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你的脸从来都藏不住心事。”
“竟胡说,想套我话?我才不上你的当。”她笑着皱鼻,“再说了,真要有事,脸藏不住,心能藏住就可以了。”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也就转移了话题。
她在心中呼了一口气,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没有吧,她今天可是一整天都让自己显得非常有活力,他难不成真的是神算子?
下午老大把她叫进办公室,给了她一个项目。她一听,竟然要出差,而且时间还不短,她微微皱眉,“要这么久?”
“一个礼拜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你真会说笑,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她无奈地扯着笑容。
“我知道你有点为难,但是尽量想办法克服一下吧。融成实业你总不至于要拒绝吧?又不难,说是顾问,其实也就是走个程序,这么好赚的案子别人都虎视眈眈,别告诉我你没兴趣?”
“你的好意,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
“那就这么定了,那边催的紧,你越早动身越好。”
“恩。”带上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在桌前长吁短叹。宝宝怎么办?自己还真从没离开过她那么久。
田兮?不行,那丫头工作起来跟疯了似地,哪天要是把宝宝饿死了,说不定她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徐子俊?也不行,一个大男人,工作还颠三倒四,更不可能。
亲戚中有谁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就都没有了。自从爸妈过世后,鲜少跟他们有联系,关系似乎早已经很见外了。
要不让阿姨带回家?可是,心里总是不放心,宝宝要是不适应怎么办?
“皮夹子丢了呀?”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周宜邦端正地坐在她对面,她一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敲过门,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一个劲地长吁短叹,钱包掉了?要不我赞助一点?”他逗她。
她闻言,又叹了口气,“正相反,老大让我去捡钱。”
“那不挺好,你不老是嚷着要给宝宝赚奶粉钱嘛。”
“好是好,可是在厦门,一千八百公里,我要多少个日夜见不到我家宝宝,都不知道托付给谁比较放心,她还从来没有那么长时间见不到我。”
“要不交给我?”
“你?。。。不行不行。”她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副小丫头遇上大灰狼的表情,引来周宜邦的不满,“胡想什么呢?我家有阿姨,我可以让阿姨带。”
“不能不防着点啊,这个社会已大不如从前了。”
他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个爆栗,“你就会胡扯,我怎么会对她有非分之想,要有色心歹念,我还不如直接对她老妈下手呢。”
闻言,她红了脸,作状淬了他一口,“让你家阿姨带,我还不如直接让我家阿姨带呢,宝宝跟她还熟悉一点。”
“也可以。”他恢复了严肃,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抬头跟李晓打了个招呼,接起电话往外走去。
“哎,看来也只能那样了。”李晓喃喃自语,一想到此,便拿起电话,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跟阿姨解释了一番,阿姨倒也当场答应,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她还真怕阿姨说不行,不方便把孩子带回家。
挂了电话,李晓立即在网上给自己定了张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分的飞机,她要赶在对方公司明天的早会前到达。确定完信息,她又整理了一些资料,一切收拾妥当,匆匆走出了事务所。
刚到楼下准备扬招,熟悉的车又驶了过来,“上车吧?”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小小地幽默一把,“你准备开车送我去厦门?”
“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这么做。”他接着她的话,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只是最近手上的案子太多,我自顾不暇,恐很难如你所愿。”
车到楼底下,她邀请他,“要不要上去?我请你吃晚饭?”
他眼睛放光,但还是说了句:“不了,我等下要见个客户,今天就不陪你们吃了,代我向宝宝问好,改天等你回来了,我请你们吃。”
临走,他又补充了一句:“在外面,自己当心点。”
她点点头,“恩”了一声。
望着远离的车影,李晓心中感叹,自从那晚周宜邦吻了她后,他明显已经挑明了自己的意图,她也不可能再继续缩着头,躲在自己编制的保护壳里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跨前一步,他的家世,他的背景,总让她望而却步。
转身进楼,匆匆替自己跟宝宝各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在阿姨的呼唤下,用了晚餐。吃饭的时候,她跟女儿解释了自己将要出个远差,需要四五天才能回来,所以希望女儿能乖乖地听阿姨的话,让阿姨陪她玩耍。小丫头似乎没怎么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好的。
饭后,她没有让阿姨洗碗,带上宝宝的行李,就陪着阿姨打车送她们回去。直到分手的时候,小丫头才意识到自己要跟妈妈分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不愿意撒手。最终李晓还是狠下心坐车离开,一路哭了回去,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只是想到了种种过往,如果自己不离婚,也不至于把孩子交给外人来。只是一想到箫剑,外加那天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突然觉得委屈,于是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
上楼,却在家门口看到最不愿意见的身影。
见到她回来,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精神振奋。
她打开门进去,他扒着门不肯松手,她抵住门死活不肯,最后还是敌不过他的气力,被他硬闯了进来。
他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行李,“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她没好气地回他。
“宝宝呢?怎么不在家?”
“送人了。”
“什么?”他顿时拔高嗓音,“你再说一遍?”
“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看着她强硬的态度,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晓晓,别闹了,我们讲和好不好?”
她当作没听到,转身去厨房刷刚才没洗的碗筷。他想要替她洗,结果她面无表情地冷眼看他,害他只好悻悻地侧身让开,守在一旁看她忙碌。
当她再次赶他走的时候,他急了:“都这么晚了,宝宝怎么还不回来?”
“我把她还给她爸了。”
“你。。。你觉得说这话有意思吗?”
“你问我,我就回答你,你若不爱听,可以不听。”
“李晓,你够了没?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你要我说几次啊?”
“怎么?你还委屈了不成?”
“你不会是怕我抢她就把她给藏起来了吧?”他问出心中的猜忌。
她对着他翻白眼,冷哼了一声,“要不要我夸你办案经验丰富,造诣炉火纯青,已经彻底跟生活融汇贯通了。”
他几乎想哀嚎,几年不见,这个女人脾气见长,他有点抓狂。
“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
一听此言,他倒是乐了,干脆一屁股坐进了沙发,“好啊,我等着。”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赖,气的差点冒烟,“你。。。好,你不走我走。”说完,拎起一旁的行李箱,就准备冲出门去。
箫剑一个箭步冲过去,抢下她的东西,怒声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到底是谁在发神经?”她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你要是肯好好回答我,我至于吗?”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厦门,宝宝让阿姨带回家了,你可以走了。”她毫无感情地叙述完,然后打开了大门。
他见她态度强硬,不得不低头,只是在临跨出门前,又补充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当她在厦门全情投入,没日没夜赶工时,接到了阿姨的长途电话。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每天一次的例行通话,结果电话里的阿姨语无伦次,声音哽咽,顿时让她慌了神。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刚才阿姨带孩子去逛大卖场,突然发现一直在身旁的宝宝不见了。卖场的人跟着一起找,但是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报警,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听到这里,李晓吓得手机都掉落地上,任凭阿姨在电话里喂个不停。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手脚发抖,慌得六神无主。
等到好不容易恢复点了,她立马捡起给周宜邦打电话,结果对方一直无人接听,难道他在庭上?这个时候不应该啊!估计又在见客户。她又给徐子俊打电话,结果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难道他正在手术?她又给田兮打电话,倒是接了,但是却说此时正在北京,问她有什么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提及宝宝丢失的消息,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匆匆挂了电话,又给周宜邦打电话,可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她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纵然再不愿意跟这个人接触,但是为了孩子,她还是不得不求助于他,也许靠着他的关系,会比常人更容易找到点线索。一刻也没有多想,手指迅速地拨了一串号码,没两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对方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晓晓?是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坚强在听到箫剑声音的瞬间,她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泪水从眼眶溢了出了,跟着哽咽,泣不成声。
“喂喂,晓晓,怎么了?你哭了?”焦急的声音传来。
“宝宝。。。宝宝不见了。”好不容易说了出来,她干脆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哪里?宝宝怎么会不见的?”
“我还在厦门,刚才阿姨打电话给我。。。说跟宝宝去逛卖场,宝宝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已经报警了。你。。。我。。。”捂着嘴,泪水早已经浸透了她的脸,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对着电话哭。
“我知道了,你给我阿姨的电话,我这就跟她联系。”
她听他这么一说,断断续续地报了一个电话号码,他刚记下,她又说不对,于是重新报了一个,不到两秒钟,又说不对,箫剑顿时也上了火,“你能不能给我冷静点,一次性给我个准确的?”
被他这么一吼,她倒也忘了抽泣,总算是清楚地说了一遍,本来还想问他点什么,他却早已经挂断了电话。
不行,她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去,一想到此,她抓起拎包就冲出了酒店,打了辆车,直奔机场。半个小时后,她总算买到了一张票,过完安检然后焦急等待,一直到她关机前,她都没有等到箫剑的电话,这更坚信了她要回去的想法。
下了飞机,已经是凌晨,在出租车上打开手机,一堆的短信涌了进来。周宜邦解释说刚才没听到电话,问她怎么把手机给关了。徐子俊解释说,刚才有台急诊手术,所以手机没带在身上,问她有什么事?
她一个都没有回复,因为没有那个心情。
接着又一个短信串了进来,熟悉的号码让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我已经找到宝宝,打你电话,你关机,开机后打我电话。”
她立马拨了过去,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平稳,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宝宝想妈妈了,所以在卖场看到一个跟你长的有点像的女人,就跟了出去,一直到那个女人发现,却早已经离开卖场很远的距离,于是不得不报警,交给了警察。宝宝又背不出阿姨跟你的电话,所以只能在警局哭闹。我费了一点周章,才总算找到了已经哭得睡着的丫头。不过总算万幸,找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宝宝已经在我这里睡着了,阿姨吓坏了,我想让她今晚好好休息,所以就把宝宝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