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会轻功,但唐小雅天生个头小巧,而且从小就爬墙上树的,这点小意思难不倒她。
好不容易挤到场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人群中留出了一块很大的场地,四周横七竖八竟躺着十几名伤员,一些重伤的大老爷们也顾不得形象问题了,捂着伤处疼得叫苦连连,残破的兵器散落一地,场面甚是狼狈,看来这小妮子还挺厉害的。
而最热闹的场中间插了一面锦旗,红底上绣着“比武招亲,刀剑无眼”八个金字,旗下有两人拳来脚去正打得热闹,一红一蓝两个身影翻飞起舞,姿势好不优美。
唐小雅看更像是两只缠绵追逐的蝴蝶。那比武招亲的姑娘果真有几分姿色,明眸皓齿,亭亭玉立,乌黑的长发盘至脑后,红色的劲装更衬出那巴掌小脸的红润,真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怪不得那些无知莽夫屡试不爽呢。
红衣女子手拿一九节长鞭,动作游刃娴熟,落处招招扎实,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想必刚才的叫好声都是冲着她来的。那蓝衣男子也似是一个翩翩君子,相貌堂堂,手持宝剑,见招拆招,不分高低。
二人斗了几十回合,仍无胜负,有些爱闹事的看不下去了,起哄嚷道:“姑娘,你就从了这个大爷吧,要模样有模样,有武功有武功啊。”
旁边几个也凑着说:“是啊,是啊,我看你们是绝配啊,哈哈哈。”
然后场边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那红衣女子一见这阵势,脸上有点微怒,一翻手送出鞭子,直抵要害。眼见那蓝衣男子就要抵挡不住,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沓白纸,抬手一扬,就听有人大叫一声:“快看,快看,是银票啊。”
“真的是银票,快捡啊。”白花花的银票就真的从天飞落下来,四周的人像疯了似的一涌而上,也没人再管那站在场中不知所措的二人,蓝衣男子混乱溜之大吉了,说出去也真是有点丢人啊,红衣女子更是气得直翻白眼。
哈哈,不过唐小雅可是高兴了,今天真是没白来,看戏还能领到银子。
唐小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即刻参与到银票抢夺战中,和一众见钱眼开的好事者满场追着银票跑,不到一会儿功夫唐小雅就捡了好几张,下个月饭费有着落喽。
吼,干脆她也支个摊儿,弄个比武招亲敛财得了。
“雅儿,雅儿,你在哪啊?”就在唐小雅正和一凶悍大婶争夺一张五百两的大额银票时,听到了人群外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喊着,唉,你看她这记性,见钱忘友啊。
“少言哥,我在这,我在这呢。”唐小雅使劲跳着脚朝他招着右手,左手仍旧和凶悍大婶抢着那五百两银票。
那凶悍大婶也真不是盖的,趁唐小雅一个没注意,一把就将银票夺了过去。唐小雅也顾不上段少言了,转身又开始和凶悍大婶玩起了拉锯大战。
不知段少言是不是以为唐小雅被人家欺负了,急得他施展轻功踩着人头就飞进了场中,四处张望,好几次从唐小雅身边瞟过,愣是都没看见她。
说来也巧,这个笨蛋哪落不好,竟直接飞到红衣女子的面前。
“公子,领教了。”红衣女子侧目看着段少言,见他一表人才,刚才的怒气渐渐有些消了,手微抱拳,随即摆出一幅准备迎战的架势。
段少言被弄得一头雾水,待他看见那面比武招亲的锦旗时,有点不好意思的赔礼道:“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比武的。”
“公子,你是在羞辱小女吗?”红衣女子又一次被激怒了。
“在下不敢,只不过我真的不是来比武的,我只是在找人……”本来口舌就笨拙的他,一时之间更无辞以辩,可惜一边正在抢银子的唐小雅实在是分身无术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争执起来。
“公子,想必你也是江湖中人,不会连这点规距都不懂吧?”红衣女子的俏脸上虽带着七分怒意,却更显得娇媚动人。
“在下多有得罪之处,请姑娘见谅……”
红衣女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想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被人耍了两回,这回是真的七窍生烟了,她不等段少言直起腰身,径自就迎了上去,右手一扬,鞭子可不长眼睛,直冲段少言面门而来。
终于把五百两抢到手的唐小雅才看到站在场中还在低头认错的段少言,眼见那鞭子就要打在他身上,唐小雅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少言哥……”
不叫还好,一叫那呆头鹅完全忽视了此刻的险情,直起身就向她这边看来,在场的人包括唐小雅全都吓傻了,那鞭子速度实在太快,一刹那的功夫就狠狠地落在段少言负伤的左肩上,显然这一下力道极大,血很快就渗透了他的青衫,旧伤未愈再加新伤,段少言本还直立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了,眼一黑就倒在地上。
唐小雅当时真想抽自己两嘴巴,以他的武功躲开那鞭子简直是易如反掌,怎么她也和他一样开始冒傻气了呢!
心里是又痛又恨,飞快地跑过去,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想要拉起他,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少言哥,少言哥,你怎么样了?你起来啊!”
可无论唐小雅怎么拼命地叫,他都没有张开眼睛,血还是不住地往外流。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这段日子里他虽然有点呆呆的,可一直是那么精神抖擞,看他这么倒下去比她自己被人痛打一顿还难过。如果唐小雅没记错,这是他第二次因为她而受伤了。
没想到刚才傻站在一旁的红衣女子忽然像中了魔似的拼命摇着段少言的身体,“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
唐小雅使劲地推开她,没有好气地朝她嚷道:“刁女,我警告你,不许你再碰他,他明明都说了不是跟你比武的,你为什么还要动手?”
“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红衣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孩子一般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他会不会死啊?”
“你死他也死不了。”
唐小雅才懒得继续和这刁女废话,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现在又装,恶心。
昏死的人有千斤重,唐小雅尝试了几次也移动不了半分,只好无奈转向四周的人大喊道:“有没有人帮我抬一下,我给银子。”
从怀里拿出那张刚抢到手的五百两,此刻没有一点留恋。
果真还是银子管用,一堆人马上围了过来帮忙。
“你背着他。”唐小雅指着其中一个身体比较坚实的人喊道,段少言正在大出血,所以她就让人先把他背到他们住宿的客栈,又对另一个腿长的人说道:“你去给找大夫来,叫他到仁德客栈,快点,晚了钱就没你的了。”
唐小雅撕下一条裙摆,简单地包扎了下,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揪痛,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狂哭的刁女,冲驮人的大汉吼道:“我们走。”
送到客栈只给了那大汉五十两银票,虽然他很不服气,但被唐小雅一记吃人的白眼打发了,想在她唐小雅身上趁火打劫,那是你不长眼。
躺在床上的段少言,伤口已经不向刚才那样流血了,但是脸色更加苍白,双唇紧闭,眉头因疼痛也纠结在一起,唐小雅轻轻地为他擦汗,心想那大夫怎么还不来。
等了好久,咚咚咚敲门声才终于响起。
这么磨蹭还敲什么门呀,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唐小雅打开门刚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眉头不自觉地拧了又拧:“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