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里的几天木锦的心有些飘然了,起初坚定的事已经开始动摇。翠花说要对自己好,要为自己考虑,可她应该这样吗?
木锦坐在屋前发呆,眼前时而飘过崔宏远的笑脸,她抱着头埋向膝盖,她是不是要疯了啊,她到底想要什么?
一面觉得为自己争取无可厚非,可翠花的存在是她怎么也越不过的坎,她不是下村的二姑三姑,不是别人是翠花,她不能这么自私。想要努力争取却被现实绊住让她心底纠结和矛盾着,如同盘在梧桐树干常年生长的藤蔓一样,揪扯不开也抑制不住。
“木锦……”
木锦听见吕二哥的声音吓了一跳,惨白的脸从膝盖边抬起来。这片刻间他已经靠近了她身边,她情不自禁的想逃,可连站起来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几天她都没敢开门,就怕他,早上也是偷偷瞧见他上山了她这才敢坐在屋外。可哪想,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木锦抬眼望着吕二哥,有几分掩饰不了的畏惧和尴尬。
心想着:明明那晚上是答应好了,可自己却走了,他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定很恨我吧?
吕二哥站在木锦面前,看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于是蹲下身与她平视,他伸手想拉她的手,木锦忽然意识到,赶紧避开,他手僵了下放下去,看着她说:
“木锦,你后悔了,告诉二哥,为什么?二哥对你不够好么?”
木锦咬着唇无言以对,心里想着说辞,崔宏远说她那天不在家,就是委婉的告诉吕二哥她对他没那个意思,可没有想到他还会来问原因。
她摇头,可又无话可说。
“木锦,看着二哥,告诉二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吕二哥的声音近乎哀求,她心里隐隐不忍,抬眼看他。
他眼里有丝受伤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垂下眼睑,心里涌起愧疚。
“木锦,你不愿意二哥伤心对吗?”吕二哥低声问。
她点头,他又说,“可二哥现在很伤心,木锦,不要拒绝二哥,好吗?”
“我……”她抬眼看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不知道。”
吕二哥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没关系,我都明白,你不愿二哥伤心,可你又不甘心让二哥当你男人,你觉得你男人应该比二哥更强,对不对?”
她哑然,她是这么想的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将来要嫁什么样的男人。”木锦认真的说。
吕二哥晦暗的眼睛里总算起了丝清明,他说,“那二哥为你做主好不好?二哥从来都只对木锦好,木锦相信二哥吗?”
她诧异看着他,吕二哥接着说:“嫁娶的事你还小,想不明白也在情理中。你相信二哥,二哥这辈子不会负你。二哥发誓有了你,这辈子不会看别的婆姨一眼。”
木锦不说话,他的意思,还是要她嫁他?
她是还没想好,可她已经确定了不会嫁他的想法。摇头,说:“吕二哥,对不起,我并不好,你可以找比我更好的女子……”
“可我就喜欢你!”吕二哥忽然大声打断她的话。
木锦心里一抖,有些慌,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屋里,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到他这话。
吕二哥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又有些愤怒不过:“你就这么嫌弃二哥?我哪里不好?木锦你知道梁婶子已经到我家来给我介绍过多少个女子了吗?我一个也都没同意,我就是在等你,木锦,我在等你长大,你知道二哥的心吗木锦?”
她不想跟他说话,她不想嫁就是不想嫁,为什么还要反复说?
抱着头像刚才一样埋进膝盖,吕二哥又蹲下身,伸手拉木锦的手,让她看他。木锦不动,把头埋得深深的。不愿意搭理他,她不嫁他,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她就算不答应跟崔宏远谈,她也不嫁他。
吕二哥有些火了,声音带着薄怒:“木锦,我是好好在跟你说话,你起来看着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嫁我,木锦……”
“你不要拉我,我不知道!”木锦埋着头不高兴的低吼他。
“木锦--”翠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很快人也过来了。
木锦顿时如同大赦,站起身朝翠花走去,可吕二哥却伸手拉住了她,木锦恼怒的回头瞪他,他不放,就这么僵持着。
翠花走近他们看着吕二哥势在必得的气势笑着把木锦的手从吕二哥手里拉了出来,说:“吕二哥,木锦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吃软不吃硬,你这么硬来她不恨你才怪。”
翠花把木锦护在身后,看了木锦一眼,那意思是在问“你们俩还真在谈啊”,木锦给她瞪回去:哪里在谈?
翠花笑着对吕二哥说:“好了,你好歹个一条铮铮的铁汉子跟木锦较个什么劲?你要喜欢人家,你能是这么个法儿嘛?”
吕二哥不出声,木锦心里松口气,他毕竟没有将那晚上他们都说定了的事儿说出来,他要是说了,山里人口水都能淹死她的。
吕二哥看了木锦一眼,伸手从衣兜里扔了两根头绳给她,说,“给你的,你自己想想好,还有谁比我对你好的。”
木锦拿着头绳咬着牙,快步追上去拉住,把头绳推给他,“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拿回去!”
吕二哥差点没气死,转头看着她,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木锦吓得后退了一步,犟着脸看他,她不要就是不要,拿了他的东西他就有话说了。也怪自己这个糊涂脑子,那天才被他说动,不然也不会招来麻烦。
“买都买了,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不要难道是要我扎头绳吗?”吕二哥吼出声。
“我不要,又不是我让你买的。”她想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这么硬的呛声。
吕二哥气得立马扬手,木锦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他却在下一刻伸手抓着她的辫子手上麻利的把头绳给绑在了她辫子上,打了死结转身走了。
“你小时候还吃我给的糖,那时候怎么要了?你不要那就把小时候的糖也还回来!”声音很大,说完他人已经大步上到他们家前的坝子上了。
木锦气得跺脚,伸手要拉辫子的头绳,可被他打了死结。
翠花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木锦说:“你们俩怎么会这么好笑?吕二哥也真是的,哪能这么讨好姑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