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寒心中没有苍湛那样的弯弯绕绕，她并不习惯把人都往坏处想，但有时候，为了揭开一件事情的真相，她必须学会揣摩将要应对的每一个人的心理。
比如留她一起用膳的护国公府老夫人，她的亲奶奶，这个在护国公府没有实权，总容易被人忽略的堂堂国公爷的亲生母亲。
“寒儿，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老夫人见李慕寒吃饭的时候总是若有所思，明知她有心事，但还是没有直接问。
“祖母，不是的！只是慕寒没想到祖母会亲自下厨！”李慕寒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她可以感到老夫人对她散发出的善意和隐隐的愧疚，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如果李慕凡和老夫人真得从心底深处都很关心她，为什么这些年看她被曹氏母女欺负而不吭声，以致于让原主被烈马撞死？
“寒儿，祖母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但你哥哥又何尝不苦，他受的罪不比你少，你心里不要怨恨他。这都要怪祖母无能，无法护住你们兄妹，你要怪就怪祖母吧！”老夫人平时不是话多之人，今日也是希望由她出面来化解李慕凡和李慕寒兄妹之间的误解，所以话不免多了起来。
李慕寒放下手中竹筷，轻声说道：“祖母，慕寒怎么会怪您！护国公府如今是母亲当家，慕寒也不过是想在府里求个安身之处，日后也好有个靠山。”
“寒儿，你与祖母说话不必遮掩，祖母今日留下你，便是要与你真心对谈一番。这护国公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如今你的父兄还成不了你的靠山，而那个女人更不可能让你有立足之地。你这次回玉陵城风头有些盛，切记要收敛一番。”老夫人听出李慕寒对她还有猜忌和隔阂，但曹氏手段狠辣，又在护国公府一手遮天，李慕寒必须认清形势才可。
“祖母不必担忧，慕寒知道怎么做！祖母，慕寒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祖母？”李慕寒想着老夫人既然肯说出这样一番话，那么对她也有真心，或许寒氏之死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何事？”老夫人在护国公府里不问世事，除了老太君和曹氏一直防着她，还因为她的娘家失势，让她没了后劲。
“当年娘亲去世之时，慕寒还小，只记得一场大火烧死了重病的娘亲和她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事情真的是这样吗？”这一年过来，李慕寒的梦中总会出现滔天的大火和一具烧成黑炭的尸首。
当年寒氏死的时候，李慕寒只有四岁，所以对那场大火记忆深刻，以至于魂飞天外之后，依然刻在她的脑海深处，让现在的李慕寒也备受其扰。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祖母记得当年你母亲突发一场大病，性命垂危，而大夫又查出她怀有了身孕，因此你父亲很小心地让人照顾她。但是她的大丫鬟翠如因私通府中小厮，被你母亲赶了出去，之后挟恨报复，将你母亲连同腹中孩儿一同烧死了。”老夫人回想起当年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抽疼。
她非常满意寒氏这个儿媳妇，对于她所出的一儿一女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但是寒氏同她都是娘家势弱，再加上老太君也一直不喜欢她，还有曹氏惯会收买人心，她们在护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原来是这样！祖母，翠如的结局又是如何？”李慕寒追问道。
“唉，翠如烧死你母亲之后，畏罪潜逃，被捉拿她的捕快刺死之后，踹下了万丈悬崖！”老夫人说起翠如脸上还是十分愤怒，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儿媳还有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子也不会死。
“那娘亲身边的其他丫鬟、婆子呢？翠如怎么可能避开这些人烧死娘亲呢？”李慕寒心中有很多疑惑，她希望老夫人能够给她更多的答案。
“翠如那个贱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迷药，买通了守门的婆子，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你娘和伺候她的两个丫鬟迷晕，一下子四条人命，作孽啊！”老夫人恨声说道。
李慕寒没有再问其他的事情，寒氏之死绝对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因为当年她虽然四岁，却已经能记得一些事情。
她还记得，寒氏被烧死那晚，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曹氏脸上得意的胜利笑容，要说寒氏的死和曹氏没有关系，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不相信。
从老夫人那里回到归寒院之后，李慕寒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这让在归寒院等着给她送大丫鬟的林嬷嬷和曹氏身边的邱嬷嬷，心中都多了一些疑惑。
“四小姐，老太君吩咐奴婢将柳红、柳翠送给您，说是如玉如今在寿安堂当差，如云跟了二小姐，您身边也没个称心的人伺候。咱们护国公府的嫡小姐，身边得有四个大丫鬟才是！”林嬷嬷给柳红、柳翠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上去给李慕寒见礼。
柳红、柳翠原本是寿安堂里的二等丫鬟，老太君的指示她们不敢违背，虽说四小姐不是太受宠，但一等丫鬟的月例银子可是比二等丫鬟多些。
“林嬷嬷说的没错，四小姐，夫人也是念着您身边丫鬟少，这水云、水荷就送您做大丫鬟，屋外还有几个新入府的，夫人的意思是，让四小姐自己选几个称心的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来用。”邱嬷嬷来之前曹氏叮嘱过她，面对李慕寒的时候要和颜悦色，表达出充分的善意。
“有劳林嬷嬷、邱嬷嬷，也谢过老太君和母亲这么为慕寒着想，也委屈四位姐姐要在我归寒院当差了。”明知这些人应该是老太君和曹氏派来监视自己的，但李慕寒还是含笑接受了。
林嬷嬷和邱嬷嬷见李慕寒收下了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她们还真担心这位摸不透脾性的四小姐会当众拒绝，毕竟她连李清雪都敢打，如今又有了太皇太后当靠山，还是有些底气的。
送走了两位嬷嬷，李慕寒又让芙蓉去院子里挑了几个二等丫鬟，之后就回屋歇息了。
只是，闭着眼睛躺在房内的软榻上，李慕寒有些辗转难眠，她还在纠结十年前的那场烧死寒氏的大火，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被遗漏了。
－－－－－－题外话－－－－－－
倾情诚意之作，望新老朋友多推荐多收藏多订阅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