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红灯盈盈照千颜,木槛凄凄越千足,湮火催烛泪,离景灼眼清。

——我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你,因为你是我看上的女人。

——等我!等我登上王位,便来娶你。

那些话语仍在耳鬓回响升温,也只是徒生出些许悲凉。身在闺中,却仍是听起丫鬟们讨论那俊美冷酷的二王子誓邪登上了王位,而他,只是被封作了邑南王。她轻笑,他怎么会甘心?

这不,新王登基七日后,桑妈妈便来告诫她,今晚揭幕演出。这也就意示着,他放下了对她的霸爱,而她,只是红楼的一名歌姬。

想起那日,他离开时坚决的眼神,她的心里难以平静,难道是有事要发生吗?

鸾歌对末辽的感情是很朦胧的一种意识。他在冰落湖里救下了她,然后将她送至了香馪楼学艺,那一年她十二岁,醒来之时,大脑极度晕迷匮乏,竟记不得名姓,却是甘心随着他。

三年间,他时常来香馪楼。因为他,她可以不必卖笑甚至卖身,因为他,她可以有贴身丫鬟随时伺候,因为他,她不必受楼里任何人的气……她知道,他是当朝三王子末辽,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那份贵胄的荣耀。

那应该是绝望中的一种依赖吧!

朱色圆柱,梅色鸾灯,瑰色纱缦,白玉珠帘。二楼的纸窗全部升起,从一楼隐约可以瞧见二楼那一周的走廊上挂着的廊画,《洛神出浴图》《碧女嬉水图》《仙女浣纱图》……远远望去,美丽的女子们仿佛都赋予了神气,栩栩如真。直看的一楼的男子们瞪圆了眼,恨不能飞上去一睹为快。

香馪楼早三日便放出风声,今夜,艳姬鸾歌将揭面于世。所以闻风而来的不仅有京畿的夜场常客,更有闻名远道赶来的情公子哥。

夜色稀蒙,清风遐迩,红光醉人。

“二弟,今日大哥请你来的地方绝不会让你失望。”男子一身青衣,腰间配着一枚通透绿豁的玉如意,手持折扇。谈吐间,尽显一股傲然之气,非常人所能形成。

月光下,青衣男子的前边立着一位淡蓝衣袍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青龙雕刻月牙匕首,在微光中熠熠生辉。只见他微微皱眉,薄唇紧抿,立在香馪楼的红招牌前,停住了脚步。

“大哥知道二弟从不进这种风月场地,如今身在高处,更无心玩乐。”言毕拂袖便要离开,青衣男子迅捷的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难道二弟不想知道这朝野上下有几人是怀着您这般的心情?”

誓邪的背脊一僵,提步走向了楼内。末辽笑了笑,紧随其后。两人身后不远,尾随着两名灰衣男子。

人潮涌动,一颗颗黑色的人头不停在眼里晃动。二楼正中央的主位上,誓邪的目光如鹰般的扫过一楼人群,吏部尚书朝元发,户部尚书范妰青,秘书监杨文峰……这些都还不是最惹他眼球的,二楼远处,五丈开外,北平王、东阳王、西楚王侯……

誓邪招来末辽一阵耳语,随后两人从专用木制楼阁悄然而下。

突然,一阵光影泯灭间,一切都暗了下来,唯独舞台中央的四根红木罗柱上,燃起的十二个红灯愈发明亮耀眼。

有琴声传来,细如流水,婉转如夜莺,丝丝扣心弦。红色幕帘开,白雾袅绕,一阵阵的惊叫声溢起。

一名白衣女子逶迤于地,纤指叩琴,头微垂,黑发清扬,珠花耀眼,耳钉熠亮。白色的罗裙上是蓝色的真丝刺绣清荷,宛若仙子降临,那流动的音律纯洁之至,静了大厅的一片熊心。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瞬息,女子微微抬起皓眸,轻颦一笑。

不知是谁在暗处弄瑟。好一个琴瑟和鸣!惊艳一厅。

“好!好啊!好一个美佳人!”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双手举至头顶,瞬间在琴声之外响起了一整嘹亮的鼓掌声。顿时,众人皆受鼓舞,叫好声、调戏声、掌声如雷贯耳,琴瑟声被淹没。

一声雷响!众人一惊,静。白雾笼罩着的中央舞台如梦似幻,伴随着徐徐升起的白烟,从天顶上方飘魅着旋下一袭紫纱……真切难变,只惹心动。

琴瑟未停。

——

萧陌不知年月心事,风沙不解年轮短缺,

莫叹红颜多为患,流逝轻年不惊慌,

鸾心涌动情潮,嗟来红星相望,

顾影不自怜,只因有君伴,

君在不羡,不在不见,

谓心寒?是或否?

不想,不念,

缘?怨?

忘!

忘情莫谈离心,我心溶君心,君心无我心,是红尘拂乱?梦不见郎。

记亿不堪回望,独念守空房,身影如虬扎,是黄沙拨弄?郎在她乡。

故噬起痴念,于万人柔情。

爱我?恨我?皆不盘算,只若鸾歌心凡。

——

琴瑟的绵细尾音在寂静的楼宇里显得格外清晰。轻纱紫衣女子于空中落下,一曲终毕,白雾渐散。只见得白衣女子款款朝滞愣的众人行过礼仪之后,款款的离开舞台。

人群皆回神,原来是错把丫鬟当仙女了!

“敝女鸾歌见过各位爷了!”女子微笑着朝四周宾客福了福身。

顿时,人群炸开了锅!

“美仙女儿!你是我的!我出黄金一万两,赎你去做妾!”一楼的人群里冒出尖锐的声音。

照这话看来,桑妈妈对那黄金千两嗤之以鼻就算再正常不过了!

“哼!我出一万两赎你回去做姑奶奶!”看着台上的女子不为所动,又有一名男子喊出了价码。

誓邪的眸子冷冷的盯着舞台中央的歌姬,全然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的身价竟能拍的如此高,而且那些出价之人皆是平常商贾!谁敢说十度的经济不景气?

末辽则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面上不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晕。

他们两主两仆挤在一楼的人群中间,不时被激动的人群踩到脚,身着灰衣的两名男子,刺人的寒光似要吞人,几个回合下来,他们身边总算是有了一小片空隙。

“各位大爷,容鸾歌说一句。”看着争论不休的人群,她将目光锁定在了台下的一名男子身上,只是一会儿便飘开了眸子,“今天鸾歌算是第一次出台和大家相见,也有心寻到命定的有缘人。但是……”

她的话语一顿,人群立刻倒抽了口气,紧张的看着她。那亮泽红润的水唇,像会说话,即使不动,也惹人心怜。

“桑妈妈说的底价是十万两黄金。”她的笑容仍旧迷人,额前的流苏头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趱动,也衬得黄灯下,她白净诱人的肤质更为绕人。

这一句话出口,便像是一把利刀,立刻有人开始惋惜,有人开始抱怨。

“看来真是红颜祸水啊!这买下她,得把老底都抖完了!”

“这十万两黄金啊!我看那桑妈妈是存心宰我们呢!不公平!我们买不到,别人也休想买!”

“对!对!我们一夜一夜排……反正这香馪楼姑娘多,我们也不介意多等等!哈哈哈……”

……

“大爷们儿静一静!”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桑妈妈一身玫红绸缎纱,摇着一把红蒲扇,谄媚的笑望着骚动的人群,“大爷儿,你们是不明白,这鸾歌可是我们香馪楼从小栽培起来的角儿,我们可是将她当王后一样在扶养呢!不仅有贴身丫头,专身良医随身伺候,更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样样不缺,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样样精通,我们的花费都不止这个价码了。今儿十万两还是看在各位爷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的折后价,所以,各位稍安勿躁!出的起价咱好商好量,出不起价,咱香馪楼也不会亏待大家,后院还有一屋子的姑娘呢!”桑妈妈不愧是历经红场,她特意在那句‘王后’上下了重音。在场的不乏有钱人,他们在意的终归是一个‘贵’字。身份高贵,自然价格不菲。她不信会没人出这个价!

鸾歌站在舞台中央,心里无比空寂,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会和其他众姐妹一样沦落到让人竞拍,然后买下了一生,再无翻身之时。在这香馪楼里,被人竞拍,是楼里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事儿,毕竟能买下她们的人非富即贵,即便去做妾,也比天天被人作践好!

她应该庆幸。她在第一次出台,就可以引起众人的兴趣,即便是一万两黄金,也远比那些姑娘们的赎金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她害怕起来,害怕那个男人无动于衷。

“我出十万两,买下她!”一楼声息渐平,二楼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一楼的人买不起,有不满也不敢作乱,因为他们深知这香馪楼的二楼便是国之重臣才能到的地方。

末辽抬起眼看了看西楚王袁飞,他的眸子里尽是贪婪之色,盯着舞台中央的紫衣女子不肯移开视线。

“大爷,有眼光!”桑妈妈谄笑着摇晃着蒲扇,不敢直道名讳,只是恭维。等着更精彩的价钱。

“等一下!”刚有人要喊出声,鸾歌再次开口,“恕敝女冒犯,想多加十万。以偿桑妈妈这多年来的栽培。妈妈,您意下如何?”鸾歌撒娇般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眼里的祈求让人动容。

桑妈妈动了动嘴皮儿,然后看了看二楼的几位爷,心里一阵纠葛。

“大胆庶女!竟敢妄开金口!你以为二十万两是谁人都有的吗?我等拿朝廷俸禄,倡导廉义。你这是存心置人于难处之地!害人魅女,不要也罢!”

说话的是东阳王安处子,此人一向偏爱处子之身的女子,然而刚才那番义愤填膺之话,实属逼于无奈,只因为他在不经意之间扫到了微服私访的誓邪,来不及多想便说了那些话,制止了接下去的荒谬。他相信,即便是二十万,也会有人肯砸,只是如此一来,便暴露了臣子的身家,只怕龙颜大怒,一并怪罪下来!

“大人说的极是,敝女深受教训。这就回屋去悔过……”仍旧是淡淡的靥笑,向众人福了福身便拉住悬空的白纱,准备离去。

“慢着!”一声怒吼,震的她再次回过身来。

她圆瞳大睁,脸色下沉,惊慌的看着那远处疾闪而来的利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抓住了白纱朝箭中央荡去。

“辽大哥,小心!”

末辽看着那袭紫衣纱裙向着自己飘来,立刻察觉到了异样,那一股凛冽的箭气他也感觉到了。“护驾!保护圣上!”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