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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从不贪睡。每天清晨在百花园中的瑜伽,不但让月儿身体柔韧得像一尾小鱼儿,还令她的身体仿佛吸收了晨露和百花的气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惹人沉醉。

今儿是太后寿辰,她一早就被兰儿按在凳子上打扮。三千青丝轻轻挽起三分之二,用玉钗固定,剩下的随意散开。兰儿摊开一桌子的各式发钗,步摇,抹额,珠花,一样样地对着镜子比划。每一件都是老爷夫人二少爷买给小姐的珍品,有的还是太后赏赐的。琉璃蝶舞钗,八宝攒珠坠子,翡翠抹额……可是这些配在月儿身上却丝毫不显光彩。

"好了,兰儿,就这样可以了。咱们是去祝寿,不是去选美啊。再说了,就算打扮也不是非要把所有的金银珠翠插在头上,戴在身上。"

在兰儿不解的眼神中,月儿拿起最小号的貂毛眉笔,轻轻沾一点刚刚描眉时已经化开的歙黛(类似今天的眼线膏),只用笔尖最细处在睫毛根部慢慢划线。

打开二哥昨天送来的海棠居的胭脂盒,竟然有十二种颜色。喜出望外的月儿,用无名指腹稍沾了点淡金色的,涂抹在上眼睑出,细细晕开。

待到妆成,兰儿就像个布娃娃呆呆地看着她的小姐。这还是人吗?她不知道为什么眉黛用在睫毛下,金色胭脂涂在眼睑上会有这般效果;她只看到,一双凤眸比平常更加璀璨勾魂,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轻轻眨眼,带出无限的风情;眉骨下隐隐闪着金光,更是让月儿的脸散发出神圣的光华。

月儿满意地看着兰儿呆滞的神情,谁家女儿不爱红妆?她不愿委屈自己,但也不想太过招摇。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她明白满头满身的环佩叮当,自然比不过一张看似素净却夺目的脸。她可没法和兰儿解释什么是眼线,什么叫裸妆。

拿出昨日刚完成的百鸟朝凤图,不轻不重地弹下兰儿脑门:"走啦,娘在等我呢。"

直到月儿出了厢房,兰儿才猛然回神,小跑着追去:"小姐,你欺负我!"

进宫的马车上,凤敏也像刚才的兰儿一样,呆呆地望着月儿。平日里虽然总是拿女儿和凤熙的事儿开玩笑,可凤敏并不是个粗线条的母亲。今天的皇宫,卧虎藏龙,除去月儿的几个表哥,还有天朝的郡爷和邻国友邦前来贺寿的使节,各个都是皇室贵胄。月儿这绝代的风华连她这天天同桌进餐的母亲见了都不禁愣神,何况那些男子?她心中满满的自豪竟然被突然降临的焦虑和不安所代替。

"娘,女儿知道你担心月儿风头太盛,盈满则亏。月儿会注意的。今天这么多嘉宾,座上有皇帝的皇后妃子,阶下有各位王妃和诰命夫人,郡主翁主,还有重臣家的千金,月儿不会那么引人注意的,您就别担心了。对了,还有咱们天朝最美的长公主呢!"

"你啊,善解人意的小东西!"凤敏知道月儿只是在安慰自己,那些个王妃郡主,虽然不乏佳丽,可是没有一个可以分走月儿一丝的光芒的。嗨,总不能不进宫贺寿啊,听天由命吧。

慈宁宫外凤凰广场,皇帝皇后分坐于太后的两边,接受群臣朝拜贺寿。整个广场被各色织锦装点的分外喜庆。

凤熙献上一只水胆玛瑙雕琢而成的寿桃,赢得众人艳羡的抽气声,把个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几个皇子和公主的礼物都各有特色,让太后笑意连连。

"长公主携女月郡主向太后祝寿~~"李总管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内外。

当月儿跟着母亲,缓缓地向众人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只见她一身月白色宫装,外面披着淡紫色烟罗,乌黑柔顺的秀发随风轻扬,眉如远岱,眼如深潭,瑶鼻朱唇。尤其是那眼睛,似比平时更加深邃璀璨,眼角淡淡的金光,眉心绯色的印记,让她整个人儿似天宫最圣洁的女神(人家本来就是),又像个为祸人间的妖精。那冷淡和妩媚的结合,是世间独有的风情。

路过各国使节落座的案几时,不论是纳兰云峰还是回邪和多铎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有的甚至还揉揉眼睛,回邪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月儿说不出话来。只有菲尔国的二王子秦琰默默地望着佳人走过,满目的忧愁。

月儿的四个哥哥,自然没有那些个那么夸张,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无法掩饰的惊艳、倾慕和宠爱。几日不见,月儿真是越来越美得不似凡人了。

眼看着这凤凰广场上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所有男子失态的表情,各国王子间浓重的火药味,都让座上的皇帝皱紧了眉头。

太后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敏儿,月儿,都给我这老太婆带了什么新奇玩意?"

"回母后,此次的寿礼是月儿亲自操办的。"

"哦,月儿,快呈上来给外祖母看看!"

"是,太后。"月儿盈盈一笑。和凤敏一道将手中的卷轴展开。画卷长约五尺,四周绘有百只各类鸟雀,只只不同,各具神态;百鸟从八方飞来,围绕在画中央一只巨大的凤凰周围,那凤凰有迤逦华美的尾羽,金光闪闪的背毛,一双漆黑亮眼仿佛在说话。这幅画融合了国画和西洋工笔画以及油画的优点,既气势磅礴,又细致入微。特别是那凤凰,采用了先素描后上色的手法,故而跃然纸上,似要从画中飞出一般。

众人刚刚被月儿吸引的眼光此刻都聚焦到那鸟中之王身上,惊叹之声不绝于耳。看向月儿的目光更是倾慕万分。

"月儿谨以此幅百鸟朝凤,恭祝太后有凤来仪,福寿安康,愿我天朝也似这幅画般,百鸟朝凤,四方来贺。"月儿恭敬地向太后及皇帝行礼。

"好!好一个百鸟朝凤,四方来贺!"连刚刚还在蹙眉的皇帝都忍不住大声称赞,一旁的太后更是欢喜得命宫人立即将画送去制造司装裱,挂在慈宁宫里。

"月儿这份寿礼甚得太后心意,朕也非常满意。可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人是物,朕都允了你。"说完,意味深长得扫了台下一眼,意料之中看到皇儿们以及各国王子瞬间紧张的神色,还有他的妹妹,长公主苍白的脸色。紧紧盯着月儿,他这个绝代风华,刚刚豆蔻之年就有如此气魄神采的外甥女,想从她一直平静如水的脸上看出点端倪。

月儿是谁?她是有超人感应的转世女神。焉能不知皇帝心里的担忧?怕她成为红颜祸水,引起皇子内讧,更甚者国家之间的战争?也太小看她了。

微微一笑,月儿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皇上,月儿不要什么赏赐,一幅拙作能得皇上和太后欣赏是月儿莫大的荣幸。若真要满足月儿的心愿--,我愿皇上和太后都身体安康,我天朝风调雨顺,这天下再没有战争的荼毒和病痛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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