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慕只是笑了笑,随后便拂去落在身上的花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是半透明的白,细细地放在唇边嗅了嗅,却也觉得,这花好似变了气味儿,唇边的笑是淡淡的,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让人永远都无法触及:“无忧!”
没办法了,只得随意胡乱编造了,若是说出他叫慕陵,这也倒是招人怀疑,整个西凉,能用这样的名,唯有他一人而已!
“无忧?”她怔了怔,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她看不清他掩在浓墨色眼睫下的神色,只觉得那里面好似有什么情愫在缓慢流动着,“无忧,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能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凤慕陵淡漠一笑,却好似不在意,“也许吧!”执起了一枚棋子落下,又道,“流星姑娘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元清凝微微道,“莫不是无忧嫌弃外地人?对啊,在西凉人眼里,我们南诏人确实是野蛮,没规没距的,而且方才你的十弟也这样说了,所以啊,我也不指望你能高看我多少!”
“噗——”凤慕陵一听她这么说自己,已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好笑么?”元清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可是那人唇角的笑意却是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浓了,只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干瞪着眼,半分办法都没有。
似过了良久,凤慕陵才缓了过来,“我还是头一次听女子这么评价自己的!”
“我这不是看你摆着一张冰山脸,好像别人欠了你几千两银子没还似的,牺牲自己来,来让你笑一笑么?”元清凝见凤慕陵卸了防备,随即便拿起一颗白子便朝着那唯一的死穴处去,随即便听见她如银铃般快乐的声音响遍了整个花海——
“我赢了,我赢了,哈哈,没想到我还会下棋,第一次下就赢了!”
凤慕陵看着笑靥如花的她,不由得觉得他有些孩子气,于是便严声道,“明明是你使诈,胜之不武,还这般得意,你这是君子所为?”
“我管你君子还是小人?”元清凝看着凤慕陵,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赢就是赢,输就输,况且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本小姐是女子,难道无忧没听过一句话么?孔夫子的至理名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凤慕陵不再说话,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原本应该是很排斥外人靠近的,可不知为何,他却不排斥他的靠近,反而觉得他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桌面棋盘之上,已剩寥寥几子,两人的面前,堆放着对方的棋子。这一局,她赢了,虽然赢得不是很光彩,却也畅快,她知道,无忧是有心让着她的。
不知不觉时间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若是晚了,怕是岑府会不得安宁呢!
“无忧,我们改日再来过吧,今日是我耍赖赢了你,可是却也能让你开怀一笑,也算值了!”元清凝站起来走在花丛中,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困扰着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多笑笑,这样才对得起你的名字!”
“那么你呢?”
元清凝微微仰头,对上了那双绝美的凤目,竟不自觉的被他深邃的眸光吸了进去,她更不知道的是,他竟然看得懂她眼中的伤?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她笑着说道,“无忧,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很开心,谢谢你,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之力所能改变的,我只能选择接受!”
和凤慕陵到了别之后,便和红药向岑府走去,而凤慕陵站在原来的地方,想着她方才说的话,想着刚才在她眼中凝聚的哀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读得懂那双清澈却又深沉眸中的伤。
“四哥,咱们回宫吧!”
“老十,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凤慕尘想了想,乌黑的眸一转,亮晶晶的,“她是我所看不懂的女人,我只能欣赏她的美!”
凤慕陵淡漠一笑,却不再说话。
而另一边,元清凝才刚走出那宅子,便想要找残玥,可是唤了许久,都未曾见残玥出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残玥一直都很忠心,不会无故失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马儿啼嘶之声,一群人似乎乱了阵脚,元清凝和红药转头望去,闯入眼帘的是四个蒙面的白衣女子,而站在前面的那个女子,裙诀飘然,笑容中满是邪柔腻美,眉宇尽妖娆。
还未等她们唤出口,便只见女子长袖一挥,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过,元清凝和红药便双双倒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红药呢?!”
元清凝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看着对面的人,微微蹙了蹙眉,而她的上空则盘旋了各种鸟儿,鸟儿的叫声婉转如笛,有的低沉如鼓,有的华美如琴。
可是如今她却没有去欣赏的心思了。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你可以威胁无双公子便好,至于没用的人,本姑娘没兴趣!”一个清丽绝俗的美貌女子缓缓逼近她,一袭白衣轻纱云裳,身后跟着两个女子。
“无双公子……”元清凝有些诧异,无双公子是谁?
关她屁事啊!
“我不认识无双公子是谁?!”
“怎么?他没有跟你成婚,你就对他这般恨之入骨么?难道你不想见他么?”那女子笑了笑,声音淡淡的,“可惜的是,得要他肯来或者说来得及救你,你才能见到她。在我们将你掳走同时,主上也将浅落护法请去喝茶了!”
“主上?你的主子是谁?!”
“你还没资格知道我主上的名字!”随后便看见从女子的袖中一条白色丝带飞出,瞬间将元清凝捆住,还未等她来得及看清的时候,便被那女子打入了悬崖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