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现在没时间?”肖玉秋垂眸。
华非晴点头,“是,我隔几天就要回去看我娘。姨姨,这是正当行为吧?”
肖玉秋本来是要委婉地拒绝,针对华非晴的所有事,她都不想同意。不过小非晴拿话把她堵到这里,她实在不好说“不行”。慕兰冰毕竟是华非晴的母亲,因为不在府上住,女儿去看望娘,总没错。肖玉秋要说这错了,那简直是不仁不孝了。她只好僵硬着笑,“晴晴明天早点儿回来,你该跟琳琅她们几个一起上早课。”
华家教育女儿,并不是一味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家族出身的女孩子,诗歌辞赋总要差不离。最好,每个女子都要有自己的特长。比如华琳琅,她从小学琴,到现在都不曾有一日中断。其他小女儿,肖玉秋不会给她们专门的机会学什么,但基本的读书环境还是能保证的。华家要求也不高,那些身份低的女孩子,识字就可以。
恰恰太夫人找肖玉秋,表示既然晴晴回来了,当然不能跟庶女们学习一样的东西,只认识字。晴晴身份高贵,又耽误了几年,是不是应该多学一点?肖玉秋点头称是,回头便把华非晴的课程排得跟华琳琅一样,弹琴读书下棋作画,样样不少,让太夫人无话可说。其实肖玉秋虽然让华非晴和自己女儿接受同样的教育,也有私心:
第一,华非晴虽然八岁,但以前没有受过这些教育。突然跟着华琳琅一起学,进度必然跟不上。到时她没有兴趣了,那肯定什么都不喜欢学了。太夫人问起来,肖玉秋也是尽力了,只是华非晴纨绔不听话。什么,为什么不把之前几年的进程补上?肖玉秋摊手,我又不是先生,我不会安排课程。再说落了几年,也不可能补上;
第二,虽然华琳琅学很多,但最重要的,却是学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当你在某方面用功时,其他方面必然有所亏欠。肖玉秋故意不指导华非晴,就等着看华非晴样样都学,最后却无一技之长。
针对肖玉秋的心思,华非晴没有多想。她看过课程安排后,只是吐了吐舌头:一天得学这么多!
华非晴先让刚选好的两个大丫鬟回去肖玉秋排给她的“青梧院”,自己出府去看望母亲。朱雯很平静地接受,她一早就听说新来的小姐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只比华非晴大几岁的柳叶却扁了扁嘴,“那小姐你明天什么时辰回来?老爷夫人问起来怎么办?”
“这太简单了,”华非晴笑眉弯弯,灵气十足,“那有棵树,看见没?你随便说,想说我做什么就说做什么。爹爹姨姨问起,我是毫不知情的。要罚,也是罚你说谎。所以你要难受,就自己去树跟前,自挂东南枝。就不用为我觉得为难啦。”
柳叶张嘴瞪眼,眼睁睁看着比她个子还小一点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身子就轻盈地飘向了外面。她追上去,小主子已经走远了。“喂,小姐……”柳叶欲哭无泪,小姐好像不太喜欢她?“朱雯姐……”她回头向十五岁的姑娘求助。
朱雯笑,“放心,小姐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老爷夫人问起来……”
朱雯摊手,“那有什么办法?实话实话。我相信小姐不会让我们太为难的。”
朱雯猜得不错,第二天,肖玉秋送华琳琅去书房,顺便来接华非晴。华非晴不在,肖玉秋叹口气,没说什么。到书房,大房三房的姑娘,还有她们二房其他几个姑娘都在了。肖玉秋安排好华琳琅,想等一等,第一天抓抓华非晴的小辫子。
在开课的最后一刻钟,白衣小女孩和年轻的夫子同时进屋。看到肖玉秋在场,小非晴明知故问,“姨姨,你是要坐在这里一起听课?”第一天没迟到,让你失望了啊姨姨。
肖玉秋僵笑,上前把小非晴介绍给面如冠玉的夫子,孙凡。如此又拉杂一些,匆匆离去。孙凡给华非晴安排了位置,见小丫头形态散漫,有些不喜:哼,又来一个混日子的。他成了照顾小孩子的老妈子!
懒洋洋问,“华非晴?你连族谱的‘琳’都没用上,哼。”他突然愣了一愣,“啊,非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华非晴见这位夫子,满脸胡渣,一身酒气。她没有嫌弃他没个夫子样,他却来踩她的痛处了。看了看他的穿着,“不用族谱的名字,不一定是我被嫌弃,有可能是我嫌弃它。”身后一干小姑娘全涨红了脸。
孙凡眸子清亮了些,从头打量她,“你说得有道理。”他突然想起这姑娘谁了,七殿下前天找他,示意他照顾这丫头。孙凡鄙夷,他还是老妈子,哼!故意考丫头,“既然来了,让我知道你的水平。有什么词是形容吃不下睡不好、睁眼闭眼、睡着醒了、忙着闲了、脑子里就一个事和一百句抱怨呢?”
华非晴笑,“我能说夭寿吗?对不起,听起来不好听。”
孙凡被骂得脸红,发现这小丫头不是个软蛋,“在下孙凡。”
华非晴点头,嗯,凡,你是挺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