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抿紧唇,平静的看了他半晌,道,“好。顾城,只要你能让她幸福!”
严宋敲了敲门,按住门上的通话口,扭扭捏捏的问,“我能进来吗?”
唐晏拨通他电话,直接道,“给我点时间,晚上请我喝酒。”
门外边严宋受宠若惊,一叠声的道,“好,好。”
迅速挂了电话,唐晏陷进柔软的沙发中,闭上了眼睛。
“这些是我的秘密,我希望顾大不要告诉严宋。我是唐家独生女,20岁以前,骄傲任性,挥霍着时间和金钱,除了我自己,我谁都没想过!”
“20岁那年,我染上了磕药,那种滋味很难忘。”唐晏舔了舔唇,仿佛很享受,然而睫毛的不住抖动,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她在怕。
“有一次,我发病了,跑到经常去的那个巷子却碰到了几个混蛋。以前他们并不敢对我怎样,他们知道,我是唐家的继承人。但那一次,我毒瘾上来早了,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我是唐家女,有着自己的骄傲。千钧一发之际,未未出现了。”
顾城面无表情,黑眸只看着他的手机,上面是叶未的背影,是他八年来,唯一的一张她的照片。
“当时,她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看到那几个混混,她当场敲碎了两个酒瓶,就冲了上来。刚开始那几个混混并不怕,甚至还哄笑着要捉了她一起。”
唐晏咬着唇,柔软的红唇不堪重负,溢出一丝血丝,她咽下那点血,同时恨恨朝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口唾液,“两个人朝她走过去,她毫不犹豫,狠狠把酒瓶捅进一个混混的肚子里,又立马拔了出来。看那架势是想在捅几次,那几个人才知道怕,丢下我就跑了。”
“我发病,难受的要死,看我那样,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棍子砸昏了我。”
“再醒来是在那巷子很远的另一个巷子,我手脚被缚,嘴里塞了一个不算白的破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的擦脸毛巾。”
“她拿出我的电话,要我跟我爸妈打电话,我以为她要绑架我,谁知她要我告诉他们我很好,要在朋友家住两天。当时那个场景很可笑,你知道吗?她拿着匕首抵在我喉头,要我跟我父母说,我过几天在回家。”
“接下来,她绑了我将近半个月。吃喝拉撒她照顾,要我戒毒,可是毒哪有那么容易戒掉的!有时候,她眼睛明亮的瞪着我,语气恶毒,威胁我说,如果我在闹,她会抽了我血,挖了我器官卖钱。”
“她给我手机换了个停机的卡,只能报警。每天她出去,把手机塞我手里,告诉我遇到危险就报警,警察到这里需要十三分钟,她要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撑过十三分钟。还好,我从来没遇到过危险。”
“她住的地方很破,很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地方到底在哪,至于吃的,更……大部分是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比较干净的都给了我。不到十平方米,唯一的床也给了我,我躺烦了她就把我吊起来,不知道她那么瘦小,哪来的力气!每到周一,她都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笑嘻嘻的出门,然后在傍晚的时候落寞的回来……那个时候的她,悲伤的让人想落泪。”
“她周一回来那天,我闹的狠狠,她举着匕首冲上来,横在了我的喉头,神情是我从没见过的绝望。当时,她说,‘如果你活的那么痛苦,不如死去,我让你死。’那时候,她眼睛瞪着我,我却觉得她看的不是我。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大哭大闹过。两个星期后,我的毒瘾并没有祛除,她却沉默着放了我。”
“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叫未未。’再然后,我回家,戒毒,回头找她没找到,在F大碰到了她。我们一起过的那半个月,她没说过,我也没提过。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也或许,只是她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不关心,我把她当朋友,唯一的朋友。”
唐晏说完深吸口气,盯着顾城,“我希望她能幸福。你能做到吗?”
顾城望着她,薄唇微张,“拿生命。”
唐晏笑了笑,情绪回复正常,调笑道,“不过,顾大,如果她爱的不是你,你就不要纠缠她了。”
顾城脸色一变,锐利的眸子锁住唐晏,语气冰冷,“你说什么?”
唐晏心脏一缩,如临大敌的感觉让她腰背不自觉的绷紧,“我和她住在一起的那半个月,有次她说了梦话。”
顾城只冷冷的盯着她。
唐晏在心底叹息,他是真的爱她的吧!不管怎样,有人爱着她最后总会幸福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那次,她在梦中哭着说,予白,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予白是谁,也从来没见过。好了,我该走了,该下班了。顾大,加油!”
顾城不理会她,拿起车钥匙在她走到门前,抢先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严宋见门一开,立马扑了上来,扑到一半见是顾城,生生扭转身子,撞到了一边的墙壁。
后边的唐晏看到后,在心里骂了句小气鬼,然后扶起了严宋。
被扶的严宋立马红了脸,赖在她怀里不动了。
唐晏见此翻了个白眼,干脆扔下了他,边走边说,“没钱了,谁请吃饭?”
倒地的严宋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过去,讨好的看着她,“我有钱,我有钱,说吧,咱们去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