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慧是半夜醒来的.她没有动,依旧保持着睡着的姿势躺着.看着凉凉的风轻轻地吹动着青色的纱幔,忽上忽下,凉凉的风便从那纱幔间透了进来.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借着房中朦胧的光线,轻轻撩起纱幔一角.窗户并未完全合拢,清凉如水的月光穿了缝隙透了进来,给房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她呆呆地躺了一会,忽然觉得口干舌躁,刚地准备起身去倒杯茶水喝.忽然听见一声压抑的声音.在门轻轻被启开的时候,她撩动纱幔的手悄然地收了回来,然后迅速地闭上眼睛,同时放缓呼吸.
动作一气呵成,即迅速又准确.听着放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然后走到她的床前.她的心跟着也跳到了嗓子眼里.
幸而来人没有撩开纱幔,所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并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五次.来人也不是天天来,而是间隔着来一次,大约时长三天.也就是说三天才来一次.今天刚好就是第十五天.
靳慧感觉到纱幔动了一下,她的心忍不住一跳,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
纱幔终于还是被拉开了,阵阵凉凉的风吹了进来,靳慧忍不住一个哆嗦.她不是冷,是害怕.她依旧没有睁眼.而是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借此来舒缓了一点心内的不安.她不敢直面这个人,她害怕他会看穿.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半夜里来是为了什么,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对她做什么,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地害怕着.她的第六感很直接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所以,此刻,她只能装.
凉凉的风不断地透进来,钻进她的衣内,立时,皮肤上便起了一层疙瘩.这个人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空气的凉意,就这样撩着纱幔看了她一会,没有叫醒她更没有帮她把被子盖好.靳慧就这样僵硬着坚持着紧持着,直到再也坚持不住,她侧着的身体陡然落了下来.
许是她的动作在这安静的夜里太过激烈,所以没一会,青瓷便走了进来,一脸关心地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靳慧没有作声,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背后.
青瓷伸手摸着她冰凉的心,嘟喃着道,“公主,你的手好凉,昨晚一定又踢被子了.”青瓷一边说一边替靳慧温着手.靳慧“姑姑姑姑……”地叫着,满脸的讨好.青瓷笑了笑.待
靳慧浑然不在意,她一直在想着,这个人是谁?或者说究竟有谁能够穿过重重宫墙和层层守卫还有就躺在外间的青瓷的眼睛走到她的床前的?
青瓷笑道,“公主,天已经亮了,要起吗?”
天亮了!
这个认知让靳慧长呼了一口气.她赶紧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起床,梳洗干净,在用早膳的时候忽然发现欢喜竟然不在.她顿时就急了.看着青瓷尽职尽责地端了一盏黑乎乎的汤药进来,她放下筷子便冲了过去,拉着她直接问,“姑姑姑姑,欢喜呢?你有没有看到欢喜?”
“欢喜?它刚刚不是还在这?”青瓷疑惑地道.
靳慧丢下青瓷便开始在各处翻找了起来,如同台风过境般,她迅速地在宫殿内搜索着.桌子凳子柜子床,就连每一根房梁都一一看过,但是,就是没有欢喜的影子.
靳慧颓废地一屁股就坐在上地上.欢喜欢喜地叫着.青瓷看得头皮抽搐不止,“公主,该喝药了.”
靳慧叫嚷着道,“我不喝,我要欢喜.姑姑,我要欢喜我要欢喜.”
青瓷被折磨地头皮发麻,正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解救了她,“欢喜好像出去了……”
欢喜几乎可以说是靳慧的心头肉,明珠宫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无人不识.但是……它始终是一只狗呀,有谁会没事就盯着一只狗看的?所以,弱弱的声音自然也不会,所以是好像.
但是身为欢喜的主人的靳慧却是眼睛亮了,“你说真的?你真的看见欢喜出去了?”
弱弱的声音再次弱弱的点头.
靳慧如同一只弓弦一般突然冲了出去,转眼便没了影子.任青瓷在后面叫她也不理.
靳慧冲出宫殿后便停住了.在她的面前有三条路,自然就是三个不同的方向.站在路的正中央,她忽然不知道往哪条路走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是在想,欢喜可能会往哪个方向走.
往哪个方向呢?
每条路的概率都是相同的,一旦走错,便是万劫不复.就如她现在.
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可是,走哪条呢?
靳慧顿时犯了难.她渴望从三条路中找出那么点蛛丝马迹,可是,沙路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巡逻的侍卫走了一拨又一拨,然后又重复着一拨又一拨.直到第三轮后,众侍卫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看着那个傻兮兮还在原地站着的靳慧.双眼内尽是不解.片刻后,一个同样的讯息在眼中升起.
傻子公主又要干什么?
靳慧也发现了在她面前徘徊再徘徊不去的一队侍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一亮,迅速地就扑了过去.众侍卫看着她的样子,心骇骇然,同时脚步整齐划一地大退了一步.
这是……这是……救命啊!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所以,猫一定就是被好奇害死的!所以,他们今天也要被好奇害死了!所以!
众侍卫泪嚎了!
靳慧不解地看着众侍卫一张张万念俱灰到痛不欲生的脸,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他们这是怎么了?她只不过是想要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欢喜,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众侍卫见靳慧不动,于是也站着不动.所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队侍卫和一个公主就这样以多对少,以大对小,以无数双牛眼对一双童眼这样悬殊僵持地站着,谁也不肯动一分.
一个宫婢飘过,再一个宫婢飘过,再一个宫婢飘过……
靳慧看着众侍卫,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然后,忽然,转身,走了!
众侍卫牛眼滚了一下,再滚了一下,然后齐齐捂脸跳开.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
苍天呀,他们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竟然会和一个傻子对视半天,他们会不会变成傻子呀?啊啊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噩梦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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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没收?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