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羽头脑中是一片空白，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回到了当初他和凤翎砚居住过的“家”。他陌生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家，当时的他们是如何渡过那些平静的日子，两个人，不，是三个人还有郑月一起看春风吹过数尖，听雨打荷叶滴下的水珠，高兴起来他们会舞剑助兴，郑月永远会在旁边拍手大笑，无聊的时候他们会焚上一炉香，沏上一壶好茶，听郑月弹那永远就会一首的《流水》，笑她总在同一个地方错误。然后的然后是他们成亲，自己应该是祝福的，可是最后的最后却是郑月跳下了山崖。原以为一切都归于尘土，可是郑月没有死，她回来了，她变成了上官月一个将要嫁与大周皇室的和亲公主。
琴声悠扬，如泣如诉，同样是《流水》，郑月的流水如小溪叮咚欢快的像林间精灵，而此刻的流水像快要断流的枯水哀怨婉转如死去的幽灵。此时的凤翎砚坐在树下，依旧是白衣如雪，依旧是俊秀逼人。“五弟，回来了。”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家，你忘了，还记不记得就在这树下月儿给我们弹这首《流水》。”
“记得，意境很美，不过总是错了拍。”
“那个笨丫头告诉一百遍总是记不住。”凤翎砚在笑，在回忆中微笑。
凤翎羽看着他的四哥，心中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四哥”
凤翎砚回头看了看凤翎羽，依旧是微笑回答“我没事。对了，你去看那公主怎么样了？”
“静月公主连日劳顿在加上风寒有些不好。”其他的话再不敢说出。
“哦。”淡淡的回答，没有半丝感情。
凤翎羽在想，如果四哥知道那病倒的公主就是他曾经的妻子郑月，他是否还会像这样淡然的“哦”，是否应该告诉他呢？
第二天，小兵来报公主依然身体不适无法上路，凤翎砚表示知道，回身回到房中，而凤翎羽听到此消息却感到心在挖痛，那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眸，毫无血色的嘴唇，代表着她的痛苦，不是已经有最好的良医怎么还是不能减轻他的病情。他想去看她，看看身边的四哥，不敢开口，凤翎砚笑了笑，“今天也没什么事，自己去转转玩玩，不用陪我。”
离开四哥的视线，凤翎羽飞奔跑到公主驿馆的院子，郑枫依旧守在门口，看到他，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拦的姿势。“走开，让我进去看她。”凤翎羽毫不客气。
“五皇子，对不起，公主有命任何人不见。”郑枫一身盔甲手压着宝刀拦在凤翎羽的面前。
“你敢。”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表示出他的愤怒。
“五皇子，得罪了。”郑枫此时是决不让步。
正在吵闹间，曼娘从里面走出来，“公主有命，请五皇子进来。”
随着曼娘进入房间，房间里充满着药草的气味，上官月斜躺在床上，面纱已经拿去，脸色依然是苍白的，只是眼睛已经睁开，看着凤翎羽。
“五皇子驾到有失远迎。”
“你究竟是谁？”凤翎羽有些忐忑。
一声轻笑，“我是谁？好玩，本宫大齐护国长公主上官月，不知五皇子认为本宫是谁？”
声音依旧是那么熟悉，只是口气带着冷漠，凤翎羽完全可以断定心中所想“不，你是郑月，你没有跳下山崖。”
“郑月？本宫听不懂五皇子在说些什么？本宫从来就不是什么郑月。那跳下山崖的郑月还在城外的五里荒坡中看着你们呢。”
听到这个话，凤翎羽如雷击一般，一切在又不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他们杀死了郑月，也是他们让单纯变成了仇恨，可是又是谁让他们变成这个模样，他们也不想这样，如何活下来的始终在诱惑着他们。“对不起，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的。”
又是一阵冷笑，“保护我，曾经也有人说会保护我，可是呢？……你走吧，我累了。”上官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
“我还可以来看你吗？”
没有回答，只是在锦被里的手不停的颤抖停不下来。
终于重新上路，车轮依旧缓缓行进，在摇曳的马车中上官月昏昏然，连日发病让的体力极度透支，白天昏昏欲睡，而晚上却睁着眼睛等到天明。好容易刚刚睡着，就听见马车外有人在低声说话：“公主今天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郑月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回答着对方“公主好些了，刚刚服了药，睡着。”
“快了的，还有几日就到京城，一切都会好的。”
又是凤翎羽，自从那日见过她后，凤翎羽每日都会来看望她，有时带点新鲜的水果，有时是当地有特色的糕点，郑枫开始对他不屑一顾，虽然到现在还是对他冷冰冰的但是好歹还是回答他的问话。不想理他们翻身睡去，一觉醒来却看见凤翎羽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大囧，忙呼郑枫。凤翎羽赶紧捂住她的口，“嘘，别叫，我乘郑枫不注意偷偷溜上来的，没吓着你吧。”
“凤翎羽，你有病吧，这么无聊。”刚才的睡眠让上官月恢复一定的体力，骂起人来也有些气力了。
“看来你好多了，可以骂人了，不错。”
“你”正准备继续骂的，外面的郑枫听见里面有动静，忙关切的问什么事？上官月不耐烦的打发了他，继续骂着凤翎羽“你没事做吧，跑我这来，不想惹麻烦赶紧走人。”
“怕什么，你不是宣布了要在我们三个皇子里挑选你的丈夫吗，我正好可以给你挑选啊。”凤翎羽拍拍胸，表现出他可以随时备选。
上官月被他的表情惹笑了，随后想起了什么“你到我这来，你四哥知道吗？”
凤翎羽的笑容一瞬间收了回来，“他不知道你。”
“那是当然，他要的东西他已经得到了，公主不是他能够得到。”
“你还恨着四哥，我们是有苦衷的。何况他真的后悔了，你知道吗，那天要不是我拦着他也会跳下山崖，他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我感到他快要疯了。我想他可能真的爱上你了。”
“苦衷、爱上我，哈哈，”大笑中落下一滴眼泪，“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与你们从未谋面何谈爱上、苦衷这些悲凉的话呢。”
凤翎羽黯然了，一个决意忘却过去的人，对什么都会是抗拒，也许错了就是错了，永远也没有可以挽回的事情。就像一道伤口时间可以让其表面恢复正常但在那表皮下却是痛彻心扉，怕痛，我们就只能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