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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弯钩,倒挂在大山尽头的那一边;月光似水般温柔,轻轻地泻下一谷的柔光。

轻轻地拢紧身上披覆的外衣,推门而出。看着眼前月光下朦胧的山谷,竟然有一种不舍的情愫缠绕心间。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有很多的人、事、物在时间的推移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依着身后的墙壁,缓缓地滑落,曲膝坐于门栏之上,双手抱住膝盖,紧紧地圈成一团。不期然的已伸出纤纤素手抚上左边的脸颊,闭上眼,微微勾起唇角。毕竟还是女人,有谁真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想来我也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清高、淡然,我以为自己可以看开的!容貌只是无知女人之间相互拼比、相互炫耀、相互算计的罪恶源泉。可是我并不能避俗,最终在卸下满脸伪装,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在意的。

记忆的闸门还是封闭的时候,日子会过得比较顺畅一点。一点点;一天天;一年年,如同溪中流水淙淙而过并不令人难受。然而一旦打开了沉封已久的那扇门,种种往事汹涌澎湃而来的,往往会让人心痛难忍。前世的命太过悲苦,今生的情又太过复杂,我好累,真的好累!

犹记得醒来的那天,已是掉落悬崖的第七天,昏迷中的我终于苏醒。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的笑脸,感觉像妈妈一样。我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笑脸,眼里聚集的是碎碎的泪花。

“怎么哭了?醒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发,带着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我死了吗?“呆呆地问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人。

“傻话,有我在就是阎王殿的小鬼也不敢捉了你去。”她又将薄薄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拽在我的腋下。

“师妹,那姑娘醒了吗?”白影一闪,床前就多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正有趣的盯着我看。

脸色微红,抬眼困惑的看向旁边的女子:“这位是?“

“他是我爹的徒弟封子虚,我叫白茯苓。这谷里人少,你来了我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女子开心的笑着,似春花般耀人。

“苓儿,是在抱怨深闺寂寞吗?看来我这个做人夫君的要好好反省了?”门口并排走进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脸的慈祥,那精明的眼睛,灼灼生光。年少一点的,大高个,身宽体壮的,刀刻般的刚毅脸庞,飞入鬓角的浓眉,深邃的双眼会让人不自觉的陷入之中,麦芽般的肌肤泛出健康的光彩。

“你皮痒了是不?尽讨些口上的便宜。”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原来美女也可已变成“母夜叉”!

“呵呵!”不自觉的轻笑出声,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别过头,不去看向他们,他们的其乐融融,只会更加的映衬我的悲凉。

那老者不容拒绝的执起我的手,搭在脉处,一脸的沉思。细细打量,一身灰布衣服,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配饰,清爽飘逸更显老者的仙风侠骨。

“命算是保住了,但……”老者抬眼直直的看进我的眼里,没有一点让我躲闪的余地。

我不甘示弱地迎上老人探视的目光:“老人家有话不妨直说,小女子并非禁不起打击的人。”

骨子里的东西,不是想改就改的掉的!太过尖锐的性格,太过好强的本性,太过直率的脾气,我总是自信满满,可以说那是年少轻狂。可是稚嫩如我,又怎么可能斗得过眼前老练而奸猾的长者?看到老人扬起笑容,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仰首询问室内唯一的同性。

那女人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在墙角的架子上取来了一面圆形铜镜递给我。颤抖的手接过古朴的铜镜,看到的还是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只不同的是,右半边的脸白似羊脂,晶莹剔透;左半边的脸却是乌青一片,似胎记一般紧紧地攀附在脸上,从眉眼处直至下颚,看起来甚是吓人。

我微扯唇角,淡淡地道:“还真是云泥之别呢!”

“姑娘不用难过,我爹的医术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放心吧!你身上的余毒,肯定会解的。”白茯苓侧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慰着。

“好强,并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个人的坚强太难,有时候眼泪也是一种幸福。”老人以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道。

“我并不是不想哭,但哭并不能该变事实。难道哭了,就能够回到从前?哭了就能恢复这已毁掉的容貌?”我冷冷地迎上老人的目光,继而又道:“我只知道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再去烦恼?”

“好气魄!我决定了,今天起我就收你为徒,这个就当是见面礼。”

眼前银光一闪,一柄轻薄的软剑,被丢至我面前,惊醒了错愕的我。待我回神的时候,屋里早已没了人影。这些人还真是怪异!我有答应拜那只“黑熊”为师吗?

手抚剑身,轻如鸿毛,薄如蝉翼,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跟我很配。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发出清脆悠扬的当当声,接着剑身颤动回应我弹指之力而发出嗡嗡之声,真是一柄好剑,我有些爱不释手。

“算了,不如就拜他为师吧!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把剑。”我有些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二)

次日,我还睡意朦胧,却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起来了,起来了,勤能补拙,就是身子再愚钝,只要刻苦认真的练习还是能有所成就的。”

“李青,你这个猪头!人家姑娘还在生病,你一大早嚷什么嚷?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呢!”

“她已经醒了不是吗?与其让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让她在忙碌中忘记。”

我轻挑柳眉,唇边隐生一朵青莲。原来师傅的名字叫李青,这个看上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到不失一颗善良、细致的心。

走下床,拉开房门,笑看着眼前不怎么般配两人,一高大;一娇小,一健壮如牛;一娇柔似柳,一平凡无奇;一惊艳绝伦,简直是现代版的美女与小野兽嘛!

“呵呵!姑娘你醒了?”白茯苓赔笑着,还不忘瞪了旁边的丈夫,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吵醒了人家。

“嗯!”我轻点螓首,算是回应。

“呃,姑娘,你别听他的,要不回去再睡会?“

“叫我丑奴吧!“我轻轻地道。

“嗯?”显然是被我吓到,夫妻俩对看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叫我丑奴吧!从今而后,我要从新开始,还希望二位能够收留,我愿在谷中为奴为婢,侍候二位。”我盈盈一拜,希望能够长留谷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要留下来不是不可以”李青望着眼前的姑娘,总觉的她的眼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清清淡淡却又绵久悠长。

“愿闻其详。”我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只要拜我为师就可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昨天已经收了我的见面礼了。”李青满脸春风,好不得意。

我略一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是五大三粗的人,也有他细致玲珑的一面。

“臭奴拜见师傅、师娘!”我恭敬的向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好了,你这是干嘛呀!快起来,拜师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他啊!不会那么好心的。”白茯苓看着眼前正给自己和李青磕头的娃儿,心中甚是不忍。这么个水灵的女娃,怎会莫名的掉落这悬崖呢?如今容貌毁了,她却不哭不闹,安静的就像事情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我笑着起身,看着眼前的两人道:“我终于知道,师娘的选择没有错,师傅是个可以让人托付终身的良人。”

“有闲情在这品论是非,还不快去练功!”师傅大声的对我吼着,我却看到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

“是!师傅。那我该从哪练起呢?”我笑着对师傅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

“从、从、从挑水开始。后院有一口大缸,旁边放着打水的木桶和木杠,你到前面的泉眼去取水,晌午之前,我要看到水缸的水是满的。”师傅一脸酱色,说完就拂袖而去。

这叫什么?恼羞成怒?我和师娘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山谷里充满了笑声,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三)

“怎么样?好吃吗?”白茯苓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我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再多吃点!”

“好!”将菜用筷子埋进饭里,抬头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人,个个都是苦瓜脸,却又不敢说。

“丑奴,你不咸吗?”封子虚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似乎很想不通之间的道理。

“还好!”我淡淡地说道,将碗里的菜又埋的更深一点。

“丑奴,你是不是没有味觉?好像吃的不多。”李青奸笑着问我。

“对啊!看你瘦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快多吃点。”说着又拣了块黑乎乎的鸟肉在我碗里。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放下快子,朝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的白茯苓道:“师娘,别演戏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清楚你那点小把戏?你们想怎么样直说吧!”

“还是丑奴最了解师娘了。嗯,那个……我想吃你上吃烧的‘叫花鸡’和萝卜鸽子煲。”一双殷切的眼,紧紧地盯着我。

“可以,但是有个条件。”我双手环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等着鱼儿上钩。

“什么条件?”师娘一脸急切的看着我。

“拿你的雪貂来换,我每天负责谷里的三餐,时间一年为期。”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

“这……”师娘还在犹豫中,傍边的人早已急不可耐。

“换了!”师傅一脸的期待。

“成交!”封子虚一脸的兴奋。

“终于有像样的饭菜吃了。”白爷爷则是一脸的动容。

“怎么样?师娘?”我特意将师娘的尾音拖得很长,不出意外的引来师娘的一个白眼。

“好吧!”一咬牙,就答应了。没办法,谁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自己早就受够了自己烧得菜,现在只要一只雪貂就可以每顿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实在是一大快事。

“一言为定!”我笑看着对面师娘一脸不舍却又莫可奈何的样子,突然感觉心情真好!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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