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丧尸的皮肉组织魔术一般褪去，露出畸形灰白的脊背骨。肖君这才想起来忘了扫视丧尸的内部，这样的亏以前吃了不少。他死死得盯着那一凸一凸跳跃的脊骨，貌似里面真的有东西等待着破茧而出。
“它里面还有东西——”肖君示意两人紧张起来，手里的枪立刻调转洞口。
丧尸的脊骨自背部中央鼓起一个大包，慢慢膨胀变高像个单峰驼一样。森白的色泽在粉红的血丝包裹中犹如一爿破壁，最终达到了一点极限轰然龟裂。
一个浑身腻滑的活物在三人的眼前钻出来，它的手掌呈脚蹼状最先伸到空气中，扒着两片碎骨用力一脱就好像蜕皮的蛇一般黏糊糊得扯出自己的下半身。
乞丐头看得反胃：“这他妈什么玩意？脸在哪啊？”他举起已经拾回的手枪，“先干死它得了。”
嘭的一声，不同于以往的枪击脆响。那子弹打进黏糊糊的肉体里竟像是按进胶棉里的一颗图钉，孤零零得挂在满是粘液的表皮上。竟然可以不受子弹侵袭的特异性令肖君倍感棘手。他举起机枪打了半梭子下去，那质感真心如同使个大劲撞豆腐上一般不甚给力。那怪物全然不顾几个人的轮番攻击，自顾自得往外爬。终于它抬起几乎180度贴近胸腔的面孔——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靳小山几乎吓死，那分明是杨子！
丧尸的面皮呈半透明的灰白色，依稀可见那青紫的血管在皮肤组织的下面若隐若现得鼓动。它有五官有表情，只是双眼似乎经过长时间的腐蚀而浑浊了瞳孔，上唇缺失外露着血红的腔膛和森森的白牙。但靳小山依然认得出那个性般的大鼻梁和标志性的招风耳。他瞥了一眼角落里残碎不堪的尸体，当时唯有衣着打扮昭示了死者的身份，除此之外他既没有囫囵的面孔也没有完整的四肢。
“他就是杨子？”肖君不敢再浪费子弹，带着两人节节倒退：“余力勤化作的丧尸…之所以有智力会不会是因为体内还有他的存在？”
“这有关系么？杨子已经死了啊，不过是两具合体的丧尸——”乞丐头眼睛一眨不敢眨得盯着眼前怪物：“他这是要干嘛？”怪物呈现出一个诡异纳闷的动作，它凸起双目直勾勾得盯着前方，整只腮帮子气球一样膨胀。手臂略微下弯扶住下腹部，动作像个滑稽的卡通青蛙捧着大肚皮在作怪搞笑。
“不知道…它是要呕吐？”肖君纳闷道：“不会是肚子里还有东西吧？”他赶紧内外扫视一眼，除了混浆浆的体液骨骼外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就这短短一分钟时间，那怪物的体型却是像被微波炉加热的火腿肠一般越来越圆，配上嵌满了子弹的身体简直就是个令人密集恐惧泛滥的癞蛤蟆。肖君越看越觉得蹊跷，“这家伙是打算忽然放一口气用反作用力飞起来么？”
粘液滴滴答答，子弹叮当欲坠。肖君忽然明白过来将可能发生的一切，大喝一声：“快卧倒！”
踩着肖君的话音，那怪物忽然一声惊悚的吼叫，全身往后一缩。之前打在它身体上的子弹尽数被反射了出来！那速度虽然无法与枪炮比拟但打在血肉之上也足够喝一壶了。“他妈的，他还会反击？”乞丐头想爬起来，被肖君一把按住：“还没完！”
接着又是数十颗子弹嗖嗖得激起满地尘土，炸落在几个人本已污秽不堪的面孔之畔。
“还有完没完？”乞丐头又惊又急：“我就打了他一下啊！”
“急什么，我打了半梭子呢！”肖君眯着眼爬起来：“差不多了——它…”抖掉身上子弹的丧尸依然未有恢复常态，他的肚子虽然已经瘪塌了下去但整个面孔却是不住得抽动着。黑暗中看过去，有点像带着诡异的表情对众人挑衅着。
他会不会也有智力，在判断我们最松懈的时候下手？肖君如是想。
“这又是闹哪出？嚼泡泡糖么？”乞丐头越看越纳闷，在他看来还不如真刀实枪得打一顿来的爽气。
肖君集中精力里里外外得透视下来，这怪物身上确实已经没有残存的子弹镶嵌。只是靠近口腔的位置却有一股紫红的不明物体高速盘旋缠绕，仿佛是机器内壁的机芯呈加速状态。
是什么东西？舌头？肖君脑中立刻闪现出那只凭长信子就把邱惠钉到岩壁上的唐姐。看来舌头应该是这类丧尸的终极武器。只是他怎么也无法想到，连在体内的长舌头会被这蹊跷的丧尸吐出半截，飞镖一般袭击过来。肖君闪身挡在两人身前，他对自己的防御力一向很有信心。那半截信子不软不硬得喷在自己的肩膀上，力度可以承受。肖君抬起枪托将那恶心的东西拨弄下去，“别怕，这东西没什么杀伤力。”话音落下那丧尸再次吐出一截舌头，同样软塌塌得落在肖君的膝盖旁边。
“这东西要是有智商我看八成也就是个智障。”乞丐头见此情景差点笑出声来：“照他这打法，敌人没杀死自己倒把自己先给大卸八块了。”
“是啊，”靳小山也看傻眼了：“这不跟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当武器丢一样么？它那舌头能有多长啊？”
肖君也觉得可笑，那丧尸此时佝偻着背，一张惨白的大脸挑衅般得盯着自己。忽然血口一开，橡皮糖一样的紫红色再次绽放。肖君干脆不去抵御，直接侧身躲开。可就在所有人都当玩笑一样的轻松状态下，肖君终于看明白这一次的袭击远远不同于之前的虚招，那飞速的信子完全没有给他能够逃避的间隙，如同一跟大密度铁杵直接攻破了自己轻敌的大意。嘭得一声闷响，纵然拥有着强劲的防御力使得自己没能像邱惠一样被扎个透心凉。但那超乎寻常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如同被击飞的沙袋一样重重得推上了岩壁！
肖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清晰得听见自己胸骨断裂的闷响，甚至看到整个胸膛的凹陷以及口中喷出的鲜血…
这丧尸不仅有智商…甚至比人类还要狡猾聪明。肖君承认，这次吃鳖是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