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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俏脸有一瞬的讶然和慌乱,当诗诗对上洛四少的墨黑双眸,她突然感到男人深邃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她心中狐疑,再仔细看去,男人已经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温和笑意。

“三十八姨娘怎么没有跟着过去?”

诗诗暗暗寻思,原来他眸中的斥责之意是因为她没有随波逐流!

“我……”诗诗低声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有意义的话来。

男人似是心中不忍,轻叹一声,“三十八姨娘无须害怕,我也不是在怪你……,刚刚,父亲、三哥他们吓到你了吧?”

果然!

诗诗不动声色地抬眸,回他一个浅浅而疏离的笑,“没有。”

若真说有什么的话,倒不是吓到,被恶心到却是真的。

洛四少似乎有意与她攀谈起来,他转动轮椅的轮子,向她靠近些许,笑容依旧温柔,“难得你竟如此镇定。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是三哥的错,没人会怪到你的头上。”

“……嗯。”她也没有担心,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见招拆招便是,躲得起就躲,躲不起,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谢谢你了,承……”

差点脱口而出的“墨”字被她及时吞回肚中,差点暴露了她之前就探听了洛家背景的事。

洛四少看见她面有窘态,以为是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而烦恼,遂笑道,“三十八姨娘叫我承墨就好。”

“……承墨。”她瞅着他的绝色俊脸,缓缓吐出他的名字。

洛四少浅笑以对,他清浅的笑容有种魔力,那幽深的瞳眸中更是自有一股神秘之彩,虽不张扬,却让人莫名心情温暖、舒畅,一个不留神间,就似想要一直这样沉醉其中……

“三十八姨娘,……三十八姨娘?”

洛四少柔柔的声音钻入诗诗的耳际,她心中大骇,竟然就这样看他看到一瞬的闪神,少了她本是杀手的警觉!她敛下眼眸,再不对男人的美色瞧上一眼,“……承墨有事请说。”

男人笑弯绒绒眉眼,“呵呵,只是冒昧地想劳烦你推我去爹的厢房。——我没有带贴身丫鬟或小厮的习惯。”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是个残废!她再次低下头,“当然可以。”说着,转到他的身后,握住那轮椅的把手,推着他,轻轻出门。

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他墨黑顺滑的发上,顺着滑向他挺直的脊梁……,心中轻泛起了些许恻隐:如此出众的男人,终日坐于轮椅之内,连自己的父亲昏厥都无法跟着兄弟们同行,真是……可惜,又可怜。

同一时间,坐于轮椅上的洛四少,俊目斜扫,轻飘飘地扫过诗诗放在椅把上的纤纤玉手,眼中笑意收敛,嘴角只剩一个毫无温度的弧线……

此时,外堂的人也消失殆尽,各位夫人都携带着自家丫鬟,去“关心”大家共同的夫婿了,就只留下小泛站在门口紧张地等待,看到诗诗推着洛四少出来,不由松了口气,“夫人,您可出来了!——四少爷,让奴婢推着您吧。”她可不舍得自家夫人做这种活。

洛承墨笑着点头,“推我去爹的厢房。”

诗诗松开了自己的手,和小泛做了交接,心里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过去?怎么说也是她的“相公”昏厥,今天是她嫁娶的第一天,如果就她不去,似乎太过张扬和没有礼数。心中想着,脚步已是毫不犹豫地跟在洛四少的身后。……

距离洛老爷的厢房尚有十数米之遥,诗诗就听见了从那里传来的争吵声,抬头望去,原来,又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在争吵。

“昨晚相公是在你的房里吧,你这个狐媚子,不知道相公病弱体虚的,不能操劳么,如果不是昨晚你累着相公,相公今天也不会昏厥!”二夫人扯着清冷的嗓子喊叫,很难想象,明明是冷面冷语的人,脾气怎会这般暴躁?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未免失了她郡主的身份。

面对她的指控,三夫人毫不退让,她又气又急,脸色发青,话都有些说不顺畅,“你,你血口喷人!这样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昨夜相公新婚大喜,当然是去三十八妹房里去了,去我那作甚?要怪,也要怪三十八妹!”

诬陷一字不露地溜进诗诗的耳里,她垂着清眸,一脸自若,只是微微汗湿的手心暴露了她些微紧张的心。

她不怕被诬陷,不怕她们说洛老爷是因为在她房里,才“劳累过度”以致昏厥,因为,洛老爷本来就是需要冲喜的人,想必以往这样的昏厥事件也发生过,只不过今儿碰巧是她刚进门的第二天而已,如果真要逼问,她未必没有开脱的说辞,更何况,昨晚洛老爷根本不在她那,这一点,相信等洛老爷醒来就可真相大白。

她怕的是,如果一个万一,别人追究起她昨晚未同房,要让洛老爷补过怎么办?再如果一个万一,那老头子下半身功能未退,她已非处的事情暴露又怎么办?

非她多虑,非她胆怯,而是……不得不防啊。

争吵中的二位夫人无人注意,话题的主角正向她们走来,二夫人正吵到气头上,口不择言,“你少来!谁不知道每次相公娶妾,你都要在新婚之夜去闹腾一番?曾经咱们洛家专门看相的福伯都说,你不是个能消停的货色!呵,我还记得相公娶六妹的时候,你居然偷偷把六妹在青楼里的姐妹都花钱雇了来,揭六妹的短,你真是狠毒、狠毒!”

“你!”三夫人有些气结,偏偏二夫人说得都是事实,她百口莫辩,可是,那毕竟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现在她徐娘半老,哪还有什么本钱去勾引纠缠相公?

五夫人倒是个和事老的角色,也许是想巴结这两个在府里得势的女人,就见她和颜悦色地劝道,“两位姐姐别争了,咱们还是去看看相公吧。”

不想,二、三两位夫人这回竟默契起来,不约而同地对着五夫人吼了声,“关你什么事!”

五夫人讨了个没趣,恨恨地看了她们一眼,便进了洛老爷的厢房。

而诗诗听了二人的争吵,有些明白为什么在内堂的时候,洛老爷要那样说三少……,有那样一个出身的母亲,想来这个三少过得也不会如何顺遂,他流连青楼,也是母亲的原因吧。

二、三两位夫人还在喋喋不休,陈年旧事都拿出来相互讥讽,争吵的内容也越发幼稚、可笑。

诗诗旁观这场闹剧,不觉间嘴角噙着一抹略带轻蔑的笑,隐约间,感到有股视线射来,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就发现洛四少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心中暗叫不妙,诗诗神色不变,缓缓垂下眸去。

由他怀疑吧,她就不信他能猜出她是个穿越者来?

洛四少的目光轻飘飘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薄唇微启,似是要说些什么,终究因为二、三夫人的争吵声太吵而转移了视线。

这时,不知是哪位夫人风风火火地从寝室揭帘而出,“快……快来!二姐、三姐,别吵了,相公醒了!”

两位吵得热火朝天的夫人像是突然被点了穴道,瞪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下一瞬又颇默契地抢门而入,在门口难免一阵不友善的拉拉扯扯。

作为身份最是低微的三十八夫人,诗诗自然是“甘”于人后,只是身边的洛四少爷不遂她愿,“三十八姨娘,我们也快进去吧。”

“……好。”

待到她走进厢房的时候,就见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一群极其安静的人。

洛老爷醒了,大家怎么都不说话?

她心下狐疑,无奈实在是冲不过面前的层层人流,她也无意冲过去,只想就这样本本分分的呆在门口,突然,层层人群里面传来了极其诡异的一声尖细嘶吼:“我要浇花!快把我的花拿来!我要浇花!”

呃……

四周更静了。

诗诗微微抽了抽嘴角:这个声音,似乎是……洛老爷的!他说……他要……浇花?

“死婆娘!我要浇花!……你、你笑什么?你嘲笑我是不是?死婆娘,我掐死你!掐死你!”

嘶吼声响彻整屋,本已僵化的人群也彻底回神,纷纷前去抢救被掐的……大夫人。

“相公,快松手啊,大姐、大姐快要被你掐死了!”

“相公,要掐就掐妾身吧。”

“相公,掐人难免有个闪失,妾身……妾身去把十五姐养的小狗拿来给您掐吧!”

“二十妹你……”

“相公……”

“相……呃……”

喧闹声嘎然而止。

沿着人群的缝隙,诗诗歪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冰冷洛二少一掌打向自家父亲的后颈……

洛老爷,晕了。

众人长叹一声。

大夫人差点被掐去了半条命,季姑姑一旁不停的为她顺着气。

“相公到底是怎么了?之前虽说常常精神不佳,可也不至于胡言乱语的。”二夫人、三夫人难得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大夫人缓过气来,看着再次昏厥的洛老爷,一脸深沉:“相公,好像疯了!”

“疯了?”众夫人尖叫,“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诗诗低垂眼眸,眼里闪着复杂,洛老爷是被自己的三儿子气的背了过去,没道理醒来会莫名发疯啊。

似是有一丝灵光闪过她的脑海,迅速的让她无从抓住,她只是握着洛四少的轮椅,双手莫名的微微发抖。

自我保护的本能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但是她却有些茫然,只是心里暗叫不妙。

“哎呦,真是造孽啊,相公怎么就疯了呢?这,这明明昨儿个才大婚,应该是喜气临头啊,今早看相公精神大好,还以为这冲喜一事当真有了奇效,可现在,怎么,怎么会疯了呢?难道是回光返照?”三夫人情绪最激动,痛哭流涕,不停的哭喊。

大夫人脸上满是不耐:“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疯了呢。”

三夫人闻言,顿时哑口。

“扑哧!”二夫人微微掩唇,毫不收敛的笑。

“你也不要笑!自家相公变成这样,你也笑得出来?”大夫人瞪了二夫人一眼。

这下,幸灾乐祸的变成了三夫人。

大夫人盯着尚在昏厥的洛老爷,脸色深沉无比,久久,她对着身后的人群道:“各位夫人、少爷,都先回自己的房里吧。……哦,三十八妹,你留下。”

“……是。”诗诗收回了放在轮椅上的手,双手交握胸前,看似温顺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又开始莫名的抖。

不好的预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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