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有心事？”楚江早已看出这两日来徐韦凡的情绪明显不对劲，要么经常一个人盯着远处看，要么半天不参与团队的探讨。
而当被别人问起不知从何回答的心事的时候，多半女人会用“没什么”来敷衍。徐韦凡也不例外，楚江可不会死缠烂打得追问。他盯着徐韦凡的眼睛，目光深邃而真诚直入主题：“是为那一小段记忆吧…”
徐韦凡嘴唇动了动：“我…只是没想到，会跟我现在拥有的相差那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讲，或者说我这个人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你不想说就不要强迫自己。”楚江淡淡的别开目光：“我认识的小凡，就只是小凡而已。”
“楚江，我想问一下，假如我们完成了实验取得了胜利，这段时间的记忆会被现实取代掉抹杀掉么？”
“不会，但你愿意保留这样残忍恐惧的回忆一辈子么？”楚江反问道。
“我可能会愿意…”徐韦凡垂下头，记忆可以植入身份可以虚拟，感情却骗不了任何人……火光中楚江的侧脸很英俊，只是那双若即若离的眼眸，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挖不出想要的答案。
“我当初进入这个实验是为了一个人，”楚江说道，忽然之间语气柔和了半分：“但想活下去，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但愿她和她都知道…”徐韦凡轻声道。
“她以后会知道，而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楚江转过头来，望着女孩娇美的脸庞。月光篝火幽幽村庄，所有浪漫的因素将频道调成最大。如果不是篝火里燃着狼群的尸体，屁股下面垫着湿漉漉的狼皮，月色惨白的圆润着仿佛狼人变身的前奏。这将是多么适合定情的夜色！只是他们都是那么冷静的人，在感情亦是上理智得让人叹息。
楚江伸手将徐韦凡的碎发撩到耳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去看看林南…。”
“夜视仪在这里，还有我们的背包…”肖君回到瞭望点，收拾好了地上的工具。
“我跟小语去拣点柴火吧，这大半夜的不生火真是冷得紧。”乞丐头打个哆嗦道。
“恩，你们别走得太远…当心又被狼攀上肩——”肖君嘱咐道。
苏黎戴着夜视仪往山脚下望去，那团火还是熊熊正旺：“肖君，你觉得楚江和徐学姐…”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即便处在如此生存危机的关头她们也能找出调节生活趣味的花边新闻。“我早就觉得他俩有意思了。”
“我看未必，就算有也不过是徐韦凡一厢情愿吧。”肖君漫不经心得收拾着东西：“你别忘了，楚江已经恢复了现实的记忆，他最重要的人他需要完成的梦早就铭记在心。怎么可能还会对徐韦凡这样一个不知真假不识底数的虚拟人格动感情呢？”
“这说不定，你养个猫猫狗狗还有感情呢？乞丐头不是也爱上了…”苏黎压低声音，怕被没走太远的他们听到：“来路不明的秦客语么…。”
“乞丐头傻的跟什么似的，楚江跟他能一样么？”肖君笑道，笑着笑着，忽然表情僵住了。
“肖君，你看到什么了？”苏黎察觉到他不太对头急忙追问。
“没看到什么…”他尴尬低头：“只是通话仪忘了关闭了——”
乞丐头气呼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肖君你这孙子！我拿你当兄弟你背后就这么数落我！还有苏黎，别以为你是我兄弟的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你再说小语是来路不明的试试——”
气氛略有尴尬，乞丐头同秦客语抱着一摞树枝回来，一言不发得点起篝火。苏黎低着头用胳膊肘捅捅肖君，示意他先上去示好。
“咳咳…乞丐头，那边没什么情况吧？”肖君陪着笑脸凑上去，乞丐头别过脸冷冷得转过身。
“对不起嘛…我其实没这个意思…”肖君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被他一个反关节推到一边：“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团队里这么多人，我从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和眼光，只把你当兄弟只希望你能支持我！当初要去救苏黎，我是不是二话没说就上了你的车陪着你赴汤蹈火！？以前我没主意事事都听你的，你三天拿我当兄弟两天拿我当傻逼我都不在乎。而现在你跟他们都一样，认了楚江做老大完全当我和小语是累赘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鬼话！”肖君心里一酸，“苏黎，你们先到旁边去下，我跟乞丐头单独说话——”他支走了两个女孩，蹲在乞丐头身边：“我们有顾虑也是情理之中啊，毕竟秦客语当时死而复生的状态实在太诡异。你全心全意对她，她又可怜兮兮得离不开你，如你所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后悔，那么我，楚江，还有其他朋友哪个人不是全心全意祝福你们保护你们？一方面把担心咽到肚子里，另一方面又时刻要观察可能突如其来的变故。你有没有为其他人考虑过啊？”
“那你们想怎样啊？放弃她或者一并放弃我？”乞丐头激动起来，攥着拳头死死不肯松开。
“我们能怎么样…还不是把你们当同伴来信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就算我小人了，背后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也是出于顾忌和关心，有那么难被理解么？”肖君长出一口气：“乞丐头，不管是现实还是虚拟，我都当你是兄弟。我对苏黎的承诺同样适用于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搞基了，听得我浑身肉麻兮兮。”苏黎牵着秦客语兜了一圈绕到他们身后。
乞丐头紧抿着嘴唇冲肖君点点头小声道：“我…答应你…万一小语她真的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我…我会亲手——”
“好了别说了。”肖君体会得到他内心无助的纠结和痛苦，如何愿意再去逼迫他。
“肖君…”苏黎凑上前去，“我觉得这附近血腥味特别重…”
“这不奇怪吧，”肖君指指东边：“我们杀了那么多狼都丢在那边，血腥味早就有了。”
“不是…之前在山上我都没觉得，这次回到瞭望台就感觉异常明显。”苏黎丑丑鼻子：“好像屠宰场一般浓重。”
“我们过去看看吧，”乞丐头站起身来：“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也好赶紧通知楚江他们。”
循着血腥气，几个人来到处理狼尸的小山坳。在手电和火把的微弱光线下几个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状况。
山坳里的尸体竟是被撕咬的体无完肤，内脏皮毛散乱四处，连一匹完整的狼都看不出来！
“我们下手有那么残忍么？”乞丐头望望肖君。
当然没有，肖君清晰记得，当时为了速战速决几乎都是一剑致命。不是直接刺中咽喉就是扫断狼腿再爆头，连开膛破肚的都很少。“这幅光景，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