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哥走了,我的世界崩盘了。那是一种尖锐的,无以言语的痛楚,撕心裂肺。
拒绝了云天浩的陪伴和一切的安排,我独自一人带着阿新哥的骨灰回到党家。
出现在党家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脸上。
“阿新——”婆婆哭着跑了过来,抢过了他的骨灰盒,泣不成声。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伤心欲绝,眼泪不断的落下。
“为什么会这样,阿新怎么会死?”她忽然抓住我的手,发了疯般,眼泪婆娑的,但却又坚定的望着我,固执的想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妈——”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自责和痛心一览无遗。
“不,不会。这不是真的,不是……”她喃喃低语,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
“妈……”我大叫着,伸手扶住她。
这一天,我们在一片混乱中度过。
依靠在窗边,仰望着天空,悲伤的情绪几乎塞满我所有的细胞。
阿新哥……
肚子忽然一阵疼痛,疼的我站不起身来,我自然的弯下了腰,想借助双手让自己不再那么痛。但这却是徒劳的忽然一个踉跄,我就向前倒去。
“小星星……”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跟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自窗外一掠而入,姿态俊逸利落,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到我的身边,并及时的将就要与大地接吻的我抱了个满怀。
黑眸忽而一沉,俊脸上是焦急担忧的神情。
“浩?”那一刻我的惊讶是难以用词来形容的。
“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我推开了他。“你怎么会在这?”我在床边坐下,努力掩饰住自己,淡淡地对他说。
他走了过来,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开口:“我不放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没事。”我冷冷地对他说。
他的黑眸了然结成了一片冰霜,抿紧唇,挺直身躯不发一语。
“你回去吧!”我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赶他走。
“我想留在你身边。”他黝黑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黑眸中的光芒闪亮如泪,无奈的声音如同雪白的花瓣一样缓缓飘落。
心疼一下一下,隐隐的,好象扯断心弦,扯断生命。“你别幼稚了,我们回不去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说过了多少遍,可是我还是再次对他说了。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也无力去多想了,我的世界已经一片混乱,我不想它越来越乱,甚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真心本来就很幼稚。”他微微一笑,笑容里一片悲伤的颜色。“我没办法放手,翻天覆地找幸福给你是我无法拒绝的本能。”
“天浩,你别再为难我了,好不好?”我揉了揉发疼的脑子,恳求他。
“爱是一场战争,我不怕受伤,只怕你不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他坚定的望着我,眼神里有我烤蓝不懂的复杂感情。
“天浩,如果这是在无年前,我会感动,会幸福的落泪,但是现在……”我摇了摇头,“我真的很累很累。”
“我等你!”他说,“等到你可以接受我的时候。”
他的固执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彻底。“随你吧!”我顺势躺下。
被折腾了一天,我也许真的累了,没一会就被周公召唤去了。
翌日醒来,张开眼的地一件事就是找寻他的身影。
他不在,他走了。
我有些失望。
下了床,我开始整理床铺。
意外的我看到了枕头边的手机,拿起来,打开——“不想让你为难,我先走了。这是我赔你的,上次把你的摔快了,真的很抱歉。”
失望的心忽然得到了那么丝丝安慰。
“大嫂——”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他急急的呼喊声。
我走过去,扶住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她,“出什么事啦?”
她气喘吁吁地,“妈——妈——”久久没有下文。
“你别急,慢慢说。”我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妈……妈她不会说话了。”
“不会说话?”我一时慌了心神,“我过去看看。”我夺门而出。
推开门,婆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涣散的好象没有焦距。
“妈!”我握着她的手,叫唤着她,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一下,好像当我是空般。
怎么会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少夫人,小姐。”
“王医生。”我像是见到了救星般,迎了上去。“我婆婆她不能说话了,她……”
“少夫人!”她安慰我,“你别急,我帮她看看。”他绕过了我,放下药箱,开始为她诊断。
我们在一旁着急的看着他。
一会,他站起身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样?”我焦急的问他。
他有些为难,久久才说:“夫人身体无恙,但是……”他忽然停顿下来。
我们着急死了。“王医生,但是什么,你快说啊!”
“她也许会一辈子都这样了。”他在我们中间投下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小雪的大吼大叫,我都听不到,一层雾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鼻子酸酸的……一股无助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只感觉自己头重脑轻的,接着便倒了下去,不醒人世。
朦胧中我好象看到了阿新哥——依旧温柔,依旧微笑,那么透明,那么无暇。
“橙橙,原谅阿新哥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他说。
“啊新哥!”我有如万箭穿新般,心里的疼痛无法言语。“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这次换我来守护你爱的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每一个人。”
他的眼里有我看不不透的泪光,“对不起,橙橙。”他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透明,“我走了。”
“阿新哥——”我呼叫着,坐起身,眼泪早已挂满脸庞。
“橙橙!”一个心疼的嗓音将我拉回现实,抬头对上了一双慈爱,酸涩的眼睛。
“奶奶?”那一刻,喜悦,感动,惊讶,悲伤一齐向我涌来,我扑到她的怀里。
她抚摸着我的头,静静的陪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默默的跟着我伤心,难过,落泪。此时无声剩有声,在她的安抚下,我的悲伤得到了释放,心里也不再那么难受。“奶奶,你怎么会过来?”恢复了正常的我,开口问他。
“是阿浩派人把我们接过来的。”
“你们?”
“恩,还有允儿。”她说。
“允儿姐?”心一征,身体渐渐冷却,全身的血液在经历了沸腾之后坠入的是彻底的冰窖。前所未有的恐惧将我笼罩。“那她人呢?”
“她和阿浩去帮你买药了。”奶奶的话还未收尾,门就被推开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云天浩见我醒了,就奔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关切之情益于言表。
“呵呵……我……我没事。”我有些尴尬,从他手里抽回我的手。“允儿姐,真是不好意思,你那么老远过来看我,可我……”
“没什么,我是你姐姐吗,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她说。
我打了一阵冷颤。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否则她的眼神怎么会如此的犀利,充满仇恨。
“好了!”他将买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来到我身边,“吃点东西吧!”她舀了一勺粥,然后送到我我嘴边。
我狐疑得望着她,被动的张开嘴,然后机械的吞下。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允儿姐,她不同寻常的眼神,虽然微笑着,却让我寒毛直竖。有意无意间透露出一股仇恨很杀意,好象是在谴责我,又好像在想我下战帖。
难道云提那浩跟他说了吗?我直视他,他不明所以的朝我笑,一副泰然处之,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困惑。
风声呜咽的传来一阵阵哀怨与忧伤。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在转身面对白墙的那一刹那。
心中不断的在祈祷,放过我吧,老天!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烦很烦我已经无力再去承受你给的折磨了。
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默默的落下,默默的变干……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