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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一夜,天际已露出鱼肚白。

宋清琰的高烧终于退了些,却仍旧没有醒。

一早,婢女们送来了热水,接下了未央手中的事情。

“君大人,这里,就交给奴婢们吧。”

看见出现在这里的未央,女婢们有些惶恐,生怕做错了什么。

“那,有劳了。”

确实,一夜不曾睡好的她,不仅全身酸软疲惫,且头疼的紧。

细细吩咐过她们一番后,未央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甫一入定,正欲更衣的她,听见了低低的敲门声。

叩叩叩---

“谁?”

她的手停在衣扣处,警觉问道。

“君大人,奴婢可以进去吗?”声音很低,是拓跋朗给她派来的女婢。

“什么事?”

“天寒地冻,王爷吩咐,奴婢给您熬了碗姜茶。”

定下心神,未央道:“进来吧。”

“君大人,您请用茶。”

女婢低下头,对于向来冷然的未央,不敢多话。

“多谢。”未央双手接过汤碗,吹了吹开,便饮了一大口。

无事献殷勤...这个拓跋朗到底安的什么心?

未央喝过,不禁暗忖。

难道...

未央的脸色一变---

他已知晓,珞祺潜入突厥之事?

入睡之前,未央满腹的心思都在牵念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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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色已蒙,屋内没有掌灯,昏昏暗暗的不知时日。

不知不觉,应该有过了好几个时辰吧。

走向门口,打开门,果不其然,那两个女婢还在门口。

“大人。”

“大人。”

“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话,已经申时半刻了。是不是要用膳了?”

“哦!”未央一顿,“也好。”

用膳时,未央虽不习惯一旁有人伺候,但这两个女婢数日的坚持下来,也就只好随其自然了。

“你们可知,宋大人,醒过来了没?”她忽然开口,询问道。

“呃...”其中一个女婢低头开口回着,“回大人话,奴婢二人今日未曾离开房门半步,所以...并不知情。”

“若君大人放心不下,用过膳后,奴婢和陪同前去探望。”另一个女婢,看来大胆些,又加上了一句。

“嗯。那,就去吧。”未央放下了碗筷,说。

来到突厥的时间并不算短,但类似于面前的羊奶、夹生的烤羊肉这些食物,还是让未央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她亦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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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琰仍然未醒,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淡淡的、缓缓的呼吸声,说明着他的存在。

看着他,未央不禁感到迷惘。

是的,迷惘。除了落棋楼里的天枢四人,在这世上,宋清琰,是她唯一的可以称作‘朋友’的人。

未央自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说的好听些,叫冷淡,比较常听到的说法,则是孤僻、骄傲。自己也不只一次听宫里的其他人说起自己的不合群,这一点,从当年在经纶堂里备受刁难,可见一斑。

只有他,除了一身精湛的医术,看来并无甚特别,几番相处下来,于不知不觉间,虽不明了其底细,自己却已然以‘朋友’之礼相待。

这对未央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自在山的巧遇,到落棋楼,到北疆军营,再到现在的突厥皇宫...

或者说,他给与自己的,是更多。

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心吗?

隔着几步的距离,站立在床榻前,凝视片刻,未央未能得出一个结论。

......

半晌,收回目光,她兀自轻笑出声,为自己的庸人自扰。

这一切答案,等他醒来自可见分晓了。

想来,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中毒前夕的那日,他应该是要向自己解释个中缘由了。

当然,前提是,他一定会醒来。

对于这点,未央有着莫名的执着,相信。

......

她抬起头,准备望向窗外,却敏锐地感觉到屋顶传来异样的声响。

是珞祺!

屋内完全静了下来,未央仔细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幸好,除了今日多出的几个巡守侍卫的脚步声,一切如常。

状似无意的,她开始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沁骨的凉风就这么肆意卷了进来。

跟随在凉风之后的,是预料中的身影。

珞祺,与昨日相同的衣着,不过,多加了一件茸毛系腰披风。

“珞祺,你今天怎么又来了?”未央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以免惊扰了外面的女婢或者侍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未央没有猜错的话,昨夜的动静一定已经传到了拓跋朗的耳中,今日那些巡守异常频繁的侍卫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此刻,珞祺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不用担心,我只是来看看宋大人。”珞祺淡淡地,轻声回答。

出乎未央意料的,珞祺并未同她多说什么,径自绕过她,来到宋清琰的床前。

“你也知道,宋大人生病了吗?”

虽然对于珞祺奇怪的脸色有些不解,但听他提及宋清琰,未央接口惊问道。

“嗯,在来之前,方丈师傅曾为你们卜了一卦。”珞祺似听见未央口中的担忧,脸上本就隐约的阴霾瞬时消失不见,微笑出来,低声回着。

“噢?”未央走近,“方丈怎么说?”

对于少林方丈智空师傅的易经之术,未央亦早有耳闻。

“有未央在,自然是柳暗花明,逢凶化吉咯!”露出浅浅的酒窝,珞祺笑开,眼睛都眯了起来。

至于,方丈的那一席话...珞祺并不打算向未央多说。

蓦然...方才在屋顶上,未央的眼神闪过脑海...

珞祺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

......

“那就好。”

闻言,未央几日来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只见她又问着,“可,宋大人连续昏迷有七日了,怎么还不见醒来?”

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珞祺微微侧首,“因为,突厥的大夫,没有大还丹啊!”

“珞祺?”未央惊问,“你怎么还会有?”

这大还丹,当初也只有两颗。自己曾亲眼见到珞祺吃下一颗,上次又听闻珞祺在宫中突发心疾...

“放心,我已经好了,秦大夫医术精湛,未央你也应该相信的。”

感受到未央毫不掩饰的关心,珞祺笑意加深,酒窝也越发明显。

或许,自己曾经有过放任心疾恶化,来留住未央的念头,但如今,他已经真正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现在,事情正在依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朝前走。

“取之于人,用之于人,倒真是了。”

仿佛不着边际的,珞祺又喃喃低语着。

虽然声音极低,但确丝毫不差,落入未央的耳中。

她,眸子睁大了些,抬眼问道:“你,也知道了?!”

“只比你早些时日而已。”珞祺一愣,又明白未央的意思,却也并不回避,坦然回答。

瞬间,未央了然了当日珞祺将自己的安危托付于未曾谋面的‘宋参赞’的原因。

了然后,她沉默了一会。

倒出瓶中仅剩的一颗药丸,珞祺缓步走到宋清琰的跟前,左手压开他的下颚,右手顺势便把药丸放了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

不过,似乎是几日来高烧让宋清琰的身体虚弱地连吞咽一个药丸的力气都不剩,这颗药,一直哽在他的喉间,没能下去。

见状,未央赶紧倒来一杯水,道:“珞祺,你来将他扶起身。”

珞祺依言照做。

在珞祺的帮助下,未央将杯中的水倒入宋清琰的口中,

接着,在宋清琰的背后,未央点了几个穴道,再收回手指。

“好了。”珞祺看见,那药丸终于被咽了下去,然后再缓缓将宋清琰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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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放下宋清琰,两人坐回凳上,珞祺开口。

“好。”未央应允,“等小郡主的事情过后,我们一起回宫。”

二皇子的行动力不可估量,越早回宫越好,未央思忖。

“未央,我说过,我们不需回宫,我已吩咐慧明师傅在昔梁城郊找好行馆,至于其它,我回宫后,自会像父皇一一说明。”

“你...”

珞祺固执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未央,让未央正欲开口的话,吞了回去。

“珞祺,你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好。”珞祺也不逼她给出答案,只接着道:“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嗯。”拓跋朗的奇异举动,让未央早已生出离开的念头,若不是宋清琰重病在床,相信此时,他们二人早就不会在突厥这个是非之地了。

“宫里御医的药,没有了吗?”眸光划过未央的脸庞,珞祺又突然发问。

方才,靠的近了,珞祺才发觉,未央的肤色,已不若出宫时的暗黑,开始现出点点的光泽。

“呃?”原本有些不明所以的未央感受到珞祺的视线,了然,回道:“应该还能再撑上几日。”

“那,你在这里要多加小心。”虽然从不曾见过拓跋朗,但珞祺仍不免担忧,“我先回去了。”

“你也是。”未央习惯性地叮咛。

......

“你以为,我正朗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忽然,未央的房门被大力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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