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男人完美挺拔的背影,花里忽哨的袍子掩不住他惊人夺魄的健壮身材。只是他那个样子有些吊儿朗当,倚在窗台懒洋洋地举杯邀月,样子说不出的风流慵懒。
苏青青急忙收敛全部神识,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他,没想刚才被宝物迷了心窍,竟丝毫没感觉到他的存在。也或许刚才是看花了眼,她还以为那是个倚窗而立的稀世花瓶。
想到这里,苏青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你来了。”突然,一声磁性的好听的极具魅惑的声音响起,窗台那个男人懒洋洋地转过了身。
苏青青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瞬间象刺猬般立即展开警惕的尖刺,她脚步不由自主倒退而去,直到自己退无可退一下子贴到房门上。
“怎么,你怕我?”男人微诧了眼眸,脸上魔魅般的笑容依旧,但浑身不正经的调子却充满了放浪不羁,让人觉得他怎样都是个危险的登徒子。
苏青青垂下了眼睑。不是怕你,只是家中敬重的长辈有教导,遇到你这样的男人要敬而远之避如蛇蝎。
记得那年杏花纷飞的时节,不知何因,师傅又惹师叔生了气。她陪着师叔坐在杏花树下数落着师傅的不是。师叔越听越是气愤难平,不仅手指苍天狠狠地把天下坏男人数落了个遍。
其中就有一种人,师叔说,遇到这种男人要能躲多远躲多远。因为他们厚脸皮,很无赖,游戏人生,什么都不当真。扮猪吃老虎,做事看喜好,骗人的本事一流,即使把你卖了还要你乖乖帮他数钱。
这样的男人你永远抓不住他的心!永远要敬而远之。
当天她就把师叔的话告诉了师傅,师傅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问她,“青青,你说我是那种坏男人吗?”
苏青青望着师傅有些落拓的胡子拉碴的脸,认真摇了摇头。
师傅高兴地大手一挥,“还是我徒儿的眼神精准……”
如今,只一眼,苏青青就用她那并不精准的眼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师叔口中游戏人生什么都不当真的坏男人模样……因为在他那懒洋洋魔魅般的眼眸里,苏青青看不到他的心。
尽管他有一张清竣出奇线条刚毅极具魅力又异常亲切的脸,可苏青青天生对这种人毫无应对之法,所以她顿生退意,不想多做纠缠。
“阁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见我?”苏青青冷不丁开了口,防备之色溢于言表。
“怎么,我有你想象的那般可怕吗?”这男人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开口说话竟如此毫不客气。随后想想她的身份,男人不觉又咧嘴笑了,没错,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坏了,连她的师叔都敢耍,难怪她要如此防备。
但男人却不会轻易认输,他转动着魔魅般的眼珠子,脸上顿时浮现出那种登徒子才有的坏坏笑容,“嗯,放心,我绝不会害你了……对女人,嗯……我有自己的品味。”言下之意很明确,苏青青即便再美也够不上他想要的女人的品味。
苏青青倏地抬起头,脸上黑的象锅底。
男人看到,竟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苏青青咬牙,握紧了拳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不要做的那么明显吧?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很随便的男人。”男人抿嘴笑着,极具魅力的眼眸却紧紧地梭着苏青青,那样子很是放肆。
苏青青的眼睛里顿时喷了火。
嘴里说的是人话,可他那是什么眼神?
赤祼祼的,带着玩味的欣赏,毫不掩饰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
苏青青顿觉有满身恶心的虫子在爬,若是眼光能杀死人,相信那人定会在苏青青锋利的眼刀下碎尸万段。
可她还是忍不住垂下头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一看,顿时花容失色。方才没注意,她外罩的罗衣何时带子松滑,竟露出里面莹白的小抹胸。
苏青青顿时面红耳赤,但也只是片刻的慌乱恼羞,就大大方方抬起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声音低沉冷漠,“阁下闲情,但无殇却无意逗留。夜深露重,无殇要赶时间,就此告辞,后会无期。”说着,苏青青转身倏地拉开了门。
脑后突然传来破空声响,苏青青没回头,手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向自己飞来的东西。定晴一看,顿时七魂惊掉六魄,她倏地转身,顾不上先前的愤怒,瞪大眼异常惊惧地盯着男人,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男人看着苏青青的反应,眼神一闪,了然。
手心里的白玉板指是她父亲一直从不曾离身的东西,那也是他们家族的信物,上面刻有怒吼的狮头,一共有三个。苏青青拿到灯下反复与自己手上戴着的红玉板指相比照,随后压下眼中瞬间涌起的酸热,突然背过男人弱弱地说,“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只玉板指……”
红姐的话虽惊心,但这个男人无疑更可怕。苏青青再不怀疑,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笑她还自作聪明,为勾引荣王,‘万春楼’里耍尽手段,却不知自己竟象个小丑般早在人家的眼皮底下暴露无遗。
“一年半之前,有人拿着这玉板指和万两黄金的银票来找我,委托我恰逢时会地帮助一位手上戴着刻有同样族徽扳指的人……当然,如果她不需要,我也乐见其成!”尽管说的话很重要,但男人依然不改那懒洋洋的调子,仿若这一切与他本无足轻重。
苏青青没说话,轻趿了下鼻子,转身走到他面前,把手中戴着那枚红玉板指放到他眼前让他看。
男人懒懒地一笑,“早已经看过了,对照无误。”
“那么,你是决定要帮我了吗?”峰回路转,天降助力,苏青青颓废的心情一扫而光,她满目期盼的盯着男人,仿若要看清楚他脸上究竟长了几颗痣,很可惜,一个都没有,而且还光滑细腻的没天理。
“没有。”男人毫不含糊地一甩头道。
“为什么?”苏青青顿时瞪大眼,不能置信,不是有那万两黄金的银票做酬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