悠闲的一个。

此时楚云景已经抱头跳开三步,努努嘴,恨恨瞪了裴逸两眼,抗声道,“收敛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众人顿时大笑地人仰马翻。慕王老脸有些挂不住,别扭地扭头望向一边。慕蓉瑶早已是面红耳赤,羞赧地低着头,身子向楚云修的方向缩了一缩。

全场只有裴逸和楚云修面色自若,没有因为狎昵的话语有任何变化。

楚云景在离裴逸三步之外的地方可怜兮兮地摸着头,佯装头上起了大包。无视众人哄笑,他的视线在四周扫来扫去,扫见裴逸杀过来一个风轻云淡的表情,身子一僵,又一颤,随即警惕地再向后跳三步,又跳了两步,跳到了门外,隔着门口好远,忿忿不平地瞪着他。

裴逸置若罔闻,收回目光,先是对面前三人轻轻一揖,接着嘴角勾起,对着慕王笑道:“晚辈裴逸携裴王府全府上下,恭祝慕王四十大寿安康。”

话落,两人抬着一个大木盒进来。

木盒落地,吸引门口围着的众人纷纷探头来望。

世人皆知裴世子喜好山水,不拘于世,经常外出走动,访遍天下,每次都会带回许多奇珍之物,而此刻这样一份寿礼就由他献出,想必木盒里装的玩意,会比刚才那株万年人参更为稀罕。

这样一想,便觉得激动无比,四周一片骚动,有人耐不住兴奋地喊:“裴世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别急,”裴逸浅浅一笑,又有几人面若朝霞,扑通倒地。他慢条斯理地伸手去开木盒的盖子,刚才闹事的人却不怕死地扑上来,挥开他的手,袖子一捋,一副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样子,伸手就去掀盖子,嘴里还一边嘟囔;“走了一路你死活不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宝物!”

裴逸便罢了手,后退两步,在一旁静静观看。

楚云景伸手进去,先是感到一片滑溜,像是布料。手下扒拉了半天没有进展,他探头进去,这才发现大木盒里面居然铺了了厚厚好几层绸缎,将中间的东西裹了起来。

“麻烦!女人作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叱裴逸一句,楚云景立即直起身,好不犹豫地吐出,随即躬身,弓成大虾米,接着开工。

被人骂到,那人却毫不在意,眯着眼盯着那木盒,眼底竟有细细温柔似小溪潺潺淌过,正在心想拿这个作为给未来岳父的见面礼,应该不寒碜吧。

片刻后楚云景终于摸到了底,手指四处游走,指间顺滑柔软而又轻薄细腻,让人感到安宁,像捏着一片新绽的芳香花瓣。

心底疑惑更甚,他即刻便将四周绸缎向两侧撇开,两手把住盒底那物件,向外用力一提。

哗啦!

毫光灿烂四射,金光淋漓铺洒。

万众哗然!

慕王的眼睛第二次瞪成了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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