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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姐……”玉一从门口探出头,小声地叫她。

“玉一啊……进来吧。”青瞑疲倦的从一个地图里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招呼她。

最近事情很多,南方本已归属秦楼的一些门派经过一些年的养精蓄锐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四处里的作乱。据扬风掌握的线索得知,这些门派私底下打算一起投奔幻花宫,和秦楼南北相抗。

南方的幻花宫,常年盘踞在云南一带,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在秦殇率领秦楼大举攻陷南方各个门派时,幻花宫一直都是无风无雨自得其乐地观看着别人的血雨腥风。到最后,看戏的人反倒得以保全。而秦殇一直不动它的原因是在于幻花宫人擅长幻术,他们的武功也许一般,可那些稀奇古怪的幻术配合着铺天盖地的蛊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原本在南方大多数门派已经平定后,秦殇便要着手拔掉这颗钉子,只是后来突然成了丞相,这件事就耽误了下来。可没想到,一直很中立的幻花宫突然在最近大力笼络南方门派,并且四处搜集钱财,仿佛真的要准备和秦楼开战的样子。

幻花宫已经带着身边的小喽罗闹事了,秦楼不可能坐视不理,可是出兵的前提是要弄清楚幻花宫的底细。这么多年,秦楼并没有停止过对幻花宫的探究,可是仍然所知甚少。只是大概知道幻花宫在云南的一座名“碧瑶”的深山老林里,四周种植着一种鲜红欲滴的花朵,而这种花能让人迷醉而忘记了自己,只知道跟随着花的主人一起走向黄泉。而在云南当地也流传着这样的一首歌谣:

“迷途的旅人

踏着火照之路

相见于彼岸”

青瞑一度怀疑这种花是不是罂粟,可是又无据可考,看着秦殇整日忙碌而迅速消瘦,她也急到上火。

“凤姐姐,很累吗?”玉一坐到她面前,担忧地问。

“没关系啊。”青瞑打起精神问她:“这几天长歌有没有好好带你玩?”

提到长歌,玉一马上开心起来:“神仙哥哥真的好好!他教我下棋,还谈琴给我听。我从来都不知道天底下还能有人会这么多的东西!不过,神仙哥哥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玉一小脸又垮下来。

“他怎么了?”心底有一点痛,那个人,还是不快乐啊。

“我问了神仙哥哥,他没说什么,只告诉我,如果想要一个人幸福,那就要顺遂着她的心意去做。玉一有点懂,又不太懂,只是听了后心里闷闷的,不知怎么就跟着难受起来了。”

青瞑眨眨眼,揽过玉一,轻轻说:“神仙哥哥是在告诉你,如果喜爱一个人,就要尽力让她高兴,哪怕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感到痛苦。”也正因为这样,长歌他独自承担了多少。这些她明白在心里,却无力报答。

玉一很重的点了点头:“以前爹爹在世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要努力守着这一山寨的人,就算自己吃不饱饭,也要让他们先吃好,所以后来我当了大王也没敢忘。爹爹说的其实和凤姐姐说的一样,要让身边的人活得好,就不要怕自己吃苦。”

“是啊!”青瞑摸摸玉一的头:“凤姐姐问你,在你心里,神仙哥哥是个怎样的人?”

玉一认真地想了想:“神仙哥哥长得很好看,心也很好。玉一觉得,他就像春天的木兰花树一样,绿的叶,开着大朵大朵白色的花,让人看着就欢喜。可是就是不快乐,他就算看上去是在笑着的,眼睛却在哭。”

青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抖,很郑重的说:“因为神仙哥哥心里有解不开的结,所以才会不快乐,玉一你要好好照顾他,要让他活得轻松,答应我好不好?”

玉一有些愣:“照顾神仙哥哥?我能行吗?”

“你当然可以啊!”青瞑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神仙哥哥吗?玉一是勇敢的人,会努力去争取的,对不对?”

玉一脸刷的红透,却很有大当家的风范没钻到桌子底下。只是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青瞑疲倦的脸说:“虽然我从小长在山寨,学的东西很少,是配不上神仙哥哥那么出色的人,可是,可是我会好好去保护他的!”

青瞑笑:“好姑娘。”

我会好好去保护他的!

青瞑在很多年后回想起玉一的这句话,仍然觉得痛彻心扉。也许正是当年自己自私的想为长歌找一朵干净无瑕的解语花,而这个直率而勇敢的姑娘也耗尽了力气要实践自己的诺言,去保护她的神仙哥哥,直至最后伤到体无完肤。而那时候青瞑才认识到,长歌的温情这一生都只给了凤姑娘一个人,而对其他人,他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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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姑娘,我们上上下下都找了,可是都不见玉一姑娘啊!”碧落告诉已经急得团团转的青瞑。

“不会出什么事吧……”青瞑望着已经擦黑的天,忧心忡忡。玉一从昨天晚饭后就不见了人影,转眼一天过去,也没见她回来。也派人去糖葫芦店问过了,玉一也没回店里。

长歌在一边安抚她:“别急,玉一也许只是一时贪玩,秦楼这么大,迷路了也说不定。再找找也许就找到了。”

“玩也玩不了一天啊。”青瞑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往哪放好。

“要不我通知楼里的人一起找吧。”碧落建议。

“不用了。”青瞑马上出声阻止。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秦楼为了查幻花堂已经殚精竭虑,不能再去撩拨他们的神经了。

“长歌,玉一最后是和你在一起,她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告诉你她去哪了?”

长歌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啊。”

青瞑有些泄气,脑子里却突然想起玉一说过的话……

玉一觉得,神仙哥哥就像春天的木兰花树一样,绿的叶,开着大朵大朵白色的花,让人看着就欢喜……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青瞑起身便走,她知道玉一会在哪里。

翔楼。那么多的木兰花树,绵延不绝。

“请告诉浸秋公主,说凤姑娘有事求见。”青瞑站在熟悉的院落里,只是再进已经需要通报。

门口的小丫鬟有礼的点头,折进屋子里去。不一会儿便出来:“公主有请凤姑娘。”

青瞑进去时浸秋正在作画,画的赫然是木兰花树,未开花的树。画得很专心,来了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青瞑也不着恼,自己找了凳子坐下,无聊了便打量浸秋。多日不见,她清减不少,只是眉目里倔强的痕迹更重。绣凤的金丝花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珠玉环绕,即便在晚上也穿得很隆重。

良久,浸秋终于落了最后一笔,欣赏一番后才发现青瞑:“凤姑娘来了。”

青瞑应她:“是啊,我不见了一个客人,想来问问公主可曾见着了。”

浸秋好笑的歪着头:“凤姑娘的客人怎会在本宫这院子里头?”

“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很喜欢木兰花树,可能看着这翔楼种了很多就误闯进来了。”青瞑解释。

“十六岁的姑娘啊……”浸秋想了半天,终于笑盈盈地说:“我是见着了一个,可是她一进这院子便开始折本宫的木兰花树树枝,我以为她是哪房里不长眼的丫头来偷东西,没成想是凤姑娘的客人啊。”

青瞑忍着火气不和她计较:“玉一是不懂事,如果哪里冒犯了公主还请多担待。既然公主见到了玉一,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哪了?”

浸秋细细的吹了吹画上的墨渍,不紧不慢的说:“她就在我这,不过我原以为她是贼,便叫下人好好教训了她一下。”

青瞑已经很难克制自己:“你把她怎么样了?”

浸秋好笑的看她:“抓到贼当然要打呀!难不成还奉为上宾?”

“你打了她。”青瞑看着浸秋。

“对。打的就是她。”浸秋的笑也不见了。

“如果你针对我,那就冲我来。”青瞑冷冷道。

“可是我觉得,伤害你身边的人,比伤害你更让你痛苦。”浸秋不以为意:“你若再不去,那小姑娘该被打死了。我可是从昨天夜里抓到她开始就一直在好好地招呼她呢。”

青瞑恨不得把她锉骨扬灰:“你这个死变态。”

“……”浸秋有很费力的理解死变态是什么,青瞑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转头对她说:“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你的心会为谁而痛,我一样清楚,到时候,莫怪我同你父皇一样对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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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一!”青瞑颤颤的想去抱躺在地上的人,却惊觉无处下手。密密麻麻的鞭痕触目惊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一地。

青瞑头晕目眩的不知道怎么办,身边的人总是在不断的流血,她努力挣扎,仍然只能无助的看着在意的人一个个鲜血淋漓,鲜血淋漓。

“玉一啊……我错了,不该要你来的……”青瞑拿手去堵那沁血的伤口,堵不住堵不住,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就像玉一渐渐流失的体温。慌乱间玉一的手撞到地上松开了,那手里,赫然是一小段已经被攥碎了的木兰花树树枝,残留的叶片早变了形。

被折磨了这么久都不放开,她也许只是想折一小段树枝种到长歌的院子里。然后等到树长成的春天,看那盛放的花朵。

“瞑儿。”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抱住她,青瞑脚一软,倒进他的怀中。

长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总在她身边。

“我来。”长歌扶稳青瞑,便马上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瓶子,到出一粒药丸送到玉一嘴里。

青瞑在一边看长歌淡定的容颜,心里一宽。一直都这样,只要有他在,那她就不要有任何的担心了。

“我要带她回我的房里上药。”长歌稍作处理后轻轻扛起玉一:“伤得很重,耽误得太久,救活的希望只有两成。”

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原来自己想要守护的,真的都很难守住。

青瞑呆呆的跟着长歌跌跌撞撞的走,踩到一个坑差点摔倒。抱着玉一的长歌突然伸出一只手揽住她,青瞑一惊,长歌深黑色眼睛只看着前方:“瞑儿,不要想把我送给任何人。”

我没有想把你送人,我只是想你有新的机会,然后幸福。

青瞑守在门外,仰望夜空中的明月,酸楚无边无际的蔓延。长歌就是这样,永远只给她看顾,就算不愿意,也永远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而秦殇……他给了她很少的欢喜,很多的疼痛,可她爱他,只爱他。这一生,有一些辜负是注定的。

“瞑儿。”不知何时,秦殇披着一身月色,神色倦怠的来到她身边,长指抹去她脸上的泪:“你不用担心,长歌不会让玉一有事。”

青瞑窝在他怀里,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怀抱,选择了这条艰辛的路,她不后悔,可此刻却好委屈,抽抽搭搭的把眼泪往秦殇衣服上擦:“我担心玉一……我也气我自己总让身边的人出事……还有你,天天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老爱犯困,我已经很努力的早一点起床了,可是起得再早还是碰不上你……你说你去那么早做什么?还一去就是一天,我老也见不着你,你到底想过我没有?”

秦殇被青瞑一大堆话弄得没法招架,只能拍她的头:“明天我起晚一点……”

青瞑哭完了,便想起了罪魁祸首,恨声说:“我不会放过浸秋。”

“不可以!”秦殇突然激动,手把青瞑的肩膀掐得生疼。

“怎么?”青瞑被吓了一跳。

“瞑儿,你要答应我,不要动浸秋,不论她做得多过分,都不要动浸秋。”

和扶苏一样的请求。

青瞑怀疑的看他,不是她不相信,而是不论怎样,浸秋总归是他的妻子……

“如果我动她呢?”青瞑盯着秦殇,一字一句的问:“为了一根树枝,只是为了一根树枝,玉一就被她打到生死未卜,你现在对我说不能动她?而且不论她多过分都不能动她,那她若有一天把我杀了,那你是不是也不会动她?”

秦殇无奈的想要安抚青瞑,却被她闪开,只得恳求的说:“瞑儿,浸秋她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你也不会轻易被她伤害到。”

“浸秋不会对我怎么样?”青瞑觉得很好笑:“她可很聪明的知道,对付我身边的人比对付我更有效!”

“瞑儿……”秦殇有些累的坐到回廊的栏杆上:“你要理解我,不要闹了。”

“理解你?”青瞑笑的凄艳:“理解你为人夫的苦衷?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说爱我的人是你,说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的人是你,说着这些不离不弃的话的人是你,最后另娶他人的也是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拜堂的人还是你!现在你的夫人都要把我的朋友弄死了,你不仅要我听你的话不给她惩罚,还要我理解你?你要我理解你到何时?”

秦殇想要解释,却欲言又止。青瞑烦透了,所有的人都欲言又止,所有的人都有秘密和苦衷,而她蒙在鼓里,像个傻瓜!

“我一定要为玉一向浸秋讨个公道,你别拦着我。”青瞑冷声道。

秦殇白了脸:“如果你动她,就不要怪我动玉一。”

“你说……什么?”青瞑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他,他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这还是他吗?那么冷酷的眼神,那么专横果断的表情,像冰一样刺进她心里。

这是秦殇吗?

蝴蝶泉边的誓言热度还未散去,究竟是什么时候,这爱就悄悄的变了?

秦殇,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执著到这个地步?

“不要动浸秋,不要考验我。”秦殇别过脸去,声音隐忍着痛苦:“瞑儿,你从前可不像这么任性。”

闻言,青瞑沉默了,心里的一角,慢慢在变成灰。

原来,不论如何努力,还是比不上她。

永远懂得控制情感,永远进退得宜,凤姑娘,我永远比不上你。

付出一切,仍听到他没有感情的威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不怕,只是觉得冷。

他是楼主不是么,他还是丞相,他权倾天下。他的身边需要的是凤姑娘这样的女人,他需要的爱情是无限的宽容与理解,可她做不到。

“你走吧,我要守着玉一。”青瞑坐在地上,闭着眼:“还有,这个拿去吧,要你的夫人每日提醒你比较好。”从怀里掏出秦殇的药瓶丢给他:“我是再承担不起。”

秦殇怅然若失的拿着瓷瓶,瓶身上还带着青瞑的体温,一声脆响,那瓶竟被捏碎了。锋利的瓷片划开了他的手,流淌的血混着瓶子里猩红的药丸,红得刺眼。

鲜血淋漓,鲜血淋漓。

青瞑闻得到血的味道,却死死的闭着眼睛。她对血已经太敏感,只是此刻,她不愿去看。原来一个人可以累成这样,累到睁眼都是负担,累到希望就此倒下,再不起来。

再睁眼时,人已不在。

青瞑靠在冰凉的地上,笑。

浸秋,到底做了什么,在新婚夜都不曾留下的秦殇,怎么突然之间护她到如此程度,以至于不惜出口相逼。不过浸秋还真聪明,打了玉一,也让秦殇和自己爆发了第一次争吵,真的,是第一次,也是仅此的一次,却让他们的感情像被打翻的酒杯,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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