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毫无音讯地在田家村苦等了五天,已是花玥的极限。
花玥不知道胡庄主与风自许是怎样联络的,但五天的等待,两个口信都没有的情况,已经让她陷入极度的焦躁之中。
如果风自许久等不到,她必须做出决断,尽快把小云救出来。
洛音的要求无非是让她别去江涟,这对她来说很容易。打道回府之后让上官明另择贤才。四大名器她可以暂时放弃寻找,可小云是活生生的人,与她朝夕相处半年多的人。对她来说小云不仅仅是个丫鬟,奴婢,更是相濡以沫,相扶相持的姐妹、亲人。
花玥决定如果风自许还不出现,今晚便动身回京。只是说到回京就必须要避过胡庄主的耳目,之所以要避开他是因为之前的明示暗示让花玥了解到,没有风自许的命令,他绝对是按兵不动,见死不救的,所以她必须有所行动,她必须回去。
胡庄主是高手,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所警觉,想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得想办法把他支开,且是长时间的支开,否则就算让她跑出来了,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追上。
看来只有找融雪帮忙了。
“有事?”融雪看着手中的书册头也没抬。
“帮个忙好吗?”
………………
花玥一行借住的宅院是田家村最大的地主田老爷的家,村里有一半地都是田老爷的产业。村民们租他的地,交粮食当租子。田老爷也不算是个刻薄的人,租钱收得不多,村民们都拥戴他,村里有什么事也都找他商量解决。
吃晚饭的时候,村里的佃户惊慌失措地闯进来,边跑边喊。
“田大老爷不好啦!出人命啦!可了不得了呀!您快过去看看吧!”
田老爷一惊,放下碗筷冲出门去。
胡庄主微一蹙眉,似觉有异,看了花玥一眼:“姑娘好生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瞧瞧,马上回来。”
胡庄主走后,花玥不满地瞥了融雪一眼。
“我有叫你杀人吗?”
融雪无辜耸肩,然后食指中指在桌上做出跑路的动作。
花玥又瞪他一眼,权衡之后,无奈离开。
她不知道融雪用了什么方法支开胡庄主的,当初他会答应帮她也完全是为了自身考虑。风自许要是到了田家村,花玥这颗绊脚石不在对他来说再有利不过,而且再过不久他就能变回女儿身了,到时不愁风自许不陷入她的温柔陷阱。
轻装简行,花玥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够吃三天的干粮,怀里揣了五百两银票上路。
一路小跑来到村头,一棵枯树边拴着一匹马,一匹看上老得能进棺材的马。
这就是融雪那人妖给她准备的代步工具?花玥咬牙切齿地想。不过她这一路也跑得累了,实在需要一匹马来代步。虽然这匹老马与自己的气质看上去很不和谐,但聊胜于无,总比她一路走回下一个村镇要好。那可是徒步得走三天三夜的路啊!想想就有够恐怖的。
解开了树上的缰绳,试着往前牵了牵,老马很有气无力地朝她瞄了眼,喷了两鼻子白雾,不动。
花玥又拉了拉手里的缰绳,试图拖动这匹老爷马,可是它老人家依然顾我,刨了两下土,还是不动。
花玥怒了,指着马脸开始数落:“我说你这匹老马拽什么拽?摆什么飙劲?都那么老了,有人愿意骑你就该偷笑了,居然还有脸给我撂蹶子,你当你还是年轻力壮的帅小伙啊!什么叫人生几何,譬如朝露,什么叫人生如梦,红尘易老?您老人家就省省吧,想开点吧!再倔也得认命不是?”
不知是花玥一番说辞打动了老马,还是老马实在听烦了她的罗嗦,没等花玥说完,就自觉从枯树后转了出来,乖乖任花玥牵着走了。
花玥不敢走大路,怕被胡庄主赶上,专挑山路走,一路上崎岖蜿蜒,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也亏得老马脚程慢,让她这个不会骑马的现代人得以慢慢适应骑马的状态,领会骑马的要领。
走了一夜,花玥都不敢稍停,她一直担心她走得这么慢会被胡庄主追上,可幸的是胡庄主始终没有追来。想来许是与她走叉了路吧!
这日,花玥又走到了当日小云被劫的那条峡谷,虽是触景伤情,因为是在白天,心里不至于恐慌害怕。倒是这条峡谷,谷道又窄又长,谷中雾气弥漫,凝而不散,又添了些许阴森之感。
座下的老马慢悠悠往前走着,时不时低头咬两口青草,无比惬意的样子。花玥虽然对这条古道有些心理阴影,但看老马如此闲庭信步,竟也受其影响,渐渐哼起她许久不练的五音不全来。
谷中的气流比较平稳,也没什么风,眼下二月的天气,倒不觉寒冷。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花玥竟开始浑身打颤。一种无意识的冷意和惧意,毫无理由地漫天袭来,笼罩周身。空气中隐隐有一丝血腥气,坐在马背上,激灵灵又是一抖,这都是第几次打抖了?她已记不清,只知道眼下谷中绝不止她一人一骑。只是前方雾气愈加浓重,十步之外便视觉全无。
不敢退却,更不敢停驻不前,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去。记忆中,再走十来分钟就能走出峡谷了,花玥不觉加紧马肚,催促老马快些前进。忽然她看见浓雾之中隐约有一个黑影,越往前走影子就越清晰,颜色也越深浓。花玥屏住了呼吸,抓紧缰绳,双脚夹着马肚,准备着万一对方是歹人便驾着老马冲过去。胯下的老马似乎也感到了气氛的凝重,不再闲散步行,每踏出一蹄都带了劲道,哼哼地打着响鼻,好像比她还紧张。
终于,花玥看清了那个黑影。那是一个男人,低垂着脑袋,无力地靠在峡谷道边的山壁下。一身黑衣局部濡湿,隐隐泛出一些光泽,仔细看去花玥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衣服竟是被鲜血浸湿的。
没有任何犹豫地,她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到男子面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她微一皱眉,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抬起男子低垂的脑袋。
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花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瞪得几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剧烈颤抖的唇瓣,许久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皇,皇上?”为什么?好端端高座皇位的西唐国君会满身是血地倒在这条峡谷之中?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