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洛抱着楼无病退到马上,冷眼看着那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脸上却和他一样,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张薄薄的红唇,此时正冷冷扬起,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的身后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一队诡异的黑衣人,与长孙洛的人马呈势均力敌之势。
长孙洛轻轻笑了,声音有如妖魅般诱人心神:“没想到魔教宗主与在下一样,均是见不得人的鼠辈,真是道同志合不谋而合啊。”
此话一出,对方的人马无不愤愤不平,眼睛里冒出一丝欲杀之而后快的神色,却被玄衣人伸手一竖,再没有敢出半声。
玄衣人声音低沉暗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既然是志同道合,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请将手上的女子还给我,本宗必会铭感五内。”
长孙洛在楼无病耳边轻轻地喷了口气,露出一付好色的样子,伸出手来在她凝指般的脸上轻浮地摸了一把,为难地摇头:“在下身为绿林中人,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么舍得放手,怎么说也得掳回去当个压寨夫人吧。”
卿池马上跟着在旁大声说道:“是啊,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兄弟们看着也高兴啊。”
玄衣人却是不紧不慢地指着楼无病:“她是我的人,怎么能做阁下的压寨夫人,不如请看地下,那女子也是美貌惊人,不如我们就把此女子送给阁下,如何?”
长孙洛把视线移过如画的脸庞,却只是淡然摇头,“我对我怀中的女子一见钟情,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既然她也是一代佳人,不如就送给宗主当个姬妾也是她的荣幸。”
玄衣人冷冷一笑,看来对方是要装傻到底,不过此人武功在一招之内就杀了毒使,想必武功必定十分惊人,何时江湖中竟然有这样一号人物。对方也是兵强马壮有备而来,眼前就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
楼无病皱眉,她听说过魔教宗主,此人冷血无情,六亲不认,手段残酷,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一身神出鬼没的盖世武功,听闻在江湖中从未逢敌手。她刚才也看到了长孙洛的出手,不知与眼前此人一比,究竟谁胜谁负。她可曾未与魔教中人打过交道,可是却有几张大单子的买主神秘莫测,不知是何来路。她禀着只要出钱就卖的原则,没有细细过问对方的来历。如今想来,能够出手阔绰,购买力如此强大应该与江湖中的魔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难道就是因为觊觎她的才能,想要劫持于她,给他们制造武器吗?
长孙洛不耐烦地挥挥手,“既然我们都不肯相让,那就刀底下见真章吧。”
玄衣人突然飞身而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朝着马上两人而来,长孙洛冷冷一笑,挥手便轻松化掉了他的内力,迎身而上。两人身后的人马也是混战在一起,一时间,两大绝世高手狭路相逢,打得天昏地暗,两方势力竟然是旗鼓相当,双方均是死伤不少。
卿池奉命在旁保护内力还未恢复的楼无病,看着眼前这个三年不见却愈见美丽的吸血鬼,他在心底莞尔一笑,她的才能与事迹,早已让他转变了心思,打心底佩服这样的女子,真如她自己所说,不靠任何男子,就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在这乱世里创造出属于她的奇迹。难怪这当今几大风云人物无人倾心于她。
楼无病仔细打量着玄衣人的身影,努力想把诸葛义的身形往他身上套,发现还真是有些相似之处。她运用内力,发现自己已经全部恢复了,她骑马上前,突然凝声大喊:“诸葛义,我知道是你。”
混战中的玄衣人却只是充耳不闻地与长孙洛缠斗在一起,高手相斗最忌分神。
双方人马正在酣斗时,展眼望去,只见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迅速朝他们而来。最前面的那面鹤形军旗显示是南宫孤鹤的人马,卿池面色一变,大声呼道:“是商殷国的军队。”
长孙洛与玄衣人早就心照不宣地撒手,南宫孤鹤来了,两人均在心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长孙洛飞身上马,楼无病放眼望去,只见高举商殷国战旗之下,一马当先而来的竟然是南宫孤鹤本人。楼无病把身子偎进长孙洛怀中,低声说道:“还有没有面具?”
长孙洛邪魅地笑了,突然把她头上轻轻挽着长发的钗子抽了出来,一头有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她的整个容颜,然后把她的整个身子横坐着,亲密地偎进他的怀里。
玄衣人看着长孙洛的一举一动,知道此人太过难缠,看不出他的武功来路,却是他平生所见的敌手。南宫孤鹤挟雷霆万钧之势,冲着大神顶而来,自己不能与这个武功奇高的银面人在此缠斗,自己本想抓着楼无病来要挟南宫孤鹤,看来是难以得手。看着她亲密地偎进那男子的怀里,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是他的,他也只能是他的。
玄衣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所有人迅速撤退,临走之前却还是把地上的如画卷到了马上,朝着密集的小树林里奔去,楼无病面色惊变,大声呼唤:“如画。”可是那些人马转眼间消失在眼前。
长孙洛也没有多作停留,前面而来的可是一国的军队,还是避其锋芒才是。眨眼之间,双方人马便已经消失在南宫孤鹤的眼前。
南宫孤鹤看着远处那两支人马,明明刚才还在缠斗,眨眼间就各奔东西,看来是他的军队吓到了他们。
他揉了揉他略显苍白的脸孔,朝着一旁的副帅古如烨轻声问道:“离大神顶还有多远?”
古如烨恭敬回答:“离大神顶还有两天的路程,今日只能在平江郡扎营。”
南宫孤鹤冷笑连连,“云贵妃倒真是好算计,产下双生子,却把一个留在魔教内,成为自己最后的退路。”
“我们的细作已经得知,南宫孤云在这两年间大量招兵买马,购进了,”古如烨的声音轻轻一顿,继续说道:“购进了百花岛主制作最新式的武器。一切都显示,云贵妃是想要借着南宫孤云的脸来冒充三皇子,以此卷土重来。”
南宫孤鹤早在他说到百花岛主时,眼神就已经变得迷茫,他知道她离开他后,建立了百花岛,成了名动天下的百花岛主,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听说了她身边不泛优秀的男儿,天下第一富商冷千秋,南灵国战神七皇子尔朱昊然。每逢他听到关于她的消息,那层层悔恨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每逢在宫里看到冷芯慈的脸,他的心就更加地难受,在那双清澈无辜的双眼看到了自己的龌龊,所以他都是像逃一般离开了她的视线。
他冷冷一笑,睁着那只戾气尽现的长眸,轻轻扬了扬眉,“这次要彻底灭了云氏一族,不能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
古如烨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恍惚,轻轻应了,默默在伴在君王后再没说话。
楼无病一行人急速奔出了百里,踏入了尚武国的境内,所以人这才稍稍放松些。
长孙洛放低马速,突然朝怀里的楼无病垂首一笑:“美人,在想什么?”
楼无病若有所思地凝眉,抬首问他:“诸葛义其人,你了解多少?”
他略一思索,老实回答:“威武大将军的三房的庶出长子,其父乃是大将军唯一的嫡子,生父薄幸无情,专好美色,自幼便勾上了城中巨富刘氏的独女,并且奉子成婚,成了府中的侍妾。难产而亡生下了庶长子,就是诸葛义。从小性格孤僻,若不是因为外祖家富有,他也难以活到今天。十岁后被便接到了刘氏府里,继承了刘氏的全部家产,才有了今天的诸葛义。”
话毕,他朝着楼无病露出一个让人目炫神昏的笑容:“难道,你看上了了诸葛义那小子?”
楼无病无视他的捉弄,沉声反问道:“你见过他本人吗?”
长孙洛摇头:“他游走于三国,甚少呆在尚武国,只有耳闻从未见过。”
“你可知,这个人长得和南宫孤鸿一模一样。”
长孙洛扬了扬眉,颇为意外地看着她,“据我的情报,那日斩下的的确是三皇子本人,不会有错。”
楼无病自嘲地笑了:“就是这样,才令人意外,难道真是世间难得的巧事吗?”
一旁的卿池在旁插嘴:“这诸葛义乃是刘氏家主的心头宝,从小就被送往一个世外高人学习武功,听说武功不俗,足可以用来自保。”
楼无病勒住缰绳,盯着他沉声问道:“他离开时间有多长?”
卿池沉思着,摇头:“对于这个人,我们了解并不深,他只是一个很少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庶子。”
长孙洛突然展唇一笑:“六年,他十岁离家,十六岁刘氏家主亲自去接他回来。自此,他掌握了刘氏旗下所有的生意。”
“六年,”楼无病蹙眉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声音轻若细蚊地说道:“十岁离,十六岁回,六岁的时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长孙洛邪恶地扬起笑脸:“记得他十岁时,我见过他一面,当时就像是一个负伤的小狼崽子,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盯着我。如此一说,应该与现在的诸葛义还是有些相似。”
楼无病回忆着那玄衣人的身形,与露在外面的双唇,第六感告诉她,他就是魔教宗主,至于他与南宫孤鸿有什么关系,她还需要找到线索。想起被掳去的如画,她轻轻一叹,如此美好的女子,却是长孙洛手下的细作,这一去,看来是顺着长孙洛的心意,正好找入魔教内部查出魔教宗主的真实面目。可是她自已也是身陷狼穴,想要安全脱身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这就是身为细作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