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叔,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小玛丽递给我一张纸,画得是某位已故武术家训练时的情景,锋利如刀的眼神,硬朗凶狠的拳脚,令人望而生畏之余,更想接近这位充满阳刚血性的汉子。我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在那张纸和小玛丽之间来回了几次。“是你画的?你怎么会想到画这个?”我吃惊地问小玛丽。玛丽的父亲笑着说:“我经常看这位武术家的视频资料,她有时也陪着我看,听我讲了这位武术家事迹后,她也喜欢上了这位武术家。”小玛丽脸上突然露出无比崇敬的神情说:“听爸爸说,这位叔叔有一次练武弄伤了背部神经,医生断定他永远不能再习武了。结果这位叔叔经过半年的刻苦训练和治疗,又能重新练武了。”我也激动了:“我知道,因为我也特别尊敬他。他的拳脚快准狠,不拘泥于任何门派或招式限制,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展现真我。”小玛丽扬起小脸问我:“你能和这位叔叔一样吗?”我一楞,明白了小玛丽画这张画的用意。我有点小感动:“龙叔叔虽然远远不如这位叔叔,但我会努力说服自己的。”说着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小玛丽开心笑了,因为她看见我的脸上有了新的光泽,眼中有了坚定不移的东西。是的,我看见那位武术家的一刹那,浑身的热血都有点沸腾了,那种至刚至阳的美,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我虽然暂时残了,但我的双手还很硬,完全能够轻易地打倒轻视我的人。想到这,我越发坚定自己的梦想,一定要成为象这位武术家一样有名的大人物。
我对小玛丽的父亲说:“你有这样懂事可爱的女儿,真是让人羡慕呀!”小玛丽的父亲格兰特哈哈大笑起来:“老弟,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有时真不如我的女儿,前不久发疯的样子很可笑。”我故意很生气的样子:“先生,你要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说着,双拳在空中比划,一副恫吓的模样。格兰特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说:“等你能够站起来,再说这句话吧,现在你还不够资格。”我一拳击在他左脸上,闪电般又收回手。格兰特脸变了,似没想到我的出拳如此之快,简直快到人类的想象力之外。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我:“你,你”他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被我吓倒了。我知道自己得益于绝情大法的淬炼筋骨,整个人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刚才一拳,只触到离格兰特肌肤一线的距离就收手了,并没实际打在他脸上,就因为这点,才惊住了格兰特。我有些得意地笑了:“哈哈,现在我还有资格不?”格兰特一脸激动兴奋地说:“有资格,这么出色的身手当然有资格。”他的大手拍在我肩膀上,有些用力。小玛丽看看我,看看她父亲,有些害怕的说:“你们,你们别这样好吗?以为你们要打架似的。”我有些歉意地朝她说:“刚才我吓到你了吗?叔叔刚才想开个玩笑。”
小玛丽脸上突然有了笑意:“龙叔叔,你刚才好象很厉害似的,真的好厉害,爸爸一点也没防备。”我有些傲然地说:“我虽然残了,但还不是一无是处。我一定要做点事情证明自己。”不知怎么的,我心中总是充满莫名的愤恨,甚至想找个出口发泄一通。或许这是发觉自己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后的情绪化表现。“龙叔叔,你想做什么?”小玛丽有些奇怪地看我,我微笑着说:“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我对格兰特说:“明天,你教我格斗吧,别担心,我会成为你最好的陪练的。”格兰特一听,乐了:“龙先生,就这么说定了。”突然,我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接听:“龙王,你可千万别作傻事,一定要冷静。我下午就回来。”敢情,爱丽丝听说我半身不遂后发狂的事,赶紧打电话来安慰我。我感激地看了小玛丽父女一眼,对听筒那边说:“我没事了,别担心。你那边情况如何?”爱丽丝语气里透出一些无奈:“这里突然冒出几个怪物,邪门得紧,十分棘手。如果你来就好了。”我心中一动,说:“要不,我飞过来帮你。你叫人订好下午的机票。”爱丽丝语气里露出惊喜:“你能来?那好,我马上叫人来接你。”我说:“好,见面再谈。”合上手机盖,我对格兰特说:“对不住了,只有等我办完事情,再和你一起学格斗。”知道我赶时间坐飞机回中国,格兰特父女俩起身道别。送走他们后,一位身材火辣的冷艳女郎走进来,对我说:“龙王,我陪你去中国。”我一看,原来是艾微儿。心中大是兴奋,有这位美国女探长相陪,正中下怀。
经过几小时的航程,中途转了一次机,就到了熟悉的城市。显然,艾微儿第一次来中国,对一切都感到新鲜有趣,打破了她以往对中国的印象。要怪美国对于中国的观念太守旧了,官方或媒体有意无意地误导了大多数的国民,还将国民的记忆停留在发黄的年代。艾微儿兴奋地对我说:“没想到呀!中国的发展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微笑着说:“玩得开心点,别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在飞机上,艾微儿向我述说了她的遭遇。就在今天上午,警察局长当面宣布艾微儿停职休假,原因是前几天侦破的凶杀案主犯的私人律师检举艾微儿滥用职权,开枪打死了凶犯的同伴。艾微儿赶紧向局长解释,当时凶犯的同伴企图开枪拒捕,艾薇儿迫不得已才拔枪击毙了那名警凶徒。局长苦笑着说:“上面没有派纪律部门的人来查你,就是相信你没违纪,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还是到外面避避风头吧。”艾微儿没话说了,只得办理停职手续。正好爱丽丝请她有空送我来中国,她对我印象还不错,就答应了。如今,她踏上中国这块生机活泼的土地,看到许多有趣好玩事物,一扫胸中郁闷之气。她此刻赖在机场附近一家旗袍店不走,还将店里一件漂亮的旗袍穿上身,问我:“漂亮吧?象中国女人吗?哈哈。”望着她身上有些紧绷绷的衣服,我打趣说:“快换一件吧,别撑破了人家的衣服。我可赔不起。”艾微儿恨恨地白我一眼,还是去换了另一款旗袍走出来。我眼前一亮,此时的艾微儿竟有混血儿的美丽,那股异常的魅惑,让人赏心悦目。艾微儿眼波一转:“我美吗?龙。”我心中突地一跳,转移话题说:“就这件吧。爱丽丝可等急了。”
结账后,艾微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走到我轮椅后,推着我前行。我安慰她:“我跟爱丽丝说,在中国多呆几天,让你痛痛快快地玩。”顿时,艾微儿笑了:“你说话算数哦,别骗我。”我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那当然。我说话向来算数。”正说着,我感觉一阵尿急,膀胱有些疼。便对艾微儿说:“不好意思,我要去下洗手间。”没想到,艾微儿脸变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确定一个人能那个吗?”我很奇怪:“难道还要你帮忙不成?哈哈。”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发笑。艾微儿一脸严肃地说:“你下半身完全没知觉,照理说很难办的哦。”我一呆,尼玛我怎么忘记自己现在糟糕的情形。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那怎么办?”艾微儿说:“去医院做导尿管手术。”我大脑一片空白了几秒钟,强压住一股莫名的烦燥,气急败坏地说:“那快去医院呀!老子憋坏了,你们才甘心?”艾微儿脸上浮现愠怒表情:“你?别太过分!我们又不是你的保姆。”说着,扬起一只细白手掌似要打下来。我也毫不示弱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感觉嫩滑无比,又恨恨地放开。艾微儿用另一只手轻揉着被我抓疼的小手,眼中似有泪光闪动:“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我心中雪亮,这小妮子知道我的厉害,惹毛了我,后果很严重。
医院里,我躺在手术台上,等着麻醉医师给我注射麻药。此时我的目光与美丽的主刀女医生对视。不错,她就是我高中暗恋的女生,梦中的情人。她那修长匀称的身姿更显丰满诱人了,漂亮面庞上洋溢着热恋少女才有的神采和光泽。她用轻柔的声音对我说:“龙王,全身放松,别紧张。”我哪还能放松心情,全身激动得不行,双眼中闪动着热切而兴奋的光。七年,不是很短的时光,对于一个曾经想念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正当我心中幻想着与她如何再续前缘时,早对我紧盯着主刀医生感到厌恶和不满的麻醉医师走到我身边,给我一针。我渐渐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一会儿我就熟睡如猪了。
等我醒来时,立即发觉身上多了一样东西,正是那可恨的导尿管。尼玛,这下可离不开这东西了。然而想到那美丽的老同学,心中一热,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了,忘去了导尿管带给我的烦恼。正当我想入非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点了吗?不疼了吧?”我一看,原来是她,高中同学心怡。我一脸的惊喜和兴奋:“老同学,这些年你还好吧?”老同学却一脸同情和难过的神情:“龙王,你怎么变成这样?”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半身不遂的处境,我苦笑着说:“老同学,一言难尽。或许这是我的命吧。你,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吧?”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幸福的东西。心怡脸上扑闪着快乐的红光,小心翼翼地说:“和普通人一样,读完大学、当医生、找男朋友。对了,你现在做什么?”话一出口,目光落到我半身不遂的身体,马上后悔了。在她想来,我目前还能做什么呢?我懂她的怜惜,心中有些不服,微笑回答说:“你想不到吧?我现在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听了这话,心怡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瞬间又激动兴奋地说:“哟,几年没见,成大款了!快说,是哪家公司?”我故意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天下集团”。“啊?真的?”心怡娇俏的小嘴张得很大。她决没想到我会是著名公司的老总。我有些得意,通常每个男人竭力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很优秀的样子,这一点我也不例外。
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心怡有些怪怪的,忍不住说:“老实交待,你这几年怎么突然飞黄腾达了?是不是傍上富婆了?”说到最后,抿着嘴笑了。我咳了几下,脸红了:“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决不会做的。”其实心里有些发虚,假若不是遇到了爱丽丝这种白富美,凭我一个当保安的料,怎么可能当上天下公司的老总。心怡脸上突然露出神秘的笑意:“哦,我明白了,陪你来的那位金发美女,是你的那位呀?”我急了,脱口而出:“错了,那是同我一起回国的朋友,我的未婚妻是爱丽丝。”“什么?你有未婚妻了?呵呵恭喜呀,老同学。”心怡笑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下完了,如何才能重续与老同学的缘份呢?我脸上有些不自然了:“哎,怎么说呢?其实,是她主动提出与我交往的,目前我们还只是好朋友。”关于吸血鬼与僵尸之类的话题,真是无法在她面前启齿,怕她当我发疯了。心怡听了,有些奇怪:“怎么?你还不知足呀?你想什么呢?莫非她长得不好看?”聪明的她,已经猜到我能当上老总,与那位爱丽丝绝脱不了关系,她不明白人家姑娘这样对我,我语气里那种勉强的意味却很明显,似乎我并不满意这位姑娘。我回答说:“不,她非常漂亮,而且很能干,比我强一万倍。”心怡更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不满意人家?”我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和别人很不一样。而且我们互相之间还不很了解。别光说我了。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吗?”我心中有些紧张,生怕她说出有男朋友的话,虽然我隐约感到她肯定有一位男朋友,而且双方感情还不错。果然,心怡眼里闪出快乐的光:“他是我做义工认识的,他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当了村官。我们准备下个月结婚,就在他老家办。老同学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哦。”我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了,完了,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孩成了他人的新娘,没我什么事了。我不由得妒忌和恶骂那个幸运的家伙。这小子伤天害理哟。看到我眼里有些愤慨的东西闪过,心怡脸上有些不自然了,高中时,我有意无意地找她辅导学习,帮她提这提那的,做些力气活。如今想来我对她莫非还有其他的心思?现在她明白了。
心怡说:“龙王,好好珍惜爱丽丝吧,早点请我们吃喜洒。”她脸上流露出真诚而执切的神情。我望着她那娇美的脸蛋,想到她高中时那清秀聪慧的样子,心中恋恋不舍。尼玛,老子本想混出一点名堂,将来风风光光地娶她。没想到,如今身子弄了个半身不遂,心上人也被人娶走了。真是流年不利呀!我有些哀怨地问心怡:“那个村官,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心怡多少有些明白我心中的苦,微笑说:“在我眼里,你这个老总,就比不上我家的村官。呵呵,你就死了心吧。”我讪讪笑道:“那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呀?”心怡犹疑了一下,向我述说了与大学生村官申龙的恋爱史。
原来,读大学期间,在一次义工活动中,心怡结识了来自偏僻山村的大学生申龙,两人一见钟情,遂成恋人,经常一起参加各种志愿活动。那申龙不仅相貌堂堂、心地善良而且点子多,表现突出,深受大家喜爱,不少姑娘还主动表示好感,让心怡真有点吃不消,每每这时,心怡就亮出正牌女友身份,阻止某些女孩的爱情进攻。而申龙也对心怡情深似海,呵护倍至。一天深夜,陪送女友回校的申龙,路遇三名歹徒劫道,深藏不露的申龙几秒之内,打倒那三名歹徒,让心怡又惊又喜,正是心怡梦中的白马王子,爱意更深。参加工作后,心怡妙手回春,挽救了不少病人的健康和生命,逐渐成医院中的业务骨干。而申龙也不差,自当上村官后,一心改变家乡贫穷落后面貌,招商引资办企业、修路修桥、兴办小学、关心孤老留守家庭,样样出色,深受乡亲们喜爱。申龙的父母急于抱孙子,催着小两口赶紧结婚生子。而申龙也想摆脱一些热情姑娘的示爱,便和心怡商量,下月就办酒。心怡早知申龙的情况,也怕夜长梦多,便同意了。我听了这番话,心中冰凉,申龙和心怡感情如此之深,自己与心怡今生是无缘了!我呆呆地一言不发,引得心怡轻叹一声,临走时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