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站在门外多久了?
不会,他一定是刚来的,否则刚才思儿出去怎会没看见他?对,一定是这样的。花玥甩甩头,力持镇定地挤出一丝笑。
“王爷好啊!出门去呐。”
“不是出门,是专程来找你。”他一脸淡定。
“找我?”花玥愣愣地看他,她和他没什么交集吧!
“王爷请屋里坐。”不过,她还是很识时务的,人家可是摄政王呐,惹不起。
等上官鸿踞坐定,小云立即手脚麻利地给泡了一壶新茶。
花玥猜不透他的来意,只能在一边乖乖陪着笑脸,然后暗中给小云使眼色,让她去知会一声风自许。
“王爷大驾光临让小女深感万分荣幸,顿觉蓬荜生辉,不知您有何贵干?”花玥低眉顺目,尽量捡好听的往他身上招呼。
“明日佛诞,重元寺无智方丈开坛讲禅,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同前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眸子一瞬不瞬地看她,似要把她吸入一般。
花玥不自在地避过他锐利的眼神:“抱歉,我不懂佛。”
微一点头:“如此,便算了,告辞!”
花玥暗自呼出一口气,自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心里奇怪,他这一趟来得好奇怪,似乎不像是专程来邀请她的,反而倒像是路过了被撞见,不好意思才胡乱找了个借口进来坐坐。
路过?路过……花玥倒吸口冷气,被这个突然从脑子里闪过的词给吓了一跳,他真的是路过吗?那……她和思儿说的话……
“咚”
“哎呦!”花玥吃痛地揉揉额头,抬眼看见自己面前戳着的门柱。
上官鸿踞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了一句:“泰山在哪儿?”
“啊?!”
…………
死了死了,丫一定是听到她跟思儿的对话了,否则怎么突然问她泰山在哪儿,估计这个时空压根儿就没有一座叫“泰”的山。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只狐狸,一只玉面狐狸!
花玥急得团团转。
不行,她得赶紧通知风自许卷铺盖走人。
“哎呦!”迎面又撞上某个不知名物体。
“什么破青楼,没事造这么多门柱干……吗?”抬起头来就看到某人释放着强冷气的脸。
“教……教主?你怎么会站在这儿?”
风自许一脸郁色:“不是你让小云来找我的吗?”
“哦,哦……我忘了……呵呵……”萎靡,倒塌!
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花玥整个人突然凑近他,风自许皱皱眉,没有避开。
刚要开口,她又警觉地前后左右看看,然后伸出粉嫩嫩的小爪子一把扣住某人的手腕,拖着就走。
风自许又皱皱眉,看着她所扣之处,那是人身脉门,若非至亲,习武之人断不会任人扣住这要命的地方。只是为何让她近了身?风自许给自己的解释是她不会武功。
一路把他拖回房间,拴好门,确定里里外外没有人,花玥才转过来看着他神情凝重。
“我们赶快离开吧!”
风自许看她一眼,径自走到一边坐下。
“我正有此意。”
“真的?耶!我们很少有这种默契啊!”花玥开心地伸手做了个V字,顺手抓了块松糕往嘴里送。
“明日重元寺无智方丈开坛讲禅,我们现在启程应该能在日落前赶到。”
“啊——”嘴角抽搐,半块松糕啪嗒掉到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上去也不像个吃斋礼佛的主,没事干嘛跑去庙里听个和尚唧唧歪歪?”
真是要命,那只玉面狐狸也要去听那个什么方丈讲禅,这可怎么办?
她哭丧着脸,忽然捂着肚子蹲下来:“呜——肚子好痛,好痛……”
风自许冷冷地看她。
“唉唉,真的好痛哟!可能,可能是上午咬了两口毒虾饺留下的后遗症。哎呦,好痛……”
风自许依然冷冷地看她。
她可怜兮兮地抬头仰望着他弧线优美的下巴:“那个,我能不能不去?”
他敛眉垂眸,居高临下:“也好。”
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偷笑。
“摄政王乃解毒圣手,不如我去请他来给你看看?”
“啊……”花玥急得额头直冒冷汗,“那个,人家堂堂摄政王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给我个使唤丫头看病,我看还是随便请个大夫来看看就行了。”
哪知风自许一脸认真地说:“无妨,他现在有求于我,叫他帮忙看个诊也不为过。”说着抬脚要走。
花玥急得一把抱住他大腿,做投降状:“算了算了,不要去了,我,我不疼了,呜——”
“你,确定?”他微微蹙眉。
“唔——”她点头如捣蒜,教主大人算你狠!
重元寺在溯州城外重元山顶。花玥和风自许坐着马车到达山脚的时候已是酉时,日薄西山,霞光晚照。
花玥从车上跳下来抬头望着山顶,一片红彤彤的彩霞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一圈金黄,那山顶隐约可见的庙堂倒真给人神圣肃穆的感觉。
不过再神圣再肃穆也被眼下这一片乱哄哄的嘈杂搅得完全没感觉了。
上山的香客那叫一个络绎不绝,但仅只是香客也就罢了,为什么顺着山脚下的山路往上竟有这么多违章乱设摊点的小贩?还有还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
说他们是江湖中人花玥是有证据的,且看这边走来的一群青衣青袍着装统一,身背长剑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里看人的欠扁状;又看那边紫衣紫裙,身段窈窕,面蒙紫纱的道姑装打扮的女人们,目不斜视,自命清高;再看刚走上山间道上高矮胖瘦,参差不齐,恶形恶状,路人莫敢不让的草莽匪类,花玥怀疑这个什么无什么智的破和尚基本上就是一黑帮老大。
蹭啊蹭地猫回马车里,花玥低声对风自许说:“你是不是记错了,明天根本不是开坛讲禅的法会而是腥风血雨的武林大会?”
风自许难得地扯出一抹笑,看得花玥两眼发直,帅啊帅啊帅啊!
“蝼蚁之命也配觊觎凤颜宝镜!”
手上结出一个奇怪的印,花玥只觉得眼前慢慢升腾起一片薄雾,缓缓弥漫整个车厢。
“怎么突然这么大雾?”她用力挥舞手臂却挥不开眼前越聚越浓的雾气,连对面咫尺相对的人也只剩一个影子了。
“闭眼!”
风自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话地照做,然后就觉得身体腾空而起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及越来越浓重阴冷的湿气让花玥觉得他们是在往山上疾驰。忍不住把眼帘掀开一条缝,周身仍是一片大雾。
此时嘈杂的人声已被远远地甩在身后,隐约听得好像有人在问为何突起大雾。
花玥也觉得奇怪,一手搂着某人的脖子,大胆地揣测:“你别告诉我这雾是你弄的。”
“正是。”看不见表情,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有多淡定了。
“啊!你会妖术!”花玥吓了一跳。
“是障眼法。”他抱着她纠正。
花玥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憋了半天问出一句:“你给我一百两黄金的时候有没有用障眼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