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你疯了啊！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呀——”赵芊一咬着牙崩溃得喊道：“你还有没有人性？！”
“赵烨…你…你真的要——”林南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眼，似乎渴望还能换回他一丝一毫的不忍。
肖君挺起身子，他记得当初林南说过，自己在被驱逐的时候也是这个名叫赵烨的激进家伙下的死手。看来要说服他感恩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这场东郭先生和狼的悲剧很快就要活生生上演在自己身上。
“林南——快跑！”肖君从身后护住林南，密密麻麻的枪声乍起，他除了逃跑并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人性的深层含义。救人是出自本能，但早晚刀兵相见确是不可避免，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准则。在这样的条件下，恩将仇报也变得无可厚非了。
“别追了——”望着逃得并不远似乎也很容易对付的两人，赵烨却制止了方玖。“向他们开枪表示了我的立场，但现在我的队友们伤势颇重，我不能丢下他们跟你去抓人。”
“什么意思——”方玖不信任得避开他的身旁，枪持在手一刻也没放松戒备。
“你有治愈能力…”赵烨望着方玖凝合迅速的伤口：“你需要帮我救他们。之后…你可以跟我们在一起行动，再遇到敌人我也会帮你除掉对手。等你拥有了团队，我们的合作就算结束，再次相见就各凭本事了。”
“成交。”
肖君同林南一直逃到半山腰下才敢放慢脚步，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让他们暂缓松了一口气。前面不远就是当时建立的瞭望点了——其实不过是个简陋的小木棚子，两人互相搀扶着钻进去意图稍作休息。
之前逃跑时肖君的背上又中了几枪，其中一枚子弹已然破穿了皮肉伤及内部，肖君知道这是缘于身体虚弱造成的异能力降低。防御也好速度也罢统统都打了折扣，就连现在往山下望，透视视线也不是那么清晰。
“你肩膀怎么样？”肖君看着林南的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我先帮你治疗下——唔！”他微微一用力只觉得浑身炸开一样疼痛难忍，一阵激咳自胸腔袭来，接着便是满口的猩红。
“肖君！肖君你先别管我了——”林南急道：“你这样一直内出血会没命的！”
肖君心里一沉，这种感觉近几日也有多次。异能越来越熟练的同时反倒觉得身体内部更加脆弱，很容易产生不适的痛感。今天对战下来又前所未有得被伤得如此狼狈，这些…跟异能的副作用有关么？
“肖君…是我拖累你了。”林南低下头：“但是…我并不后悔——”他的泪水滴在血迹斑斑的衣衫上，化成淡淡的痕迹：“老王他…我知道他看到我的时候一定很欣慰，我看到他倒下的时候摆出的嘴型…他喊我兄弟。我想，我即便就是死了也不后悔——”
肖君的头脑发昏，神经一跳一跳得刺痛。但林南的话也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则小故事：一场坚守战里，两个战友分别隐藏在距离十米左右的战壕中。敌人的进攻十分猛烈，一个士兵眼看着战友被乱弹击中倒了下去。他却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坚持顶着炮火冲到朋友身边，后来一颗炸弹落了下来…。
醒来后在医疗室里，他失去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别人都说他太傻了，明知救不了他的朋友却还盲目冲动为此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却说，我不后悔。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活着，他对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兄弟——”
“不要说这种话了，咳咳…咳——”肖君长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拿你当兄弟，所以我也不后悔今天所作所为，即便被恩将仇报至少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咳咳，说得再乐观些，我们掌握了太多的情报也不亏待此行一点点血的代价。把图腾通话仪打开吧，楚江他们应该等的很着急了。”
前面藏身在树上怕有声音泄露行踪，因此已经把通话仪关上好久了。两人跟其他队友取得了联系，将事情大概轻描淡写得叙述了一番。楚江并没有如肖君料想的那样对两人的冲动行为训斥一番，只说让他们当心一点早去早回，而且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要等他们回去详谈。
此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全黑了。肖君休息了一下感觉恢复了不少体力。林南建议赶快下山，毕竟赵烨拥有超强的夜视能力，在这个地方对他们进行搜捕可就凶多吉少了。
“这个我倒不担心…”肖君心中有数：“赵烨的团队三个人都身负重伤，他不会冒险进攻的。我倒是一直担心我们的武器食物是不是还完好无损得保持在地道里。”
回到村庄据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这里依旧祥和静谧得没有一丝恐怖的气氛。楚江仿造的一排屋舍不伦不类得挡在前面的空地上，烧焦的狼尸僵硬漆黑得盘踞成一坨坨。两人先是确认了周围的安全，接着将武器弹药和一些食物翻找出来。
林南将手枪子弹都打包带好，背上那把M249机枪。肖君则端好M134速射机枪，将整理出来的食物简单分了下份数，差不多只够7个人三天的量。“至于这些手雷——”他低头看了看那几箱重型防御武器。“我们还会回来，现在不方便带。”
“狼肉干要不要带？”林南望着门口一张狼皮上晒得一条条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我觉得挂那种东西在腰上，会引来丧尸的。”肖君无奈得连连摇头：“徐韦凡的电子弓弩还在她手上，之后我们可以打猎。”
林南之前挖掘的地下通道现在约有八米深，里面除了成箱的手雷和灌满清水的狼胃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装备被塞到最深处。林南将洞口用爆破开的一块巨石小心挡住，“肖君，你有复制楚江的模仿力么？要不要在这边伪装一下——”
“好像…还不行…”肖君忽然想到的方玖的那句话‘更人道的复制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样子自己猜得没错，方玖跟他一样具有复制异能的能力，但却无论在继承方式上还是成长力度上似乎都有很大差异。并不像自己这样跟别人距离较近就能自然而然潜移默化学习到手。难道——他确实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到了，不愿再往下想。
“现在就出发么？”林南已经准备好了行装，“夜里会不会有些危险？要么等到明天一早——”
“现在就走吧。夜长梦多——”肖君俯身在水潭里洗了一下手，抬头盯着瀑布发呆：“你说——这瀑布后面的山洞，会不会是互相连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