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的桌子旁坐着三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桌子上还放着几本叠起的书,林耿耿因为家境的原因并没有上过大学,心里却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因而对她们多看了几眼,微微翘起的嘴角凝着些许羡慕和惋惜。
林耿耿高考那年,她哥哥结婚,家里先后因盖房和她哥结婚的礼金焦头烂额,再加上她哥的读书无用论,林耿耿被迫放弃了学业,转而找了一份工厂文员的工作,一边参加培训考取了会计从业资格证,再后来,便成了现在这家企业的会计,月薪从刚开始工作时的800元上升到如今的3500,相比别人上万的月薪,这点钱可算微薄,但最起码能够养活自己,不用再看着某些人的脸色过活。
林耿耿长这么大,只谈了一次恋爱,一谈就是5年,男朋友林少吾长她一岁,和她一样并未上过大学,她是因为家境而辍学,他却是因为不喜欢读书,高中毕业之后找工作接连碰壁,找到了工作通常也做不久,最近一次是他爸托关系让人把他带进全市知名的企业工作,尽管他爸托了关系送了厚礼,然而没有高学历和丰富工作经历的林少吾初进这家公司还是要从最底层做起,一个月下来所得的工资除去他的吃喝、车油等用度,所剩无几。
林少吾他爸明言,这一份工作要是他再搞砸了,让他从此就不要再进家门,他没钱养一个没用的闲人!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杨爸爸的真心话,林少吾却当真了,正值壮年的男子容忍不了任何人对他的鄙夷和轻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父亲。林少吾暗暗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把这份工作好好做下去,他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一定!
周围的人吃的差不多陆陆续续离去,林少吾却还不出现,他今天似乎格外迟了,林耿耿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心底划过一丝焦惶,顾盼的双眸望着餐馆门口,平常这个钟点他早该到了。
终于,当她拿起手机准备拨号之时,林少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餐馆门口。
“少吾!”林耿耿拿着手机朝他挥手,眉眼弯弯俱是笑意。
林少吾的男装摩托车停在餐馆门口,他看了林耿耿一眼,好半响才轻叹了口气迈步走过来,削薄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线。
“麻烦两碗米饭,一尾红烧枪鱼,一盘炒生菜,再来一煲鸭肉清笋汤。”
林耿耿招来侍者点菜。林少吾有一点非常好,就是从不挑食,林耿耿不善于厨艺,他不挑食,那将来他们结婚之后,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吃方面两人都不会过于挑剔对方,便不会因此伤了和气,哈哈。
想到结婚二字,林耿耿耳根微微发热,嘴角勾起略带羞涩的笑,她抬起头看了林少吾一眼,冷不丁撞上他漆黑的瞳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林耿耿的双眸闪着熠熠的光,林少吾看着,心底一丝复杂的情绪快速滑过,他忽地低头,眼帘低垂,并不看她。
林耿耿一鄂:“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少吾薄唇轻启,磁性的嗓音低低的说道。
“是不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她的视线落到他着白色衬衫的肩头上,只见他两边肩上布着一小滩一小滩黑色的脏渍,她的心微微一钝,咬了咬唇瓣,伸手按上他的手臂,轻声道:“要不,这份工作咱们不要做了,另外再找一份?”
闻言,林少吾抬起眼帘,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另找一份?另找一份又能好到哪去?还不是又累又没钱?”
林耿耿顿时语塞:“你别这样,万事开头难嘛,我相信你,你总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的。”相识那么多年,林少吾是怎样一个灵活、机警的人,没有人比林耿耿更清楚,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的男子虽然落魄,但以他的聪明劲儿,他肯定会有有出息的一天!
“你相信?”林少吾的眼眶微微一热,敛着面容看向别处,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深:“你相信有什么用?”他摇头,英俊的脸上一闪而逝一抹凄伤,快速的令人来不及捉摸,转瞬便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神情,就像想到了什么忽然松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每次见面都会提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他真的已经厌倦了,谈的再多有什么用,他们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林耿耿点了点头,正巧饭菜上齐,她给他舀了一碗汤,笑着说:“先吃饭吧。”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举著,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他心中犹豫着,有一些话,到了唇齿之间,他张了张唇,欲言,又止,顿觉喉间紧塞,喉咙到胃部都有些发堵,堵得慌,也疼,也不是疼,就是牵得浑身都不舒服,让他如坐针毡。
“你怎么不吃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林耿耿把鱼腹夹到他的碗里,笑意盈盈。
林少吾把鱼腹送进嘴里,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他吃得心里五味杂陈,低下头,拿起碗猛力扒饭。
林耿耿一直觉得,她和林少吾之间的感情,应该算是自然而然、细水长流的那种,当初是她追的他,用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写了生平第一封情书,在一个台风肆虐的季节里等在他家附近,惴惴不安的送上自己的情书,他拆开情书的时候,她低着头不敢看她,心一直在怦怦跳动,快的几乎令她不能呼吸,然后在忐忑而漫长的等待中,她的左边脸颊被印上一个濡湿的吻…那个吻便成了她青春里最刻骨的印记。
他们是早恋,这段感情便被隐藏下来,两个人的嘴巴都很紧,除了各自几个要好的朋友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然而五年时光稍纵即逝,两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林耿耿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到了要定下来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