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决绝的转身丢下她离去,第一次,他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看她,此时,会有怎样的神情,不管是伤心抑或是欢愉,对他来说都将是一根根毒刺,刺进他的心扉,密密匝匝,伤口很小,不会流血,却足以让人痛到麻木。
被冰雪覆盖的邀月轩,在几日烈阳高照下,尽数融化。空气中微带着湿漉,屋檐边不断有滴水之声,传入轩窗内。化雪的气候,要比下雪冷有丝寒气侵入。
因为城里城外,到处都是禁军搜寻的队伍,这半个多月他们没有住在客栈,毕竟,禁军要搜查,那里是必搜之地,所以这半个多月来都寄居于此,只是此时什么都已不重要了。
邀月轩,高山隐蔽,一般人是很难会发现,而她与陌阡也是机缘巧合,在游玩途中发现了这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那时,正值初夏,方圆百里之地,都开满了蔷薇花,而此时,花零凋敝,再次灿烂唯有下一春。
蔷薇园中陌阡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他的视线在始终停驻在眼前一片无花无叶的藤颈上,那俊美如天神般的英姿是孤寂的原始。
他身后的白发老翁,轻捋花白的胡须摇头喟叹:“无花便无果,有花却未必会有果,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强求得的便不叫强求,强求不得的便莫强求。”
陌阡回身看他,谈谈的开口:“白老翁,认为是我在强求什么。”
白老翁不语,只是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他眼里的暗淡。
他嗤嗤一笑:“白老翁误会了,我早以放手,又何来强求。”
“若早已放手,何需要刻意疏远。”
陌阡平静无澜的容颜上飞掠的闪过一丝诧讶,稍纵即逝,却全然落入白老翁如炬的眼里。镂花雕琢的轩窗内,颜璃妺也是心中一震,自从梅林回来后,陌阡整个人都变了,他对她疏离淡漠,沉默少语,甚至是刻意躲避。
那日她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看淡一心对她的执着,本以为这是她想要的,可是她的心却痛了,原来她也无法面对他的冷漠,原来他冷漠起来也会将人冰魄。
也许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文儒雅的,所以她才从来没有想象过他冷冽时的样子。不过,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即使知道此时的他是在伪装,刻意的掩饰,有时候掩饰久了也会变成一种自然。
因为伪装是出如压抑的基础,长时间压抑着心中的一种情绪,久而久之也就会因为压抑而淡泊。
沉浸中白老翁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话语里带着历经尘世的沧桑:“相爱未必能相守,既然早已决定放下,何不洒脱点,对彼此都好,而不是你们此时这般暧昧不明的纠缠不清,嘴上说放下,心里却不愿跨出那一大步,即使你们此时是相伴身侧,却也只是各怀心事,相对无语。”
白老翁饱含深意的轻瞥,倚窗而立的颜璃妺一眼,渡步离去。他的话是说给陌阡,亦是说给她听。无谓的纠缠只会增添彼此的痛苦,要放手便要做到干净利落。
快刀斩乱麻,或许一开始很痛,却好比殊死纠缠,纵容,只会让心痛更加泛滥。
这些日子他没有提及何事送她回宫,而她也是不愿提及。她不知道这时何苦,只是心不由衷,明知如此只会加剧彼此间的痛苦,但是她还是不想去提及。因为她跟他同样清楚,一旦回到那高墙紧闭中,她与他阻隔的将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