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看得清楚明白,他故意装做不知道,因为前面的路很坎坷,他无法一直细心的照顾她,他要让她学会坚强,学会面对这些,要不然,她只能离去。
“诺——”采依累得气喘吁吁,一只手趁着路边的树干,脚底太痛了,痛到她无法再挪一步。
李诺看着前面城门的入口,冷冷的说:“采依,如果是这样,你还是回去找他吧!”
采依咬着牙,眼泪夺眶而出,委屈迅速涨满她的心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是故意耍赖的吗?我是你不愿意要的臭虫吗?想扔给谁就扔给谁?”
看她委屈的小脸,汹涌的泪水,倔强的眼睛,李诺的心也跟着颤动,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不再言语。
剩下的路程,李诺背着采依走,采依把脑袋轻轻搁在他肩头,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
一直快到城门,才放她下来,双手执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采依,你现在帮我一个忙!行吗?”
采依狠狠点头,“你说!”
李诺定定的望着她绝美的容颜,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那样的爱惜与不舍,“现在城门的士兵都换了他们的人,我要进去得另想办法,你的容貌变化这么大,他们不可能认出来,你进去找你爹,然后把这个交给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布包好的大印。
“这是?”
李诺点头,“这是帅印!让你爹带着这个找到陈将军,他们就明白要怎么做了!”
采依收好帅印,担心的望向李诺:“那你呢?”
李诺淡淡的笑,装做很轻松,“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做完这些你就呆在萧府吧!等我重新夺回皇位,再正式娶你!”
采依吸着鼻子,泪水在眼中打转,“是真的吗?”
“当然!”他拥她入怀,轻吻她的额头。然后,放开,绝然离去。
采依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没有回头看她,哪怕一眼,但她知道,他是不敢看,怕自己走不了。
采依抹干眼泪,径直向着城门走去,城门守卫简单盘问了几句,没看出可疑,就放了行,穿过城墙的时候,采依看到自己和李诺的画像就张贴在了显眼的地方,她不敢多看,低头进了城。
在城里也不敢多逗留,直奔萧府。
萧府大门紧闭,采依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安国候又是朝中重臣,在这种关键时候,怕是也难以保身,不过,萧依辰这层关系,相信白思恒不会为难安国候!
她踏上台阶,轻轻敲动铁环,侍卫拉开一条缝隙,见是一美貌女子,态度虽不好,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等她开口。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安国候大人,麻烦通报!”采依有点紧张,不过还好,这两侍卫还是以前的两侍卫,并没有换人,换言之,萧府还没有被完全控制,果然白思恒还是念旧情的!
“重要的事?谁派来的?”两侍卫小心翼翼,看得出是特别交待过他们。
采依灵机一动,“是恒王爷!他派奴婢问候安国候大人!”
两侍卫互望一眼,半信半疑惑,“有证据吗?”
采依摸了半天,只摸出玛卓送的小刀,“这,这个……”
两侍卫一看是苗族物品,立刻拉开了门,采依松了口气,收好小刀,大大方方的进了府。
萧俯里面还是老样子,就是比以前安静很多,连走路的丫鬟也都低着头匆匆而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她找到安国候的书房,猜想他应该就在里面,上前轻轻拍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苍老声音:“谁啊?老夫谁都不想见!”
“是我!爹——”采依压低声音,眼睛四处探望,就怕被人监视。
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采依被人拽进去,房门又“嘭”的一声关上。
待到站定,安国候触电般放开了采依,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是……?”
他以为是萧依辰回来了,刚刚明明听到是萧依辰的声音。
采依笑,“我是丑女啊!也是萧依辰!”
安国候皱眉退后几步,细细端详,“辰儿?你恢复容貌了?”
采依哭笑,轻轻点头,没想到自己还是只能做萧依辰!
安国候边看边摇头,“好像比以前还要美上百倍!你这么久跑哪里去了?难道遇到什么世外高人了?”
采依拉他到里屋,从怀里摸出帅印给他,“这个,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请您密密转到陈将军手中!事情紧急,速速办好才是!”
安国候看到帅印,吓得两腿发软,也不敢拿手接住,颤抖着声音问:“皇上还活着?”
采依点头,小声把事情讲了一遍。
安国候这才放心了一点,哭道:“臣等愧对皇上啊!”
采依打断他,“别哭了,现在把城里的情况讲我听听!”
安国候吸着鼻子,开始描述:“那晚,老夫得知皇宫被外族侵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听说都烧了一大半,待到老夫赶过去,恒王正和那个苗族人商讨如何追寻皇上和你的下落……”
“她居然把朝中不服的老臣全关进了死牢?”采依听到后面,气到咬牙切齿,真没想到,白思恒变得如此狠毒!
安国候边讲边哭,“幸好恒王还念着老夫,愿意承认老夫这个岳父,要不然,老夫怕也难逃牢狱之灾啊!”
“那现在他们想如何?”
“他们已经控制了皇宫和整个京都,昭告天下,皇上病危,恒王以绝对资格登基,继承大统,不改国号!”
“果然卑鄙!这样一来,即便李诺手下的将领不服,也无法与他们对持,他们只是继承下一任皇位,并无造反!百姓全都蒙在鼓里!”采依一手拍在桌子上,这一招真绝!
“是啊!”安国候眯着眼,摇头:“其实,老夫早就联系上了陈将军,而且边关大将听说此时,也已赶了回来,不过,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国号没改,擅自进攻,自己倒成了反贼!所以,他们一直守在京都外围,等候消息,如若恒王顺利登基,也只好作罢!”
“这么说,还有挽回的机会?”采依有些兴奋。
安国候沉思片刻,“这个不好说,但现在胜算很大,因为皇上没死,只要皇上现身,推翻他们的谎言,那么陈将军就能打着为皇上夺江山的旗帜进攻皇宫,一举赶走外族!”
采依点头同意安国候的话,“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皇上确实没有死,我刚刚在城门跟他分开的,他只说把帅印交给你,还有,恒王何时登基?”
安国候沉默着摇头,咬牙半响,才支吾道:“明日!”
“明日?”采依失声惊叫。
安国候赶忙捂上她的嘴,“小声点,小声点啊!”
采依平静一下情绪,这才慢慢点头,安国候早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松开了手。
“明日?这么急啊?我们没有时间了啊?”采依很是颓废,如若白思恒真的登基了,再想拉他下来,就有点难了。
“嗯!”安国候在屋里来回踱步,采依也急得团团转,催道:“你现在就把帅印送出去吧,要不然,就来不急了!”
安国候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老夫虽然表面没事,但恒王会相信我吗?现在,只有这俯中暂时安全一点,如若踏出一步,立刻招来杀身之祸,还有,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采依摇头,不过,眼中全是迷茫,自己也不敢确定有没有被人跟踪,应该不会吧,毕竟像貌改变这么大,谁能认出来?
“老爷,老爷……恒王求见!”外面一个小厮猛拍书房大门,听声音很是害怕。
采依和安国候对望一眼,眼神充满绝望。
“快,你快躲起来!”安国候像个无头苍蝇,推着采依,在屋里团团转,找不到藏身的地方。
采依倒没他那么慌张,反正白思恒也认不出自己来,索性就面对他又能如何?
“爹,你别急,他认不出我的!”采依好笑的望着安国候。
安国候直摇头,把帅印又塞回采依手中,“这个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认出来了呢?这个你先拿着吧,陈将军就在城外驻兵,你想法子送给他,老夫实在出不去啊!”
采依有些生气,没想到安国候乃一国之相,居然这样胆小怕事,都这时候了,还怕前怕后,把帅印交给他还不放心,也就收回了。
算了,还是自己去吧!
“你快走吧,快走——”
“哈哈,去哪里啊?”
两人正拉扯间,白思恒已推门而入,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之色,安国候吓得一下子瘫倒,被采依扶住了,没倒下去。
白思恒看到采依,张着嘴愣在那里,完全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人,真是想不到!”
采依看向安国候,向他眨了一下眼睛,安国候也听出话中之意,他确实没认出来,当下也安心了些,腿上也有劲了。
“这位是?”白思恒痴迷般的望着采依,询问安国候。
安国候愣在那里,后背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哽咽着开不了口。
采依倒很镇定,故意细着声音,抢白道:“我乃香月楼头牌花魁,今日来是催安国大人把该还的银子还上,我们那风花场所向来不舍外帐,要不是看在他是安国大人,谁干这种事?这一拖就是好几个月了,也没见他再光顾,这不,妈妈说了,再不还上就要我来贴!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白思恒听罢哈哈大笑,指着安国候:“哎呀呀,岳父大人,没想您老还有这等雅兴,嗯,是性情中人!这银子当然还是要还的,一定是安国大人忙忘了,所以才拖到现在,这样吧,银子本王来还!”
采依笑,慢慢走到白思恒面前,伸出葱白小手,“那就拿来吧!一共是一千两!”白思恒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在她手中,手指有意无意碰了碰她的手,笑得暧昧之极:“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采依收起银子,一只手把玩着胸前的青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把白思恒的魂魄都迷飞了。
“小女子翩翩,公子有空来香月楼玩啊——”
白思恒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喃喃念着:“翩翩!这名字真好听!”
采依笑,眼中闪过一丝鄙视,白思恒也不过如此,对萧依辰的爱到哪里去了?
“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二位谈事了!”采依说完,饶过白思恒直奔房门。
白思恒傻愣愣的站着,都忘了告别,等回过神来,采依已出了书房大门。
他嘴角露出笑意,还在回味翩翩的美与她柔美的声音,安国候偷笑,故意扳起脸,清清嗓子让他清醒一点,然后正色道:“恒王爷莫非对刚才那位风尘女子动了心?那我们家辰儿可如何是好?”
一说到这个,白思恒就垂头丧气,重重的叹息:“辰儿都失踪一个月了,我是派人四处打探,有人说她最后出现在那晚的皇宫,之后就不见了,本王也很担心啊!”
安国候冷笑,“担心?老夫看你可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倒是与那风尘女子眉来目去!”
白思恒果然紧张起来,“哎呀呀,安国岳父大人啊,小胥对辰儿可是真心实意,没参一点假,刚才那风尘女子确实是貌美如仙,着实让人动心,但小胥一定谨记岳父大人教诲,绝不辜负辰儿!”
安国候这才假装放心的点点头,“恒王今个儿来,有什么事吗?”
白思恒笑得灿烂之极,“那是,小胥想请安国岳父明天为小胥举行登基大典,您是宰相,全臣之首,只要您出面,相信就没人再敢说些闲言碎语了!”
安国候心里直叫苦,这样的事做了,万一真正的皇上回来了,那就是帮助逆反,死罪一条;现在如若回绝,估计也难逃一死,即便他还讲旧情,看在依辰的面子上不杀我,也不会让我好过!
“这,这种事……”安国候露出为难之色,“臣没做过啊!”
“这不要紧,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只要你按照登基大典来就行了!”白思恒望着他,也在猜着他的心思。
安国候苦笑,“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担子让我这一个老头子来背,怕是不妥,毕竟老夫年事已高,难免有头脑糊涂的时候,你看看,就拿刚才来说,我把那银子忘了几个月,要不是今天上门来讨,我估计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你说说,就老夫这样,如何能做好那么重大的登基大典,使不得,使不得啊!”
白思恒冷笑,他早猜到安国候会拒绝,虽然他现在控制了皇宫,控制了京都,但这帮老臣没有一个是服他的,即便是嘴上拍须遛马,但心底也只不过是为了保身而已!
“呵,安国候太过谦虚了,谁说安国候年事已高,不照样还能光顾风花场所,应该说是正当壮年才是!这事就不要再推脱了,就这么说定了,您老准备一下,明日早点进宫!”
白思恒言词虽平淡,但话中的意思明了,让人无法抗拒,如若再推辞,必定引起怀疑,惹火上身。
“是是!难得恒王看得起老夫,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国候抹着冷汗,心却在滴血。
白思恒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头,“岳父大人不必多礼,也不用有心里负担,他日小胥登上皇位,不会忘了您的恩惠!”
安国候陪着笑,两腿直打颤,幸好白思恒说完重事就告辞,安国候亲自送他出来,待他身影一消失,安国候就瘫软在地,混身颤抖。
采依平安出了萧俯,本想直接出城找陈将军,哪知一出来就被人拦下,当下吓一跳,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铠甲,面目倒还慈善,笑道:“这位可就是翩翩姑娘?”
采依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人难道是白思恒派来的?
“是!”采依随机应便,“阁下是?”
大汉爽朗一笑,“在下是恒王的副手,恒王有交代,命在下亲自送翩翩小姐回去!”
采依心里咒骂了几声,脸上却还笑得灿烂,“那敢情好,您带路吧!”
心想,难道白思恒看出端倪来了?不过,看前面径直带路的大汉,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如果真看出端倪,直接抓起来便是,何必费这些事?她决定静观其便。没想到,真有香月楼这个妓院!
采依也只是盗听徒说过京都最大的妓院叫香月楼,其实,根本没来过。
大汉停在妓院门口,目送采依进去,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采依太过耀眼,出现在这种地方,立刻就引起轩然大波,妓院炸开了锅,男人们把她团团围住,对着她口水乱流。
老鸨挤进人群,看到这样一位绝世美女,当下也傻了眼,立刻就欢喜起来,“哎呀呀,这位姑娘是来投奔香月楼的吗?我们妓院正招人呢。保准让你舒舒服服,快快乐乐,赚钱多多,只要来我们香月楼的姑娘,就算是前世修了福份!”
采依总算是见过世界的人了,不惊不怕,拉过老鸨,细声道:“妈妈,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鸨的老脸笑成一朵花,肥肥的手抓住采依的柔荑,“来,跟妈妈来!”
男人们的目光跟着采依转动,直到看不见,才哀声叹气的离去。
老鸨将采依带到里间的厢房,笑眯眯问:“姑娘是卖身还是卖唱?”
采依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老鸨的眼睛立刻就直了,“姑娘这是?”
采依把银票塞在老鸨手中,笑道:“我叫翩翩,只想在这里住一晚,但如果有人打听,你们就说我是这里的花魁!做得到吗?”
老鸨还从没接过这么大单又简单的工作,当下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个简单,小姐什么人?如手如此阔气?”
采依沉下脸,“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只住一晚,这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老鸨轻轻点头,叹息道:“姑娘这容貌,说是花魁一点也不为过,倒是我们香月楼沾了你的光啊!哈哈!”说着,又直摇头,“可惜了,可惜了,这么美的姑娘要真是我们香月楼的花魁,那就太好了!”
采依懒得听她啰嗦,抬头看看这间房子,倒还布置得雅气,开口道:“今晚就住这里吧!妈妈也该去忙了!”
老鸨嘻嘻的笑,收好银子,退了出去。
采依看着外在天色尚早,躺下来休息,想着今晚如何找到陈将军。
如果白思恒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就直接出城了,这下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迷糊中慢慢睡了过去,傍晚时被老鸨吵醒,只听她在外面大叫:“翩翩姑娘,有位白公子找您!”
采依一下子翻坐起来,他果然来了!
“好的,请他进来吧!”她倒要会一会白思恒,看看他如何风流的!
半响,老鸨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白思恒。
白思恒见到采依,那叫一个激动,也不管老鸨还没出去,径直就走过去,执起她的手,“翩翩姑娘——”
老鸨知趣的退下,采依抽回自己的手,嘴角勾起邪笑,“公子请坐,奴婢这就去备点酒菜!”
白思恒乖乖坐下来,采依出去叫了酒菜进来,桌上立刻摆了几道丰盛的佳肴和一瓶美酒。
采依看看天,已暗了下去,估计这一桌菜吃完就差不多了。
采依亲自为白思恒倒酒,倒是让白思恒受宠若惊,一个劲的推让,采依举起酒杯,“白公子第一次大驾光临,这是小女子敬你的!”说完,浅浅尝了一口,只是沾了唇。
白思恒满面红光,一饮而尽,眼睛一直盯着采依的脸,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完全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采依笑,连举几杯,都只是浅尝,而白思恒却是连饮几杯。
这么急的空腹喝白酒,白思恒有些晕乎乎,抓起采依的手,说起了醉话:“翩翩姑娘,你好美……我,我要纳你为妃!”
采依好笑的望着他,故意逗他:“是吗?做妃有啥意思,要做就做皇后!”
白思恒虽然醉了,但理智还是清醒了,连连摇头:“不,不,我,我已经答应辰儿了,她才是……皇后!”
采依看着他醉红的脸,迷离的眼睛,听着他的醉言醉语,心微微有些酸。
“哼,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吧!别辜负了那位叫辰儿的姑娘!”采依扳起脸,故意赶他走。
说到这里,白思恒爬在桌上抽泣起来,哽咽道:“她,她离开了我,我,我找不到她了……”
他的声音哀伤,像隐忍了很多的痛苦,采依闭上眼,如果白思恒没有变,她可能真的会选择跟他一辈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想同情他,心还是轻轻颤抖。
“白公子,你喝多了,我差人送你回去!”
白思恒突然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她,采依有些慌乱起来,难道他看出破绽了?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采依挣扎着,不再开口,他肯定是听出声音像萧依辰,所以才让她再说一遍。
他又自己摇头否认,“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只是声音很像而已,所以,我才会将你当成了她!”
采依继续沉默,看着他满是哀伤的眼神。
白思恒到底还是放开了她,喃喃道歉:“对不起,在下喝多了,刚才无礼了!”
第一百零五章完成使命
采依转过身子不理他,白思恒以为她生气了,当下也很后悔刚才太过冲动。
“翩翩姑娘,请您原谅我,我没别的意思!”
采依依然不理睬他,因为不敢开口说话了。
白思恒自觉无趣,摇晃着起身告辞,“姑娘好好休息吧,在下有空再来看望姑娘!”
采依内心一阵欢喜,还是装做生气,白思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了三步,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不醒人世了。
采依回头看他,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打发,何必在酒中下蒙汗药?
采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白思恒拖到桌子边,让他爬在上面,像睡着,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做好这一切,看看天色不早,匆匆出了房门,外面热闹非凡,色眯眯的男子半搂着青楼女说说笑笑,采依低着头,快速穿过大堂,出了香月楼,径直往城门奔去。
夜色浓浓,月光朦胧,外面的人们也都行色匆匆,没有谁注意到采依,赶到城门前,才发现,城门已经关上了。
采依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施法穿墙而过,最近法力越用越顺,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练好法术,以后可以多多帮忙李诺!
到了城外,采依开始寻找陈将军的驻兵,如果真是把京都围了起来,那就好办了,随便往哪个方向都能找到驻兵。
采依的脚依然很痛,跑了一天了,但因为事情重大,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幸好刚才匆匆吃了几口菜,现在身上还有些力气,要不然,她肯定会累死在路上。
她选定东方,然后一直朝前走,夜晚很凉爽,但她却是大汗淋漓,衣服汗湿几遍了,郊外越走越远,越走越空旷,还隐隐能听到各种野兽的怪叫,她只好一路哼着小曲,驱赶恐惧,只是,这样走了几个时辰,依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驻兵。
她有点心灰意冷了,这样走下去,何时是个头,明日太阳一升起来,白思恒就要登基了,时间也不多了啊!
她急得哭了起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借着朦胧的月色探望,前面的路永远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驻兵。
采依站在黑暗中,任着凉风吹干身上的汗,茫然无助的呆站着,想到李诺绝望的眼神,心里大叫——不!我一定要找到驻兵,我不能半途而废!
想到这里,她身上突然涌出一股子力量,迈开脚步跑起来,踏过荆棘,踩着水洼,像风一样跑起来。
她执着的朝着前方迈进,那么勇猛,那么不顾一切!
这样的奔跑很快耗尽了身上的体力,她依然没有找到驻兵,夜色更浓,四周已一片漆黑,连那一点朦胧的月光也隐到了云层后面。
采依实在迈不出一步了,身上像散了架般疼痛,脚底更是钻心的痛,她瘫倒在草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诺,对不起——”她嚎啕大哭,把脸埋在手心中,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
“是谁在那边?”男子粗爆的怒吼,“妈的,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采依抬起头,隐隐看见一个男子四处搜寻,嘴里喃喃的骂着,但她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也不敢乱动,只是警觉的望着男子。
男子到底张望,没发现有人,哭声也突然消失了,当下惊出一声冷汗,大叫:“妈呀,不会见鬼了吧!”
见男子吓得跑开,采依赶紧起身跟上,跑了没好远,就见男子钻进一个大帐蓬,采依走近一看,周围好多这样的帐蓬,难道这就是陈将军的驻兵?
但她又想起苗族的军队也是这样的帐蓬,当下有些害怕,如果落在苗族人手上,大印就完了。
采依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后面突然一阵吼:“谁?”
采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就冲上来按住了她,“管你是人是鬼,现在都跑不掉了!”
“哎呀,大哥,我是人,是人,好痛!”采依哀求,手都被他扭断了。
男子一听是人,当下松了手,“说,什么人?三更半夜跑军营来,是何企图?”
“你们是陈将军的部队吗?我找陈将军!”采依不敢贸然说出实情,问明身份再作打算。
男子倒也直爽,“你找陈将军?你是陈将军的什么人?”
听这口气,他们果然是陈将军的部队!
采依激动得都要跳起来,挣脱男人的手,从怀里摸出帅印:“这个,是皇上派我转给陈将军的,事关重大,不容迟疑!”
男子上下打量采依,看她也不像坏人,再说是一弱女子,也便放心了,“跟我来吧!”
采依连连道谢,跟着他身后走,穿过一片小树林,带她停在了一个大帐蓬前,作揖禀道:“陈将军,有一女子求见,说是圣上派过来的!”
“圣上?快——”里面一阵骚动,门帘拉开,哗拉拉钻出十来个将军模样的男子,估计在里面开会。
见到采依,当下失望了,“哪来的女子?敢胡乱说话?”
采依双手捧起帅印,“哪位是陈将军?这是皇上派我送来的!”
“我是!”后面钻出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采依听出声音,正是皇上让密密捉拿白思恒的那位将军。
陈将军双手接过帅印,把皇布一层一层揭开,当下惊道:“这,这是帅印!”
采依点头,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采依松了口气,说:“陈将军,圣上只叫我把帅印交给你,你自当知道该如何做了!”陈将军抬起头,“这么说,圣上没死?”
“当然!”
陈将军一掌拍在地上,“哼,就知道他们在耍阴谋,居然谎称圣上病危!”
“太过份了,我们一定要赶走叛徒!”
后面的大将们议论纷纷,大多是支持夺回京都,也有少数沉默者。
陈将军带采依与众将军回帐蓬,拿出地图,把心中的设想说了出来。
果然如采依所料,陈将军愿意出兵,因为手上有帅印,一些还在犹豫的将军也全都服从了。
趁着夜幕的掩护,大军向一张大网,从四面向着京都包围,慢慢缩小范围,到天亮时,大军俨然已经把整个京都都围困起来,即便你有三头六臂,也展翅难逃。
城门刚打开一条缝隙,大军就如潮水般涌入,里面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乖乖就擎!
采依混在大部队里,看得真切,陈将军果然英勇无比,骑着高大的马,冲在最前面。
事情比想像中顺利得多,可能是突袭的原因,苗族的士兵还来不急拿起武器,大军就已涌到了皇宫外,把整个皇宫给包围了起来。
陈将军命人搬来大木桩,轮流撞击皇宫大门,大门很结实,十几个来回下来,纹丝未动。
采依暗中施法,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没人看出破绽。
“杀啊——”
里面瞬间涌出无数苗兵,黑压压一片,与陈将军的大部队杀成一片,采依趁着混乱,迅速钻出人群,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看着厮杀的人群。
突然,她看到了玛卓,他就在人群正中间,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握大刀,勇猛无比,只见他的周围倒的全是陈将军的手下,而且他挥刀之处,无不倒下一片。
陈将军的大队人马打得很吃力,伤亡惨重,但源源不断有支援部队上前;卓玛带的部队虽精悍,勇猛,但无奈人数上吃了大亏,眼看着死一个就少一个,越打越辛苦,仿佛永远杀不完。
只见苗族大王飞身而起,抓起夯战的玛卓跃上战马,大喝一声:“掩护!”
上千苗兵厮杀出一条血路,掩护大王和玛卓平安逃出重围。
陈将军派了一支精兵围追堵截,还是让他们逃了。
皇宫夺了回来,陈将军放出消息,称皇上并未病重,现在恢复健康,城内百姓都还搞不清状况,却人人高兴,互传消息。
李诺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他一直未能全面了解陈将军的能力,这一切,没有让他失望!
当晚,皇上顺利回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封陈将军和众多将军为护国大元帅;第二件事:就是斩杀奸臣;第三件大事:就是大修皇宫和城门!
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抓住苗族大王和玛卓,还有白思恒!
而苗妃,在得知大军破城而入的那一刻,就害怕得投井自杀了,采依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苗妃不选择跟她爹回去,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诺命人打捞起苗妃尸体,苗妃的手上紧紧抓着一支玉簪,晶莹剔透,美丽绝伦,李诺原本阴沉的脸立刻就缓开了,蹲下身子艰难的掰开了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那支玉簪,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微微羞涩的脸,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那天,她穿着一件苗族风俗长裙,身材妙曼,起舞翩翩,惊艳四座。
李诺当即封她“苗妃”称号,赏了这枝玉簪,从此以后,便将此事忘之脑后,直到再次忆起,已是阴阳相隔!
苗妃依然是风光大葬,只是,没有葬在皇家陵园,随她一起埋下的,还有那枝漂亮的玉簪,李诺亲自帮她插入发间,那么温柔!
采依当晚也被传入宫,李诺恢复了她“如仙”的称号,赏她珠宝首饰无数,还准备为她专门修一座寝宫,可惜被采依婉拒,她只想平淡的陪在李诺身边,这些虚无的物质,她无所谓!
李诺对她宠爱有佳,每晚都陪伴在她身边,缠绵悱恻,甜言蜜语。
刚刚平静的生活,本来以为比此没有烦恼,可就在几天之后,麻烦又找上了门。
那日,采依坐在屋内品茶,与贴身宫女闲聊,突然传来柔妃来访的消息。
采依并不喜欢柔妃,这么久没与她见面了,差点把她这个“如仙”的妹妹给忘了,没想,她却找来了,虽然一百个不想见,但情面上过不去,只好传了。
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样破坏了,还要装出一脸笑脸迎接。
半响,宫女缓缓走来,后面跟着打扮妖媚的柔妃,对于柔妃过于成熟的打扮有些吃惊,其实,在内心,她一直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她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天生的那种桀骜,掩盖了她的青纯与可爱。
“哟,这真是姐姐吗?”她大老远就大笑,扭着细腰款款走向采依。
采依也装得很高兴,“呀,这不是妹妹吗?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看姐姐?”
柔妃愣了一秒,没想到采依现在变得如此厉害,要是以前,肯定会低眉顺目,果然是有皇上的宠幸,立马就不一样了。
“姐姐的容貌变化如此之在,小妹都快认不出来了!”她走近采依,右看右打量的,围着她转了又转。
采依冷笑,“妹妹变化也不小,越来越妖媚了,肯定更得圣宠吧?”
本来是好话,但听在柔妃耳朵里就是别扭,谁都知道现在皇帝最宠采依,别的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呵,姐姐真是爱开玩笑,我们哪能跟你比,这皇恩浩荡,小妹我是承受不起的,还是姐姐自己慢慢享受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采依也就不想再搭理她了,自己坐下来继续品茶,柔妃大大方方的坐在她对面,撕下了假面具,直白的说:“姐姐,我无意跟你争宠,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告诉我,白思恒怎么样了?”
采依终于明白,她是来打探白思恒的下落,既然是这样,那采依也不为难她了,也私下了假面具,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香月楼!”
“香月楼?京都最大的妓院?这怎么可能,他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依柔满脸不信,但脸上掩不住的失落。
“这,这件事说来话长,他应该没事的!”采依饶开话题。
依柔咬着下唇,抽泣道:“他太狠心了,要走也没说带我一起走!”
采依看她哭成泪人,安慰道:“算了,下次我见到他,会狠狠教训他的!”
依柔抹着眼泪瞪她,“谁让你见他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会爱上我!呜呜……”
采依无言以对,觉得依柔也挺可爱的,敢爱敢恨。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听着人心里就莫名紧张起来。
依柔起身告辞,边唠叨:“姐姐,我不跟你抢圣上,但如果你见到白思恒,一定要告诉我一声,知道吗?”
采依笑着点头,看着前后矛盾的依柔,好笑又好气。
在门口的时候,李诺遇上了依柔,只是轻轻点点头,就擦身而过,径直去找采依。
依柔心中虽不爱他,但他这样无视自己,也让她很难受,毕竟采依不在宫中的那段时日,她们也恩爱过一段,没想到现在居然像陌生人,君王无情,果然一点都没错!
李诺的脸色很阴沉,采依见到他时就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又不便问太多,只好沉默着陪他坐下来喝茶。
良久,李诺才重重的叹息,采依依然不问,等他自己开口。
“朕,有件事……”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采依微微皱起了眉,她从没见过如此优柔寡断的李诺,他向来直来直往,今天是怎么了?
“采依——”李诺抓住她的手,紧紧拽在手心,“朕,朕……又要委屈你了……”
采依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经过上次事变,我军虽夺国江山,但损失惨重,而此时,蒙古大汗居然要把女儿送给朕,而且提出要求,要朕立她为后!”
采依大惊,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了!”
李诺沉默不语,采依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不答应不行啊,蒙古与苗族是近亲,朕刚刚与苗族打完,元气还未恢复,如若现在拒婚,就是不友好,大汗肯定会以这理由与朕为难,加之苗族再帮一把,朕几乎没有胜算!”
采依听着他的解释,还是恼火,但隐忍着,知道他确实是为难的。
“采依,朕也是没有办法,本想等皇宫修好就正式宣布立你为后的……朕真是没脸见你了!”李诺低着头,一脸的无奈。
采依不想看他为难,扯出一丝笑容来,劝道:“你就答应了吧!我,我没事的!”
李诺感激的望向她,紧紧拉着她的手,“谢谢,采依,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朕,只要你知道朕的心中只爱你一人,就行了!”
采依听着这些甜言蜜语,笑得很牵强,“那大汗的女儿,什么时候过来?”
李诺尴尬的笑,“明,明日就到!”
“明日?这么快?”采依有些生气,看来他早就答应了,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今晚是实在瞒不住了,才说出来的。
“采依,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朕,朕是想早点告诉你了!”
“算了,别说了,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采依气愤的起身,向着内室走去,李诺跟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垂,“采依,别生气了,朕以后都不瞒你了!”
采依也没太放在心里,反正李诺三宫六院已成定局,只是现在再多一个皇后而已,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身上就满足了。
于是,第二天,还是亲自陪着李诺迎亲。
大汗的公主坐在一个超大的轿子里子,轿子四周用幔纱围起,隐隐能看到里面女子曼妙曲线的身材,轿子由十来个大个子抬起,占满了整个街道,风光无限。
轿子前面,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英俊帅气,风度翩翩,身上却带着一些桀骜与邪气,那酒红色的眼珠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仿佛在寻找什么。
采依远远的就觉得轿子前面的男子有些眼熟,一时竟没认出来,直到轿子走近,她才惊觉,前面骑马的少年竟是玛卓!
玛卓是作为大汗使者,亲自送公主过来,但他是苗族的,虽说大汗是他的姨夫,公主就是他的表妹!这样一说,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怕是乌合之众!
李诺大笑,亲自掀开轿帘,在看到公主的一瞬间,就惊呆了,没想到公主生得如此俊美,当即扶她下轿:“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朕已备好宴席,为公主洗尘!”
公主嫣然一笑,娇柔的身体偎着李诺缓缓走下,她着一身大红袍,虽是汉服式样,但上面绣着蒙古风俗图案,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公主皮肤白暂,眼睛又深又凹,睫毛很长,化着浓妆,娇媚中透着高贵,很有味道。
玛卓上前与李诺寒暄几句,大概就是传达了大汗的心意,希望两国友好,好好对待公主,不能让公主受委屈之类的。
李诺频频点头,很高兴的样子,采依也看不出是真是假,一直静静的陪在一边,同时陪着的,还有珍妃,淑妃和柔妃!
互相做了认识,李诺命人带公主沐浴更衣,歇息,晚上清风楼设宴!
这其间,采依都没能跟李诺说上一句话,只是看他忙前忙后的安排,忙得不亦乐乎,心里有点酸,却不能说出来。
这一天,宫中都在谈论着这位蒙古公主,很多人拿她跟采依比较,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多半都是些幸灾乐祸的态度,毕竟皇上最近太过宠爱采依,早有人看不过去了,这下好了,又来位争宠的,而且姿色上等,都等着看好戏。
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圣上会封谁为皇后,甚至还有人拿这个下赌,宫里的宫女大半都选采依,只有少数得到内部消息的人选蒙古公主。当晚,李诺是早早就到清春楼等候佳人,还特意命人通知各位妃子早点到,免得让刚来的蒙古公主尴尬。
结果,当晚采依和几位妃子都准时到了,唯独公主迟迟不来。
妃子们是敢怒不敢言,沉默的气氛略显尴尬,采依算是沉得住气的,面无表情的坐着,暗暗祈祷这位公主品性良好,不要再像阮妃那样就好了!
等待确实难熬,时间像定格一般,有几位妃子都打起哈欠了,眼皮子也直打架,眼看着都快熬不住了,终于听到公公大喊:“蒙古公主到——”
屋里依然死气沉沉,谁也提不起精神来,李诺倒是兴致盎然的望着门口,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可是美女依然迟迟未见上来,看来是故意摆谱,要某人去门口迎接。
李诺也似乎明白过来,当下起身,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是为大局着想还是因为迟到的是美女,所以,他能容忍?
李诺刚走到门口,蒙古公主就款款步上最后一层台阶,恬好与他会合,身后还跟着帅气的玛卓,玛卓依然左顾右眼,像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他的眼睛对上采依,眉头皱了一下,视线又转开了,脸上有些失望。
“公主终于来了,快,与朕一同上坐!”说着,温柔的执起她的手,带她走向龙椅,采依坐在龙椅底下的第一个位置,心里酸酸的,但并没有发作,她只希望李诺这是做戏,为了国家而已,这样安慰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一些。
玛卓径直走向采依的对面,那里也空着一个位置,是原来阮妃的,现在无人敢坐。
他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又环顾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采依身上,上下打量,淡淡一笑。
采依装做没看见,低头饮茶。
李诺半搂着蒙古公主的腰身,宣布道:“大家都到齐了,今天朕把大家招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也就是敷衍一下,免得冷场。
“朕宣布将蒙古公主立为本朝皇后,以后这六宫之事就交由她来掌管,大家可有异议?”
底下一片沉默,采依只感觉心头微微颤抖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可能是事先就有准备,所以,心痛的感觉不算太强烈,但胃里还是反酸。
蒙古公主见气氛沉闷,豪爽的站起来,举杯道:“从今往后,大家都是我玛云儿的好姐妹,不用这么拘谨,来,我敬大家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底下的嫔妃当然不敢怠慢,都敷衍着举起杯,浅浅尝了一口。
玛云儿大笑,“我来为大家献舞,算是玛云儿送给大家的见面礼!”话落,人已起身,也不管人家想不想看,步下来径直跳了起来。
跳的都是蒙古舞曲,动作僵硬,跳来跳去,像巫婆施法,可能在蒙古那边,舞就是这样跳的吧,大家也不明白,就当看猴戏了。
一支舞曲结束了,也没人注意到,居然都呆坐着,连鼓掌的人都没有,还是玛卓有节奏的拍了几下手,大家才知道是跳完了,要不然,还以为是中间的停顿,接着就是李诺,用力的鼓起掌来,明显也是敷衍,采依接在李诺后面拍了几下,其它几个嫔妃相继拍了几下,场面爆冷。
玛云儿咬着下唇,哪受过如此委屈,当下冷笑,“看来大家对我玛云儿的舞曲很没兴趣,那到也是,听说汉族的女人只擅长琴棋书画,对舞曲想必是一窍不通,怪不得连看都看不懂,可以理解!哈哈……”
这话中带刺,听着人实在不悦,连李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是讽刺汉族不懂舞!
“公主这就错了,本国女子确实擅长琴棋书画,而且还精通诗词歌赋,至于舞曲,只是‘琴’这一乐器的分支,凡是会琴者,舞自不在话下!”李诺慢慢道来,并无讥讽公主的含义,可公主听着还是不舒服,这明明又说明自己孤陋寡闻了。
“是吗?那本公主倒要见识见识!”说完,绷着脸回到座位。
李诺看向几位嫔妃,希望有人主动站出来为国争光,这个时候不杀杀这公主的气焰,以后怕是要反了天了!
结果,全都坐着不动,面无表情,对这事兴致乏乏。
李诺只知道玉妃能歌善舞,以前经常表演给他观赏,可玉妃已经死了,真是可惜了,其它几位倒真没见识过,也不知道现在拉出来能不能跳,要是出臭就真是掉面子又掉底子,明天,就能传为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情急之下,望着采依求救,采依刚才一直反酸,才不想理他,也装做不懂。
再一次冷场,李诺脸上也快挂不住了,又不敢随便点,当下为了难。
第一百零九章争光
公主大笑:“真有趣,不是说个个能歌擅舞的吗?怎么一个也不敢站出来跳一支舞,难道真是夜郎自大?”
对她的嚣张,采依忍无可忍,“咻”的一下站了起来,“公主,奴婢对歌舞略知一二,比不上在座的各位嫔妃姐姐们,既然今天公主如此有雅兴,奴婢自当献一回丑,如若碍了公主的眼,还请见谅!”
李诺惊喜的望向采依,他以为她刚才不出来是因为不会,没想到还是她善解人意!只是,他对采依跳舞这事心里没底,欣赏的是她的勇气和胆量!
公主扬起高傲的脑袋,挑眉看向采依,对采依的容貌,她当然是心服口服,但舞曲还是自信满满,不相信自己这蒙古第一舞者会输给一个汉人!
“好啊,开始吧,本公主倒要好好欣赏一下这汉族舞曲!”
采依浅笑,款款走到中间,身体像水一样扭动起来,骨骼灵活,动作轻盈柔美,表情深动,随意的一笑一颦一举手一投足都美到骨子里,特别是那长久的旋转,裙角翩翩,衣袂飘飘,如临仙境,优美,柔情……
这是她当年在仙宫里跳得最好的一支舞,一般的小神仙根本都无法欣赏,只在玉帝举行大盛宴的时候,才能跳这一支舞,也是这支舞,让玉帝为她痴迷,她就不信这样的一支舞还赢不了你一个凡人?
果然,所有人都震惊了,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采依,不,是采依仙子!
公主的杯子应声而落,她从来不知道舞曲可以跳成这样,这么柔美动人,这么情意绵绵,这么优美噬魂……
妃子们全都傻了眼,张着嘴望着平时低调的采依,原来还有这样的技能藏在身上,对她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玛卓眼睛眯成一条线,直直的望着采依舞动的身体,他不敢相信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优美的舞姿,就连他这个平时最讨厌舞曲的人也看得痴迷,眼睛舍不得离开。
李诺更不在话下,整个人石化,他本来只期望采依不出丑就好,哪晓得她跳得这么好,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心里对采依更是多了一些愧疚,原来自己总说爱她,却发现自己对她还有很多不了解,他真的开始相信,她就是仙女!
误入人间的仙女!
一支结束,大家依然痴痴的望着采依,采依抱以灿烂一笑,终于让大家清醒过来,紧接着就是如山响的鼓掌声,连玛卓都激动得乱拍一气,仿佛拍多久都不能表达对她的崇敬。
只有公主,一张脸黑到底,手在底下捏成了拳,狠狠瞪了玛卓一眼,其他人拍手叫好,她可以理解,连玛卓也拍手叫好,她就受不了了!
“皇上,请怒本公主身体不舒服,要提前回去休息了!”公主僵硬的说完,起身步下台阶,经过采依身边的时候,斜眼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充满了怨恨,采依知道自己又惹麻烦了,这位可不比以前,她可是皇后!
玛卓居然未有跟上去,而是直直的望着采依脚边的那把小刀子,他慢慢起身,走向采依,腰下身子拾了起来,眉头皱了起来,这明明是自己送给采依的那一把小刀,如何会从她身上掉下来呢?
采依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跳得太入神,都把小刀给弄掉了,这把小刀可是救过自己命的,她一直很珍惜。
玛卓站起来,手上把玩着小刀,饶有兴趣的望向采依,“这,是你的?”
采依有些尴尬,紧咬下唇,“是,是我的!”
玛卓眼中闪着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把刀还给她,嘱咐道:“这个要好好保管,不要再掉了!”
采依接过刀,低头道谢。
玛卓在还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坏坏的笑,退回到座位。
采依收好小刀,不敢看玛卓的眼睛,径直看向高高在上的李诺:“圣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李诺还以为她真的是不舒服,紧张的走下龙椅,“爱妃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御医?”
“不,不用!回去休息片刻就好了!”采依说完,转身便走,李诺顿觉奇怪,也没深究,摆摆手道:“都回去歇息吧,朕也累了!”
“是!”
李诺与玛卓寒暄几句,转身下楼,妃子们也就跟着三三两两的出了清风楼。
采依一口气跑回了寝宫,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差点让玛卓认出来,她倒不是怕玛卓,主要是玛卓太烦了,纠缠不休。
当晚倒也宁静,没出什么事,但李诺也破天荒的没来这边休息,问了宫女才知道,李诺昨晚是在蒙古公主的寝宫过的夜,当下心里一凉,但转念一想,反正那蒙古公主也是将来的皇后,他宠着也是应该的。
早上随便吃了一点,甚觉无趣,刚想出去散散步,在门口碰到玛卓,还真是阴魂不散,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没想还是来了。
采依与他对视,眼神尽量显出平静,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玛卓的眼神意味深长,隐藏着些许笑意,良久,淡淡的开口,“采依,容貌变漂亮了,连记忆也消失了吗?”说着,伸出一只手拨弄她的长发,“还记得吗?你的头发我也有!”
“呵,没有忘记,只是不想再提起罢了!”采依冷笑,转身回屋,这样大白天的与他太过纠缠,怕是又难免传出闲言碎语。
玛卓跟着步入她的寝宫,嘴角始终带着笑意,有些得意,有些激动。
采依把宫女支开,也没请他坐下的意思,从袖中摸出他送的漂亮匕首,双手捧到他面前,“这个,还给你!”玛卓脸上的笑意尽消,嘴角抽动一下,“为什么?”
采依实话实说:“因为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他脸色很难看,眉头微皱,“为什么?我让你觉得讨厌了?还是,我哪里做错了?”
采依憋过脸,“没有,你没有任何错!但我是有夫之妇,虽说我们只是单纯的友谊,但总归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玛卓笑,“有夫之妇?你的夫是恒王还是皇上?”
采依把匕首塞到他手上,脸上已有怒色,只是隐忍着,“这个不需要你管,拿着你的东西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哈哈,真是好笑!”玛卓冷笑了几声,“接受了我们苗族王子送的定情物,现在想随便找个理由就退掉?”
“定情物?”采依有些恍惚,这也太牵强了吧?送的时候可没这么说!
“什么定情物?我不知道,你当时也没说,这事就这样了吧,不要再纠弹不休了!”采依有些恼火。
“呵——”玛卓依然在笑,从怀里掏出一缕头发,“这个是你的头发……”
“那又如何?”采依心烦意乱,没想到自己与这个小毛头小子纠缠不清。
“在我们苗族,女方如果愿意把头发作为定情物送给男人,那就表示喜欢这个男人,愿意嫁给他!”他表情认真,很珍惜的收好头发。
采依气到颤抖,“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再说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快走!”
玛卓眼底流转过一丝伤感,“真没想到,你如此绝情?”
采依只觉得好笑,转过身不再看他。
半响,后面没有声音,采依怀疑他走了,转过头,却发现那把匕首依然躺在桌上,玛卓刚刚走到门口,她跑过去抓起匕首追了出去,她要还给他。
“等等——”
玛卓停下来,表情冷漠,采依想再次把匕首还给他,他却一直躲避,就是不愿意接,采依只好不停的追着。
“你们在干什么?”
怒吼打断了采依与玛卓,两人回头,看到一脸怒容的蒙古公主,今天身着汉服,还是大红的颜色,很纣她的皮肤,她的眼睛死死瞪着采依,采依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自己的寝宫?难道来找麻烦的?
“贱人,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勾引我表哥?”她咒骂着,冲上前就要打,被玛卓拉住了,“云儿,你发什么疯?”
玛云儿吃惊的回头,看着发怒的玛卓,眼中饱含着泪水,“表哥,你,你吼我?”
玛卓放开她,声音放轻了一些,“你跑这里干嘛?”
玛云儿声音娇柔,“表哥,人家找你嘛,听宫女说你来了这里,没想到看到她想非礼你,我能不急吗?你有没有吃亏?”说完,就要拉玛卓的衣服。
玛卓躲了躲,不耐烦的怒吼:“你是猪吗?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亏啊?真烦!”
采依在一边尴尬的站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是表兄妹的关系吗?简直比情人还爱吃醋!
“表哥——”玛云儿的声音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那她也不能追着你摸啊!”
采依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把匕首亮出来,“我是要还他这个!”
玛云儿一看到匕首就更加激动起来,大叫:“表哥,你,你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丢了?太粗心了!”说完,一把抢过去,很珍惜的抚摸,还不忘说声:“谢谢啊!我误会你了!”
采依直翻白眼,转身要走。
下一秒,玛卓已拿回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挡住采依,又塞回她手中。
采依皱眉,这个男人真奇怪,为什么非要难为我呢?
玛云儿被这一幕惊呆了,气呼呼的冲过去,扇了玛卓一巴掌,大叫:“你疯了,这个匕首有特别的意义,你送给她?”
玛卓忍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对着玛卓怒吼:“滚开,没你什么事?”
“你,你敢凶我?”玛卓儿失控的喃喃念着,然后把怒火转移给采依,“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采依真想给她一巴掌,但忍住了,丢下手中的匕首,径直回屋。
“采依,我不会放弃的!”玛卓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伴着玛云儿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以为这事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几天后就是玛云儿的立后大典,宫里一片忙碌,玛卓也来过几次,采依都是闭门不见,谁知这事居然传到了李诺的耳中,还特意过来询问过几次,采依明确表示没有这回事,李诺才放心。
立后大典的日子终于到了,天还没大亮,宫里就沸腾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采依并不在乎这皇后之位,倒也心情平静,一起来就被宫女拉着梳洗打扮,俨然想让她抢了皇后的风头,采依只是摇头,知道这些跟着自己的宫女心里不服气,她曾经偷听到她们说话,大概就是皇上应该选采依做皇后,采依比那个玛云儿漂亮,而且心善。
玛云儿才来宫里没几天,性格爆烈倒是人人都知道了,听说只因为宫女送茶慢了点,就打了五十大板,这事在宫女中传得神乎其神,最后竟变成了宫女没送茶,直接打死了,所以,玛云儿简直是魔鬼的化身。
打扮好后带着两位贴身宫女出了门,祭坛那边人山人海,采依刚走过来,群臣就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大家都知道皇上最宠采依,娶蒙古公主只是政治手段而已。
采依盛妆出席立刻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视线随着她的身体移动,而真正的主角——蒙古公主则备受冷落,孤独的站在祭坛上,连举行的仪式也暂停了李诺用温柔的眼神凝望着款款走来的采依,似乎她才是今天的主角,直到她走到祭坛边嫣然一笑,这一笑让人窒息。
“仪式还做不做了?”蒙古公主不满的嘟囔,用冷眼扫视着身边的男人们,心里嫉妒到发狂,为什么自己处处落在那女人的后面?
法师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念念有词,都是些祝福的话语,李诺眼睛时不时飘向采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害得法师几次都很尴尬,不得不临时把李诺的宣誓换成更多的祝语,一场蹩脚的仪式总算是过去了,玛云儿头戴凤冠,神气十足的步下神殿,经过采依身边时,故意高昂着头,挺着丰满的双乳,斜着眼示威。
采依始终低着头,装做视而不见。
仪式完毕,大家都回去休息,采依跟着人群往回走,却被一个宫女挡住,福了福身,“如仙娘娘,皇后有请!”
采依知道没好事,但又无法拒绝,心里有些忐忑,“好的,我知道了!”
宫女带跟,采依跟着她来到皇后寝宫,并不是新建的,只是翻新了一些,屋里摆放奢华,一尘不染,几个低眉顺目的瘦小宫女立在墙角,像一颗颗快要枯萎的花苗。
采依步进屋子,门就在身后关上,玛云儿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出来,手中执着马鞭,一脸怒容。
采依慢慢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她手中的鞭子,警觉的望着她。
“如仙娘娘,你魅力不小啊,三番两次与我为难,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鞭子已挥了过来。
采依尖叫着躲开,鞭子与她擦身而过,“皇后,您这是干嘛?妹妹听不懂!”
玛云儿一个飞身上前,准确的抓住了采依的衣襟,把她抓到眼前,“贱女人,你是我的克星!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还敢缠着我的玛卓表哥?”
采依早就猜到她跟玛卓关系不一般,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自己。
“皇后,我跟玛卓并无关系,你误会了!”
“误会?”玛云儿推倒采依,疯了般的用脚踹她,“还敢说跟他没有关系,连定情物都收了,看我不打死你!”
采依忍着痛,躲了几下,玛云儿又拿鞭子狂抽,采依只好施法保护自己,为了不让她看出破绽,装出很痛的表情和惨叫声。
玛云儿打得手都酸掉了,也没见采依身上再增加一点伤,叫声也越来越假,打得毫无趣味了,像一个人在演独角戏,另一个人虚伪的配合了一下,枯燥死了。
采依趁她停手,起身拉开门,逃了出来,玛云儿居然没有追来,她一路狂奔回家,头发都散了,累得呼呼的喘气,宫女甚是不解,采依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只说自己不舒服,要休息。
躺下片刻,听到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报传,立刻起身,随意理了下头发,也没来得急换身衣服,就见李诺黑着脸踏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得意的玛云儿。
采依顿觉不妙,忐忑的望的李诺,刚要福身,李诺便摆手,直接询问起来:“采依,听说你接受了玛卓王子的定情信物,还以头发作为一见钟情的信物送给了他?”
采依张着嘴,双手在衣袖中捏成拳头,她看到玛云儿阴险的笑容和卑鄙的脸。
“皇上,我,我当时不知道那把小匕首是定情信物啊!……”
“啪——”李诺没等她说完,已经一掌劈了过来,采依没有法术护身,当场被打翻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痛,她没想到,李诺居然会再次打自己,委屈在内心膨胀,眼泪像决堤的河水。
李诺是又心疼又气愤,很早就听到过关于采依与玛卓之间关系暖昧的传闻,也过来问过几次,但都被采依否认,他因为相信采依,所以没深究,直到今天,玛卓儿来跟他说了这事,他起先完全不信有什么定情信物这回事,于是,带着玛云儿当面来质问,没想却得到采依这样的回答。
“你,你太让朕失望……”他咆哮着,怒吼着,两眼发红。
玛云儿煽风点火,“皇上,臣妾现在刚刚提为后宫之主就发现这等有辱国家尊严之事,如若不严加处理,怕是难服众妃,还说我玛云儿有包庇之闲,怕是以后都难以管教了,您说是不是?”
李诺正在气头上,怒吼道:“随你怎么处理,朕都懒得管!”说完,大步离去。
“皇上——”采依试图追赶李诺,却被玛云儿带来的宫女团团围住,李诺头也不回的离去。
采依绝望的望着李诺的背影,咬紧嘴唇,心里巨大的疼痛如潮水般涌过来,只听得玛云儿一声令下,几个宫女同时向采依拳打脚踢,采依缩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疼痛大,打在身上的雨点般的拳头根本止不住心里的刺痛,她麻木的忍受着,爬在地上一动不动。
“停!”玛云儿摆手,众宫女停手。
“如仙娘娘,你感觉如何?哈哈……”玛云儿冷笑,亲自上前踹采依。
采依依然不反驳,也不辩解,也不反抗,就像一具尸体,任你怎么打都没有反应,她只想一死了之,没想到与李诺走到今天,他居然还这样的不信任她,是她太失败了。
采依越是如此,玛云儿越是气愤,又抽出她的鞭子,疯了般的抽过去,采依的后背,大腿,手臂瞬间布满了鞭伤,那一条条红色的,浸着鲜血的伤口,你一个个血盆大口,这样的疼痛反而让采依舒服,可以与心里的刺痛抵消一些,她突然大笑起来,吓得玛云儿停了手,心却害怕起来,“你笑什么?贱女人!”采依笑到眼泪涌出来,狠狠瞪向她,“笑你,笑你这个可怜的女人,你以为把我打死了就能得到男人的爱吗?你懂什么是爱吗?”
玛云儿被她说中心事,怒火更是无法自控,“打,将这个贱女人打死——”
一群宫女再次蜂拥而上,对着采依又是一阵乱打乱踢,采依的思绪渐渐模糊,隐约中听到一阵怒吼:“停,停——”
她迷糊的抬起头,看到玛卓高大的身影,然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表哥!”玛云儿没想到这时候玛卓会来,有点尴尬,解释道:“是皇上让我打她的,她……”
“啪——”玛卓一掌甩过去,玛云儿被打翻在地,嘴角流出暗红的血丝,“表哥,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玛卓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蹲下来,抱起昏迷的采依,扬长而去。
皇宫戒备深严,但玛卓手中有令牌,没人敢挡,居然让她顺利出宫了。
李诺得知此事时,已经是玛卓出宫后一个时辰,玛云儿捂着被打肿的脸来见他,哭道:“皇上,表哥与如仙娘娘果然是一对,见我小小惩罚了一下如仙,他就对我这个堂堂一国之母动手,如仙趁机投入到表哥怀里,哭着要他带自己离开这里,表哥是一时糊涂了,被她迷惑,才会带她出宫,我怀疑,她是狐狸精,要不然,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迷住我表哥?”
李诺看到玛云儿脸上的伤,听着她的讲述,气得头顶冒烟,他只知道采依有法术,开始就觉得她是妖怪,后来又被她迷住,觉得她是仙女,但现在看来,她真有可能如玛云儿所说,是狐狸精,专门迷惑男人的,以前的白思恒,现在玛卓,还有自己……
“来人,无论如何都要抓回这个狐狸精,朕到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玛卓带着采依顺利出了城门,城门口的士兵刚刚放他们出去,就接到皇上的圣旨,要求他们不能放过一个外族打扮的红眼珠男人和一个受伤的女人出城。
于是,玛卓的身后多了一群追兵,他快速隐入密林中,熟悉的从一颗树跳到另一颗树上,士兵们跟进树林就失了方向,完全像无头苍蝇,别说是找玛卓,连回去的路都找了半天。
只是采依,一直未能醒过来。
玛卓喂她水和果汁,她都能喝下,但却一直未有清醒过来。
玛卓抱着采依继续上路,穿过重重密林,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苗族。
他把采依抱回家中,请来全国最好的大夫给采依看病,大夫看过后也甚是不解,只说并无大碍,身上的伤口也都快恢复中,按理应该醒过来的,可能是伤心过度,强迫自己不醒来面对现实,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功能。
玛卓了然的点头,送走了大夫,他终于明白采依对皇上的爱,刻骨铭心的爱。
看着憔悴的采依,他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有一处隐隐作痛,想保护她,却不知如何才能保护她,想拥有她,却不甘心只拥有身体。
大王得知玛卓回来,当天就下令传他过去,玛卓推脱说有事,不愿过去,他只是不想离开采依,他只想陪着她。
万没料到,大王居然亲自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白思恒,两人脸色阴沉,省略了下人通报,直接闯进玛卓的房间。
当时,玛卓正爬在床边熟睡,一路的颠簸早已使他精疲力竭,一向警觉的他居然也没发现屋里进来两人。
大王黑着脸站在床边,勾着脑袋看了看采依,脸色慢慢缓过来,喃喃嘀咕:“这小子真有眼光啊,背了个绝世美人回来……”
白思恒只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床上的女子正是那天在安国候府中见到的翩翩姑娘,当晚在香月楼还一起饮酒来着,第二天醒来,老鸨只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一直纳闷着,翩翩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到这里碰上了。
可能是听到了大王说话的声音,玛卓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屋里来了两人,脸色也不好看,“你们来干嘛?”
大王跳起来敲他的脑袋,“我是你爹!来看看你不行吗?”
玛卓捂着脑袋,故意挡着采依,不让他们看,“不是说了我有事吗?干嘛还跑过来?真烦!”
大王气得直冒烟,举起手就打:“你小子反了天了,这样跟老子说话,老子不能来了,是不是?”
白思恒上前拉开两人,提醒道:“有病人在,还是安静一点好!”
玛卓不喜欢白思,呛道:“你不来就安静了,你一来就有事!”
大王看着采依,嘻嘻的笑,问:“这姑娘是谁?长得挺漂亮的,卓儿可否愿意送给父王?”
玛卓翻了个白眼,“父王,我不会想跟孩儿抢媳妇吧?”
大王尴尬的笑,“原来是卓儿看上的,呵呵,那就算了……”嘴上这样说,眼睛却还痴迷的望着采依。
白思恒一脸寒冰,心疼的望着床上的翩翩,以为是玛卓强行带回来的。
“你们快走,都走,不要打扰我的心上人休息!”玛卓像赶鸭子一样,把大王和白思恒都赶了出去,大王伤心的哭道:“有了媳妇忘了爹啊!你这个不孝子!”
玛卓才不可怜他,用力的关上房门,然后回来继续陪着采依。
这样平静的过了十多天,采依仍然没有转醒的征兆,她的身体越来越憔悴,像一朵脱干了水份的美丽花朵。
玛卓却不放弃,每天遵照大夫的方子,亲自到深山里采集药草,熬好送到采依嘴里,为了让她能喝下去,他是嘴对嘴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