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徐徐,水波淼淼。
一座临水而建的八角亭内,三名气宇不凡的男子,正优雅惬意地品茶赏景,时不时交谈着。
其中一名男子,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眼角瞥向湖边正往这边跑的小身影。趣味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个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子身上,轻笑一声,开口道,“我说璃王,你都到侯府了,是不是应该是探望一下,你那未过门的妻子?”
男子的打趣,让璃王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嫌恶地说了句,“别将我跟那傻子扯上关系?”
看到璃王的表情,一旁的墨泽,忍不住促狭道,“王爷,人家只是比较单纯而已,别说得这么难听。”一句话,足以看出墨泽跟这璃王的交情匪浅。
璃王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单蠢还差不多!还单纯?!”眼见那傻子马上就要及笄了,再不想办法退亲,他这辈子怕只能对着一个傻子过日子。
所以,他今天才特意过来找墨泽,“你家老太君最大的弱点是什么?”这门亲事是他父皇定下来的,父皇还在世时,他曾几次提出退亲,都被他拒绝了。
他皇兄登基后,他也提出过退亲的事。
皇兄倒是没有拒绝,只说,只要墨家同意退亲,他不反对。
可惜,他上门提了几次退亲的事,皆被墨老太君以不敢对先皇不敬为由给拒绝了。
“与其浪费时间在我家老太君身上,你还不如直接让当事人同意退亲。老太君最是疼爱她,只要她同意你退亲,就算为了她抗旨,老太君也在所不惜。”比起墨言,墨泽更愿意璃王当自己的嫡亲妹夫。
璃王抿嘴不语,思考着墨泽的话。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当时想这么做的时候,墨言已经被送回老家了,“那就麻烦你安排个机会,让我见见那傻子。”
软榻上的男子,觉得两人如此算计一个傻子,有点不厚道。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听到璃王的话,对他努努嘴,“说曹操曹操到。”
璃王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煞是好听,“璃哥哥……璃哥哥……”只是这恶心巴拉的话,让他有种挠墙的冲动。
“你来做什么?”
“璃哥……哥…约…约言言”
“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约你一个傻子。”
“可这……”
璃王想刚刚自己一定是疯了,竟想从这傻子身上下手。他忘了,自己每次一见到她,胃里就翻腾得厉害,他都担心多跟她说两句话,自己可以将胃里几天前的东西,都翻出来。
他会这么反感这傻子,主要是她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平日里,别人只要一谈论他的未婚妻,就会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而导致这结果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傻子。
看到墨言原本高扬的嘴角慢慢下垂,眼睛里几欲落下的泪花。又看到一旁脸黑如锅底,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璃王。软榻上的男子,终于看不过去,起身解围道,“表妹,你手上拿的什么?”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墨泽的表哥柳乘风。
见到终于有人开口跟自己说话,墨言原本低垂的头颅,惊喜地抬了起来。看来柳乘风那略带关心的眼神,似乎找到认可她的人一般,眼里的泪水就这么不经意留了下来,“表哥,你帮言言看看,这是不是璃哥哥约言言的信?”
墨言那纯情又无辜的小模样,实在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她那忍不住滴下的几滴清泪,就像羽毛一样轻挠着他的心,让他有种不出口帮她一把,就有一种犯错的罪恶感,“好!”说完接过高垂在半空中的宣纸。
一看到宣纸上的东西,柳乘风仿佛拿着烫手的山芋一般,俊彦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不过,好歹他也是长期流连于花丛中的纨绔贵公子,尴尬只是瞬间。然后,将手中的宣纸在璃王面前晃动一下,揶揄道,“璃王,就算你想教表妹这些,好歹也等你们成亲后。你这样明目张胆给她这东西,不是诚心毁她闺誉吗?”
顶着柳乘风那暧昧的目光,听着他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璃王一把抢过他手上的宣纸。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那本就冷的俊彦上,瞬间覆上一层冰霜。将宣纸一揉扔向犹不自知这宣纸上的内容,何等伤风败俗,等着柳乘风为她讨回公道的墨言身上,“这东西哪来的?”
察觉气氛不对头的墨泽,弯腰捡起地上的宣纸,摊开一看,嘴巴瞬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春宫图?!”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二妹妹明明说只要将这个东西给璃哥哥,璃哥哥就会喜欢我。”没错,墨璇刚刚的确给了她一张春宫图,还叮嘱自己一定要说这东西是璃王给的,这样璃王就会娶她。
她自是知道墨璇打的如意算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私藏春宫图,那是不被允许的。这事,只要让外人知道,她的闺誉就彻底毁了。这样一来,璃王就有足够的理由提出退亲!
早在墨璇提到璃王的时候,墨言就知道柳乘风一定也在场。柳乘风,风流倜傥,时常流连花丛中,最是怜香惜玉,看不得女子委屈。她故意说璃王对自己私交相授,以此激怒璃王,让他对自己冷言冷语,激起柳乘风对她的保护欲。然后,以柳乘风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只要他看到这春宫图,一定会趁机取笑璃王。
这样一来,璃王就会追问这个东西的来源,洗刷他私下送东西给她这个傻子的罪名。而此时担心受怕的她,肯定被吓得哭了起来,便语无伦次地供出墨璇。
听到墨言的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张春宫图的来源。毕竟,墨璇钟情于璃王的事,在威远侯府是个公开的秘密。
惊讶过后的墨泽,立马觉得这事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就会被供出来,“璃王,她是个傻子,脑子不清楚,说的话做不得数的。我二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看到这不入目的东西。倒是她,这几年一直待在老家,谁知道她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既然你们都欺负言言单纯,言言便不与你们说了。”冷不丁地抢过墨泽手上的东西,“我还是问祖母,这怎么就不堪入目了?二妹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说完,捂着眼睛跑出了八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