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有女似金猪,双十未嫁充二八
徐家有子太坑爹,挑娘费钱卖将军
为儿舍身拼老命,须知命里终有定
心灰意冷爷遁走,儿娘各有儿娘命
--坑爹缘记
西秋三一七年夏夜,宝都皇宫。
知了声声。
一阵轻柔和缓的小风,在皇宫中夜空下,调皮的旋转,撒下一片片银光,将本就迷蒙的夜晚,点缀的更加朦朦胧胧。
然而当这阵小风,转至锦珠宫时,仿佛是被里面嘈杂的争论声惊扰到了,一个极旋之后,委婉着低吟着又转了几个圈便渐渐消失掉了。
锦珠宫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真让人不觉是深夜,莫非是在举办大型的宴会?
又不像呢,听来听去,就只有两位女子的声音,但又脆又快又欢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那天上的夜莺,被引了下来唱曲儿。
可怜锦珠宫外的侍女们,却体会不到这交谈声中的俏皮可爱,她们颤抖着,汗流浃背,惶恐不安,偶尔壮着胆子瞄上一眼面前女皇高傲的背影,随即而来就会是十几个女官严厉的视线。吓得赶紧低下头去,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惨!惨!惨!
深夜里本该守在殿门外的她们,擅离职守,默契的放公主一个人自生自灭。以至于女皇的大队伍驾到,都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通报,把女皇凉的脸色铁青,被逮了个正着,惨!
不仅如此,她们没有守门,却聚在一起中饱私囊,狼狈为奸,聚众分赃。女皇的贴身女官本是来叫人的,又正好将她们逮了个正着。于是,将她们贩卖公主殿器物,享用公主美食的一幕幕看在了眼里,惨!
辱骂公主,呜呜呜,果然这个才是最惨的!其实她们只是唠唠闲话,也不算什么,呃,辱骂公主这说法也太严重了,吐糟,真的只是吐糟而已啊……女皇!饶命啊!
就是这样,五六个锦珠宫的宫女--这还只是贴身的宫女--等级再低一点的已经给拖出了锦珠宫,下落不明了。以至于剩下还站在这里的,都吓得小身板抖成了筛子,地上还有点点水渍,不知道是不是给吓出了瀑布汗。
此情此景,德武女皇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好像这边根本没有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人一般,只是一脸的冷淡严肃,偶尔也会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在听屋内两个女孩子的对话。
浑然不知屋外,一门之隔的地方,有些人担心着生死,有些人又是在偷听,气氛尴尬而又危险的一触即发。
屋内的两个女孩,进行着早已经习惯了的深夜两人对话。而且从谈话中可以听出,这两个女孩子已经好的不分你我,更没有身份的隔阂,像是最亲密的姐妹淘一般。什么都敢说,一点也不觉得身处在皇宫院,应当有所忌讳。
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浑身还有水湿,皮肤又嫩又滑,生的唇红齿白,自有一种可爱的姿态和色泽。
只是少女的脸上,总是带着略显羞涩的表情,扭扭捏捏,不时的红起脸来,好像她自己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似的。
而站在站在这位可爱少女身后,为她放下发髻,散开辫子,梳通着头发的另一位少女,则显得泼辣活泼。她不仅在言语上步步紧逼,还有那时不时转动的眼珠,显得那么鬼机灵一个。
两个少女本来有一句没一句的睡前闲聊这,可是不知谁先开始,把话题转又转到了少女间最常说到,又最让人害羞的话题上了--喜欢的人。
“公主呀,我的好公主,你快说嘛,到底喜欢那一个?”泼辣的少女摇晃着前面少女的长发,颇有些不饶人的架势。
唇红齿白的少女,吃疼的握住自己的长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先松嘴,装傻地说道:“什,什么啊……哎呀,人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啦。”
切,才不信呢。
“怎么会不知道啊,公主你是在害羞还是不肯跟静儿说呢?”自称静儿的少女,不仅不依不饶,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还自我陶醉起来,“哝,我看新晋的状元爷就很不错嘛,年轻又有前途,听说女皇也很看重他的。嘿嘿,简直满意的合不拢嘴。”
状元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光会读书而已,傻傻的。至于母皇喜欢,母皇也只是嘴上说喜欢,转过身一直嫌他太过繁文缛节。被唤作公主的少女,不以为然的撅了撅嘴。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的回话,静儿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满的叹道:“什么嘛,状元爷有把柄在你手上吗?”
这倒也不至于,公主掩嘴轻笑,可是她们两个女生都忘了,手上还攥着一把头发呢。
“嘶,静儿,我的头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公主你吓唬我啦。状元爷怎么会不好,静儿会去打听打听的,莫要骗我。总之,状元爷先保留了。”
“呜呜,静儿你不相信我。”
公主假哭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状元,能不能别拿状元来烦她啦。
惹公主哭了,静儿只好妥协,顺便也放松了手里的头发,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会乖乖住口。
“……呃,好吧,换一个,”静儿暂时抛弃了状元爷,却又提起另一位候选人,“不提什么状元爷了,那公主觉得林大学士怎么样?年前下那场雪的时候,林大学士出口成章,咏梅赞雪,博得众彩,咱瞧着公主你挺喜欢他的。”
静儿想得挺好的,可谁知公主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生生又被人拽出好几根长发。头皮上得一点痛楚,并不是让她冷静下来,她怒得诡异,涨红了脸好像害羞,表情又十分的狰狞,见鬼一样。
“疯了,疯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花痴吗?我喜欢的是他的才华,才华!不过就是吟了一首融雪听着不错而已,我就得以身相许吗?再说了,他比我大了二十岁不止吧!”
大了二十岁啊,确实有点过分了。
可是,静儿撇撇嘴,嘀咕道:“还好嘛,林学士又不怎么显老……”
女人都是爱才的,仿佛男人只要有才,又老又丑又穷也是应该的。
公主傻眼,这什么逻辑,只是不显老,又不是不老!
看着公主气呼呼的,好像快要爆炸一样,静儿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又换了一个。
“算了,前面的都算了。那兵部尚书之子总可以吧,叫什么来着,反正跟公主也是青梅竹马,家世也好,就算女皇也没得挑。”
公主听了,哼出声来,这次简直是怒极反笑地说道:“好,那当然好了。何止家世好,家室也好,你想让本公主我给他当第七房的小妾吗?”
真的假的,静儿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不是因为害怕公主啦,只是太出乎意料了。都已经有那么多女人的家伙,怎么每次都还要给公主送东西示爱呢?这也太奇怪了吧,难怪她火眼晶晶都没发现,真是渣男。
“呸呸呸,公主不许你这么说!天地良心啊,静儿我怎么会把公主往这等火坑里推呢!”她是真的不知道,尚书之子是这种人。
公主当然也知道,静儿绝对不会是故意的,毕竟……
“哼,谅你也不会的,本公主不管嫁给谁,你都是那陪嫁的丫鬟,我的婆家不好,你也得跟着倒霉。”
公主你……这是威胁吗?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吗?不要呀,她可不想跟着公主,嫁到不好的人家里去呢。可是,话说回来,谁敢对公主不好啊,那女皇第一个饶不了他,不是吗?
“公主放心,女皇会替你做主的。”静儿本来说这话,是想宽慰她的,结果公主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大晚上的,也不怕头掉下来。
“不行不行!嫁了人总不能还让母皇为伤心,我得自己争气,好好跟相公过日子才行。”实在很难想象,这种话竟然是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嘴里说出来的,简直太夸张,太奇怪了。
静儿一脸的不能认同,甚至还有一微微怒气,半开玩笑地对公主说道:“公主,你真是什么奇怪的想法都有,照你这么说,要是被欺负了也不告诉女皇?开什么玩笑!”
谁知道公主竟然真的一脸犹豫,为强硬的女皇担心起来。
“如果告诉母皇我被婆家欺负了,母皇会伤心的,比我还伤心。而且不管母皇怎么罚他,他也不会再对我好了……”
我去,这样也行?静儿叼着手帕,差点哭出来,她的公主就是这么善良又懦弱,她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公主如果不会变,就让静儿来守护公主吧!
她一定会帮公主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公主好的人,比静儿还要喜欢公主才行,否则静儿不会把公主嫁出去的。
静儿默默在心里发誓。
这时,公主忽然转过头来,大概是感觉到静儿放开了她的头发,无限感慨地说道:“呵呵,要是静儿是男人就好了,不会有男人比静儿还喜欢我呢。”
忍,忍不了了!“那公主就嫁给静儿吧,吼吼!”
“噗,才不要!”
两个女孩,搂搂抱抱,笑闹起来。欢声笑语,将所有的苦闷全部吹散,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又如何?
不过笑闹之后,静儿还真的是十分好奇地问道:“哎呀,静儿我被公主抛弃了……所以说嘛,青年才俊都数了个遍,公主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公主突然涨红了脸,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害羞,红晕漫上了她的耳朵,低头否认道:“什么,什么数了个遍嘛,根本没数几个人。”
“诶,真的吗?我还有没数的人吗?难道是丞相之子?”静儿自己都惊奇了,她八卦技能全开,怎么会落下了人呢?
静儿忽然惊恐的看向公主,莫非,莫非真的是丞相之子?
默契地看出静儿的惊吓,公主赶紧连连摇头,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直接否认道:“吓死!不是啦!丞相之子不是时男时女的那个,饶了我吧……还有,就是,那,那个徐小将军,不是没数吗?”一开始激动地否认,说道最后又结巴起来,吞吞吐吐。
“徐?徐小将军?谁啊?”静儿觉得,她为了公主殿下,真是操碎了一颗心,只要是活的,性别男,她一个都没放过。可是猛的听到公主这么说,她怎么想不起来是谁呢?
静儿非说记不得了,公主又能怎样,只是又羞又气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公主的反应,好可疑啊,静儿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等着公主。徐?等等,徐!徐的话,前护国将军之子?
“靠!不会是那个,带着一个儿子的徐小将军吧?”
“……”公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低着头,抻拽着自己的衣服。
否认啊,你倒是否认啊,吼!静儿不甘心地又问道:“可是那个,把皇宫上下折腾的,翻天覆地的徐小将军之子?”
“吼,”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在说徐小将军,你干嘛一直说他儿子!”
“因为他儿子极品啊,极品惹人厌!”
“又没惹过你!”公主嘟起了嘴巴,不满地说。
“千万别,我还想活呢!”静儿夸张地抱住自己头,做鸟兽逃窜装“有这种儿子,老子也好不到哪去。”
“偏见,”公主跳起来抗议,“他儿子不好跟他有没关系。”
“错错错,公主,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你又知道啦,哼!”
静儿连连摇头,心想公主一定是见得男人太少,才会被这种带着孩子的家伙迷惑。一边告诉自己要赶紧掌握徐将军的资料,另一边也不忘给公主泼冷水,“总之!公主,你想太多了,女皇才不会把你嫁过去呢。”
说到女皇,公主果然懦弱下来,看着地板,不确定地说道:“母皇,母皇应该挺喜欢徐小将军吧。”
“喜欢就要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过去吗?公主,冲他的极品儿子你就别想了,咱们还是洗洗睡吧。”
“……”她已经洗过了,而且不想睡,呜呜。
“还有,”静儿突然犹豫地不能再犹豫地,劝起来,“公主你……能不能别吃了,都要就寝了。”
“……不能!”
只有这个,绝对不能!
锦珠宫前,晕黄的灯火下,德武女皇站在台阶上。她犹豫了一下,上前,又停住,退后,又上前……如此两次三番,终于还是没有推开面前的大门。
犯错宫女的身子,随着女皇的动作,不停得绷紧又放松,头皮发麻。如果女皇此刻进去跟公主聊会儿天,母女相亲相爱,互诉衷肠,一笑泯恩仇,她们是不是还能多一点侥幸。
只是,女皇想跨进这一步,并不容易。
听着女儿跟静儿两个人,在屋里笑闹,争抢着点心,女儿的命令,央求,告饶。都那么近那么生动,仿佛隔着门已经看到了她的模样,德武女皇的嘴角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她一直没有走。等着屋里的两个女孩,一起将点心吃光,笑嘻嘻的洗漱。然后锦珠宫的灯逐渐灭掉,恢复了安静与幽暗。里面的两个女孩仍然时不时的交谈,抱怨,那么天真单纯,可爱温馨,这些都让女皇满足又窝心。
她终于还是摆了摆手,带着一群女官,带着母亲的愁怨,如来时一般,悄悄消逝于月夜之下。
当女皇一离开,已经腿软的锦珠宫的宫女们,便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地。一个叠一个的,呼哧带喘地回味着,劫后余生的感觉。望向彼此的眼神中,即是惊恐又是庆幸,竟然,竟然没有受罚。
“我一定改过自新,”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发着誓,“而且,我再也不会说公主的坏话了!”
才怪咧。
言犹在耳,刚刚随女皇离开的一位女官,突然走了回来,英姿飒爽,步履昂扬,脸上决绝地写着“你们死定了”,身后还跟着一队蹑手蹑脚的士兵。
这是来抓人了啊!
这群倒霉的宫女,刚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又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更有甚者,裂开嘴就要哇哇大哭。
那女官似乎察觉到,一个利眼瞪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公主都安寝了,你竟然还敢哭!
开什么玩笑,她都要死了,还不能哭咯!
真是气哭!但为了减罪,她抽抽噎噎的,终于还是将那一声慷慨激昂的“哇”,给忍住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另一边,德武女皇的回程,步履蹒跚,晕头转向,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捂着烦躁憋闷的胸口,屡次撞墙。
终于,又一次撞在墙上,她问身旁的女官却又像是在问自己:“锦珠,我的宝贝女儿,德宝国堂堂的天宝公主,有什么不好的,为何至今还未嫁?”
平时雄赳赳气昂昂,作威作福,面对满朝儿郎也不曾退让的女官们,一个个将头低得像要埋进土里一般,仿佛是在举办鸵鸟大赛。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没有人敢回话,同时她们默契的觉得,女皇并不想要听到她们回答。
皓月当空,清辉如泻,那调皮的风儿又大着胆子卷起了阵阵草香,却卷不走女皇的烦恼。
“罢了罢了,”女皇像是自己想通了,又像是妥协地叹息,“下个月给天宝公主办生辰宴,将全国最好的青年才俊全都给本皇叫来。朕就不信了,整个德宝国寻不出一个驸马来!……唉,还有那徐照见,看来今年是不得不把他叫来了。”
显然,徐照见也是女皇最不想请的人,只是,女儿似乎……越是这样,女皇就越不甘心呢。
“是,女皇。”一名女官先人一步机灵地答应着,同时为了谨慎还多了句嘴,“今年,天宝公主也是十六岁生辰吗?”
“……”
德武女皇瞪大了眼睛,其他的女官则倒抽了一口凉气,都看怪物一样看她。
诶嘿嘿,这谁家的女官啊,给我拖出去嫁人!什么叫今年也十六岁,天宝公主算上今年下个月的生辰,不过才过了四次十六岁,四次而已,多吗?
呃……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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