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何嫣然,处于一团散乱之中,受到两道目光,羞恨得恨不得把头埋下去遮羞,手扣住土面的殷红指甲直泛白。这和她计划的场景完全不对!该死的,全乱了!明明她应该出现在天子面前展现出她最美的一面才对!只是这个侍卫是从哪儿蹦出来捣乱的?!她强忍着失望愤怒,将微微染红的杏眸,楚楚的望向了北堂龙翔。她要尽可能地挽回失态!
苍鹰则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一朵宫里开的极为艳丽的花,想要摇曳结果了。”当然,这可不是赞扬。不过如果把这句话当作赞美,那他倒也不介意。
这话明理人一听便知道是十足的讽刺,但何嫣然却仿若未闻般,只楚楚可怜的望向北堂龙翔。只是手底,暗暗的抠紧了地面。
北堂龙翔扫了趴着的何嫣然一眼,目光淡淡,眉心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凝结,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手中被风吹得哗啦清响的纸给打住了口。他望了望纸,忽然决定改变了主意。
“……你是哪个宫的?”北堂龙翔摩挲着手中的宣纸,缓缓道。
何嫣然一时有些惊讶,抬起了头发散乱的头,有些不敢相信,天子居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生气。但到底经历得多了,她很快心思一转显出一副受宠若惊却又娇柔的样子:“回、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是刚入宫的妃嫔,暂居飞羽阁。”
“飞羽阁?”北堂龙翔淡笑,神色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可是太后许你入宫的?”
除了上次的选秀,其他时候关于妃嫔的筛选向来是由太后来掌管的。但太后素来喜欢清静,便不大喜欢这些琐事,只是选了几个上乘的挑入宫中便继续隐居了佛寺吃斋念佛。北堂龙翔也因为当年的某些因素与太后的关系不冷不淡,一年之中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碰上一面。太后已经两三年未曾参与秀女的事,如今这一出,竟然将其安排在他幼时居住的飞羽阁,这到底是何种用意?
北堂龙翔的眸色更深邃幽然了一些。
此时的何嫣然已经起身,简单整理了衣物,欠身施礼地柔柔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当然她没有说出是谁引荐的她,又是谁指示的她。只有得到这个男人的心,谁又会计较她得到的理由?
北堂龙翔看着眼前这个弱柳扶腰般的女子,神色淡淡之中仿佛又在思虑着什么,那目光一扫方才的轻柔明亮,却代而至的一丝君主的犀利让低头的何嫣然一时有些喘不过气。就在何嫣然以为他不会再理会她时,却听北堂龙翔慢条斯理道:“这次暂且饶恕你,只是终究失了常礼,罚你两个月的俸禄,切记不要再有下一次。今天就到这,你且回去吧。”
何嫣然自是不敢推脱,点头谢主隆恩后,便施施然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似乎因为苍鹰方才的那一击过重,身影显得一瘸一拐,大有随时一阵风刮过就会倒下的趋势,让男人看了没有一个不心疼的。
当然,这一切苍鹰是噗之若鼻的。在认识主子前他自幼是在青楼打杂役,女人与女人之间为了金钱争宠的勾心斗角,千转心思的法子他不是没见过。不过不得不说,能会这些法子的女人,虽极富心机,但在男人眼中却是实打实的尤物。
那么,换而言之,这个皇帝会动心吗?
想到刚才对方轻描淡写的惩罚,苍鹰怀抱的剑就咔咔的作响,这代表着现在的他心情很是波澜。如果他当真会因为美丽的皮囊所迷惑,那么……就是拼死他也会反对主子与之在一起!但如果主子真的欢喜对方的话……他本平淡无波的双眸燃烧起了无穷斗志。那么他就替主子将这些碍眼的花一朵一朵地拔去!嗯,就这样!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感才是主子向往的情感,不是吗?
北堂龙翔没有注意到苍鹰的情感变化,他手持着宣纸,默然无语,想着的却是最近龙庆汇报的朝中暗涌。
“呔,谁想欺负我的主人!也不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一道软糯却铿锵的声音从天而降,一团宝蓝色的小身影从就近的宫殿屋檐上一跃而下,一个利落的就地打滚,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挡在了苍鹰与北堂龙翔之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碧色瞳敌意地看向苍鹰。
一时之间,风烟俱净,庭院中,北堂龙翔、一个貌似七八岁的小孩和苍鹰,形成了诡异的风景一线。
沉默,沉默,再沉默之后,苍鹰面无表情的问道:“这,是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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