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了皇宫,宫里似乎加强了防卫,夜里巡视的侍卫明显比上次的多。苏青青小心翼翼地顺着宫墙壁角走,一直溜到离悯泽宫不远的一根柱子后,她便猫着不动了。
上次她就是在这里差点被捉住。
这是一片空地,无花无草无树,空旷的仿若不象在皇宫里。悯泽宫就在这片空旷中很独立,清冷中透着死寂。苏青青猫一般的眼睛向四周寻视着,那些暗卫到底藏在哪儿呢?凭她的敏锐,竟然毫无所觉,但她也绝不会再擅闯。
正自烦恼,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根本不是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象是宫女轻盈的脚步声。苏青青转眸一看,果然,在一个老公公的带领下,一排宫女手里端着盘子之类的东西慢慢走过来。
苏青青赶紧躲在柱子后,脚步声盈盈走过,突然听到走在最后的两个宫女正在说悄悄话,“也不知荣王今晚到底来不来?太后可是等了好久了呢!”
“唉,荣王好似对太后冷淡了很多。”另一个宫女接口说。
“太后也是可怜,为见荣王,煞费苦心。”
另一个小宫女哧哧笑,“太后对荣王的心思是人都能看出来。”
“可那又能怎样呢?她可是太后……”小宫女把‘太后’二字咬的很重。
“嘘,别说了,赶快把这些洗澡用的东西送过去,想必太后今晚要好好打扮一番。”说着,脚步声慢慢走远。
听到这里,苏青青撇嘴,满脸不屑,“原来传言并不为虚,他果然与太后有一腿……”苏青青哼哼两声,表示鄙视。
还未碎碎念完,嘴突然被背后伸出的一只手狠狠捂住。苏青青大惊,正要大动拳脚,不想身后一声咬牙切齿,“不想死,就别动。”
声音很熟,苏青青心一跳,果然不再挣扎了。
那人一手捂着苏青青的嘴,一手揽着她的腰,几个纵跃就出了皇宫。
放开苏青青,荣王脸色铁青地背过身。
苏青青却嘻嘻一笑,“王爷不去赴美人约,抓我干什么?”
“不识好歹,那皇宫是你随便想闯就能闯的吗?”荣王唬着脸很严肃。
苏青青笑笑不置可否,“也罢,今日流年不利,我改日再来,总不能搅了王爷的好事。”苏青青说的吊儿浪当。
荣王有丝磨牙,目光紧紧瞪着苏青青,“明日午后,在此处等我。”说着,纵身一跃又回了皇宫。
荣王走后,苏青青也敛了笑,深沉一叹,转身回了相府。
回到住处,抬眼就看到魏廷玉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她房前台阶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青青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头往他肩头一靠,“廷玉,好累。”
魏廷玉冷哼一声,却也坐着没动。
“廷玉,坊间都传当今皇上是太后与荣王的儿子,这事靠不靠谱?”
魏廷玉身子一紧,“这事你也敢说?”
“怕什么?太后如今正在悯泽宫里洗漱更衣等着他呢!”
“你见到太后了?”魏廷玉一惊。
“没有,宫里的小宫女都这么议论。”
“怎么,你吃醋了?”
“呵,你觉得我应该吃醋吗?”苏青青轻呵一声,好笑地反问。
“不会。”魏廷玉也很实在。
“我只是觉得有些荒唐,皇家事,真是……”苏青青啧啧一声,摇头站起来推开房门,“你也快点回去吧,以后别陪着我一起疯……”
“皇上绝不是荣王的儿子!”随后魏廷玉丢出这么一句。
“凭什么这么说?”苏青青掩门的手一停。
“因为我相信先皇的睿智……”
“哼,先皇若是真睿智,干嘛对太后下那样的遗旨,平生只能见荣王……明明就是给他们创造幽会的机会!先皇也不怕太后给他戴……”苏青青说着咬了舌头,随后关上了房门。
魏廷玉却霍地从地上站起来,“苏青青,我警告你,赶紧把你那龌龊的想法抛出去,否则,想求荣王帮忙,万不能!”魏廷玉说着扭头就走。
“喂,你生哪门子气!他已经答应帮我了……”苏青青猛地打开门,眼前哪里还有魏廷玉的影子。
“难道真是我想歪了?”苏青青歪头念叨着,随后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午时,苏青青准时在宫门外等着荣王。
荣王下朝后也直接出来走向她,脸上看不清阴晴,只淡淡瞟了苏青青一眼,“跟我来。”说着,就向皇宫走去。
苏青青赶紧跟上。
白日的皇宫富丽堂皇,比晚上看起来漂亮多了。
走到悯泽宫外,荣王停下了脚步,也不转身,“太后在等你,你自个进去吧!”说着,转身就走。
“喂,王爷,你,你不跟我一块进去?”苏青青看荣王要走,忍不住喊道。
“你的事与我何干!”荣王连停都未停抛下一句就走。
苏青青怔在当地。
进了悯泽宫,一个小师傅正侯在门边,见到苏青青,念了一声佛号,“阿弥托佛,来人可是苏施主?”
“在下苏青青,有劳小师傅了。”
“请施主跟我来,太后已等你多时了。”小师傅说完在前面带路。
苏青青缓步走来,竟发现这悯泽宫竟与普通寺院没什么两样,佛堂,香鼎一就俱全,香烟袅袅。甚至在宫中走动的所有人都是身穿灰色佛衣的出家人。苏青青心里一感慨,看来,她昨晚真是冤枉死他了。
进了一个大殿,观音菩萨的大像立在当中,蒲团上,一个散着长发穿着同样灰衣佛衣的人在闭目念诵。
小师傅一示意,转身走出了佛堂。
苏青青低下头,定睛一看,果真是端木太后。一样精致俊美的容颜,只是少了许多的灵性,变得淡然而冷漠。
“太后,是我,苏青青……”说着,苏青青也在她的旁边盘膝而坐。
端木太后慢慢睁开了眼,无喜无悲,甚至连看苏青青一眼都没有,只是冷漠地说,“施主执意要见我,究是何事?”她没自称本宫,而说我,看来是承认了苏青青的身份。
“我爹死了,临死之前,交待我来见你。”苏青青也淡淡地说。
“可我无力相助。”
“我知道,我见太后不为求助,只是不想让我爹失望罢了。”
太后微诧,终于转眸看着苏青青,“你不想为父报仇?”
“想,可那是我的事,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太后沉吟,片刻又说,“你与荣王交易了什么?”
这次轮到苏青青诧异了,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似乎看出了苏青青的疑惑,太后眼一冷,“你可知昨晚他是怎样求我的吗?他可从来不求人……”
苏青青倒吸一口气,看来终是欠了荣王的情。
“我把自己交给他,只求他带我来见你。”随后,苏青青实话实说。
太后一下子激动了,猛地站起来,脸上再不复冷漠,竟是满脸气愤地瞪着苏青青。
苏青青也慢慢站起来,平静地望着太后,“你放心,我绝不会霸着他,我只求心安理得。我独闯皇宫几次无果,只得去求他……如今见了太后我已心满意足,对荣王,我更不想欠他。”说着,苏青青转身就走。
“站住。”太后一声怒吼,“这个交易不行!我不准……”太后的语气里满是酸意。
“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还他的这份情的了。”说着,再不回头,苏青青离开了悯泽宫。
太后一下子瘫坐在地,无声啜泣。
回到相府,苏青青收拾了几件衣服,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出了府门。魏廷玉默默在后跟着,苏青青始终没回头。
到了荣王府,看门的守卫却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府,苏青青无法,只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等,等到荣王能让她还他这份情。
可是直到月上柳梢,荣王始终没动静。
就在苏青青打算今晚就这么着了吧,府门却轻轻地打开了,是李管家,并不冷的声音,“云瑶郡主还是跟我进来吧!”
云瑶郡主?那不是她在金鹤国的封号吗?
苏青青从地上爬起来,“李管家还是叫我青青吧!云瑶郡主早不存在了。”
李管家不置可否,点点头,“王爷没发话,可老奴觉得这不是待客之道,夜深露重,还请进来吧!”
苏青青扁扁嘴,赶情不是他的意思?
苏青青也没说话,抬脚跨进了荣王府。
不远处,阴影中,魏廷玉现出身影,脸上落寂之色浓重。
进了荣王府,李管家直接把苏青青领到一幢小楼前,“就暂时委屈郡主住在这里吧!荣王府的客房虽多,但只有这一幢闲着。”说着,李管家转身就走。
苏青青转身看着黑漆漆的小楼,不觉一叹,“这跟睡在府门口有什么两样?黑灯瞎火,她怎么找得到床……”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小楼里竟亮起了灯,苏青青一诧,倒也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待进了屋,苏青青一下子怔住了。
房里烧了一大桶的热水,桌子上摆着精美的夜宵,旁边还有一叠换洗的衣服。
“有人吗?”苏青青探头向四周寻问。
无人应声,那这灯是怎么点着的?
不管了,苏青青蹲在府门一天又累又饿,此时再不顾了,脱了衣服就爬进了浴桶里,夜宵就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苏青青扒在桶沿上边泡澡边吃,心里还挺惬意。
吃饱了,苏青青困意上涌,桶里的水温热依旧,浸着她全身异常舒服。紧绷了那么久,苏青青终于放松下来,迷迷糊糊扒在桶沿上就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