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青青睡到日晒三竿还未起。
苏慕风风风火火地一把踢开她的房门,“青青,快起床,出事儿了……”
自从苏青青把李承威打了个狗吃屎,苏慕风便对她刮目相看佩服的五体投地,眼里再不把她当女人,那么凶悍,比男人也不遑多让。所以在心理上,苏慕风把苏青青立即当成了哥们。如今擅自闯进她房间,苏慕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死猪一般地把苏青青从被窝里拽出来,“青青,今儿有人在猪屎坑悬赏了两千两,点名要与您一决高下……你快起来了,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不去,我要睡觉。”苏青青根本没睁开,嘴里嘟哝着又要倒下。昨儿一夜未眠,直到鸡鸣时分才好不容易合上眼,如今脑子里正与周公会梦,再大刺激也根本提不起任何精神。
幸好昨夜未脱掉衫裙,苏青青说倒下就倒下,还用被子死死蒙住了头。
苏慕风一看,咬牙,回头四顾,快步走到水盆前端过一盆凉水,扒开苏青青掐着她的脖子一把就按进了水盆里。
“啊,苏慕风,你要杀死我……”苏青青终于清醒,大吼一声,抖擞着满脸的水珠怒瞪着苏慕风。
惊诧地看着苏青青两只硕大的熊猫眼,苏慕风也软了,“喂,青青,你昨儿干吗了?难道真一夜未睡?”
“所以,别打扰我,否则,跟你没完!”苏青青咬牙切齿地手一指苏慕风狠狠地警告道,随后打着哈欠又走向床边。
“喂,青青,你真不能再睡了,你若再睡,廷玉止不定得让人劈了。”苏慕风着急地道。
苏青青猛地回过头,“出了什么事?”
苏慕风一头黑线,赶情方才的话他白说了,“有人在猪屎坑悬赏要与你决斗,廷玉怕你吃亏,已经代替你去出战了……”
“啊?你咋不早点叫醒我……”苏青青怒指着苏慕风。
苏慕风咬着舌头低下头,“廷玉一早就来找你了,看你睡得香,不忍叫醒你,他自个便冒充你去打了。可他的武功,根本与你不是一个档次,虽然武功路数全一样,但……”
“废话少说,快走。”苏青青走到屏风后三下两下换上小茉买的那件白袍,把头发散开挽成一个男人的髻子扯着苏慕风就走。
待他们来到城外猪屎坑的时候,里面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相较于那天与李承威的决斗,不知多了多少倍。众人情绪激荡,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苏青青心立马胆寒了,廷玉……
苏青青戴上藤盔藤甲,浑身的气势立马一变,她就是这样,一旦进入状态,便俨然象换了个人似的。
正在前面奋力拔开众人的苏慕风立马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星星点点的钦佩,随后什么也不说,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
猪屎坑内,魏廷玉气喘吁吁站在木桩上,胸襟前喷洒着点点血色,看样子已经拼尽了全力。而对面的青衣人,依旧从容不迫,虽然戴着藤盔只露出眼睛,但依旧能从他的举手投足中看出倨傲,他盯着魏廷玉,低沉的嗓音缓缓道,“都说了,你根本不是她,还要再打吗?”
魏廷玉根本不说话,慢慢提起一头缠着厚厚棉絮的棍子,浑身气劲一提,纵身一跃又扑向青衣人。
青衣人明显地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把棍子一挥,棍棒相接,一声脆响,魏廷玉却再受不住那气劲一下子倒飞而去。
“不要。”刚刚挤到内场的苏青青一看到魏廷玉被打飞,情急中大叫一声,纵身一跃一下子把险些跌进猪屎坑的魏廷玉抱住,诡异的一个转身卸下那气劲,把魏廷玉轻轻放到场边,“你怎么那么傻……”
“你不该来……”魏廷玉虚弱的说着,胸前的衣襟又喷出血色。
“如此逞能,真不像你!”说着,苏青青把魏廷玉交给苏慕风,然后拿起魏廷玉手中的棍子,神色一凛,朝青衣人冷冷看了一眼,便跃上木桩。
青衣人婉尔一笑,“你来了……”语气竟似很熟稔。
苏青青冷哼一声,“他未着地就不算输吧?”
“当然,他原本就不是你,我劝不住,没办法……”青衣人似乎脾气很好。
苏青青却不领情,“既知不是我,为何还要下那么重的手?”
“这你不能怪我,他拼了力,我不想伤他,只能把他挡回去,他只是被自己的气劲反噬而已。”青衣人很是无奈地说。
“狡辩……”苏青青愤恨。
青衣人只笑笑,不置可否。
此刻,人群似乎也已看出了眉目,知道来人才是真正的被挑战者,于是,大家情绪更加激奋起来。
杨少翼隐在人群中,看着苏青青和青衣人,懒洋洋的眼神竟似少有的凝重,似乎很不悦。
“那就开始吧!”苏青青想速战速决,不由挑高一声道。
“也好。”青衣人淡淡地说。
于是,苏青青神情一敛,棍棒在她手中一翻,蓄意待发。两人在木桩上缓缓地走动,都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场中一下子静下来。
说起这个猪屎坑很是简陋,只不过是搭了一个草厦子,有几根早就被打的歪曲破败的柱子撑着,木桩倒是很稳,全是用坚韧的铁木深深地打入地中,木桩间全是厚厚的猪屎,那味道经过众人的喧嚣,似乎也不那么臭了。周围有栏杆,观看的众人都环绕而站。不管曾经的吼声有多高昂激烈,都被周围攻茫茫的原野吸收,片刻消弥无形。
一声凶狠的棍棒的交脆响在场中蹿起,两人顿时倏地分开。这一记试探,两人心中都很诧异。苏青青诧此人功力深厚,竟然浑然天成。青衣人却诧苏青青如此劲道,凶狠准确,毫无虚夸,份量十足。他嘴角不由勾起了笑,一丝意味,似有赞赏。
一记交手,便不停歇。苏青青频频腾跃而起,手中棍棒如岳压顶,她便这样,遇强则强,比男人还有血性。偏她这人又小心眼,魏廷玉刚才吃了亏,她誓必要为他讨回来。所以下手毫不留情,棍棍相击要害。
幸亏那藤甲是浸了盐水的韧藤,刀枪不入,两人的棍棒都很长,相击那头又绑有厚厚的棉絮,不会伤到人,但那气劲却每每震的虎口发麻。
猪屎坑的规则,两人中只要一人被打下猪屎坑,那就是输了。所以,两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誓必要把对方先打下去。
几番交手,苏青青站在木桩上疑惑不解,青衣人明明劲气绵厚,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力道,棍棒相交,她的气劲一触到他的棍子就象打入了棉絮中,她没受到任何力量的反噬,反而有种很郁气的感觉。
青衣人却夸张地甩了甩手腕。
苏青青冷哼一声,“少装。”
“没有,你力量确实很大。”青衣人声音很轻柔地说,想必是笑了,那声音中都带着笑的滑音。
苏青青却被激怒了,这人明显是戏谑她,哼!二话不说,苏青青抡起棍子就打。招招凶狠,强势逼人。看在外观的人眼里不禁都心惊肉跳,于是场子下的赌注便异常的精彩,围观的人群也分成了两派,互相扛着嘶吼着为他们下赌的对象加油喝彩。
又是几个回合,苏青青这回很聪明,与他的棍子一触即分,反而把更多的力道砸向他脚下的木桩或旁边的柱子,逼得他不得不退,不得不跳起躲避。几经躲闪,青衣人脚下一乱,差点踩空木桩,险些就掉下了猪屎坑。
站定后,青衣人点头,“你很聪明。”这次很明显,藤盔下青衣人赞赏地笑了,笑声很悦耳。
苏青青却皱了眉,不知为何,青衣人竟给她很怪异的感觉,这声音虽是透过藤盔传出来,却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再则说,不是挑战吗?他为嘛处处对她手下留情?她能感觉的到,青衣人根本不想伤害她,似乎也根本不想赢这场挑战。
这让苏青青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