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花柳红,你这女人脑子坏掉了不成,你恨男人是一码事,这姑娘逃不逃是另一码事,她要是真逃了,我们就得陪阎王爷去。”刘群芳瞪着花柳红,又看向宁儿,脸色一肃,“我告诉你,你被掳到这来是你命不好,可别连累我们,你就乖乖等着跟鞠天笑成婚吧。”
陈秋凤和花柳红不做声了,说什么都是自己的命要紧,虽然这姑娘确实可怜。花柳红叹了口气,双手握住宁儿的,“你也别怪我们心狠,到底还是男人当道,要是哪一天女人翻了身,也让他们尝尝被强迫的滋味。”
这个花柳红好像真的很恨男人,难不成受过情伤?不过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来看,她这话却是值得喝彩的,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能有她这样的思想着实不易,若是少一些怨气就好了。因为宁儿觉得好男人还是不少的,在她遇到的男人中,哥哥就很好,水生也不错,还有……夜。
“放心吧,我现在不会逃的。”只是现在哦,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阿姐她们,等一下大家一起到议事堂里成亲的时候,她就不是一个人逃,是带着她们一块逃了,到那时候,山寨里的人应该不会把罪责推到这些人身上吧。
“现在?那……”
怕她们问更多,宁儿连忙打断花柳红的话,扯开话题,“你们能跟我说说这个山寨吗?”
“我们也不大了解,不过鞠笑天和他的兄弟们经常到万花楼找姑娘,花柳红比我们俩更清楚。”陈秋凤道。
大家一块看向花柳红,她有些为难地蹙眉,“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俩都知道我这行的规矩,我们只管做生意,其他的就不管了。”
“可是你们那种地方不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吗?”见花柳红眼神不善地看过来,宁儿知道自己失言了,她是以为她看轻了烟柳之地吧,不由得连忙摆了摆手,“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问。”
见花柳红还是不大高兴,刘群芳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她刚才连万花楼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来着。”
花柳红轻哼了一声,脸色却好了不少,“要我说也可以,”手一摊,“拿来。”
“拿什么?”宁儿懵了,抬眼去看陈秋凤和刘群芳,只见她们二人柳眉倒竖,很是气闷的样子。
刘群芳往旁边的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来,陈秋凤拢了拢袖子,端坐一旁,也不说话。宁儿更加郁闷了,“你要什么?”
“开口费。”刘群芳睨了花柳红一眼,淡淡地说道:“反正我又不想知道这些土匪的事,搞不好知道太多小命不保,不想说就不要说喽。”
“要不你把这些都拿去吧。”宁儿走到梳妆台前,把一整盒的首饰直接塞进花柳红的怀里,“反正我又用不上。”
花柳红像是被刺扎了一般,连忙撒手,首饰掉了一地。陈秋凤和刘群芳凉凉地看着,刘群芳笑了一声,眉毛一提,“她不敢要。”
“为什么?”宁儿傻傻地问。
“得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花柳红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精打采的。
宁儿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些首饰看着都不是凡品,肯定是山贼们从哪里抢来的,若花柳红不怕死,尽可以全数拿去,反正又不是宁儿的,她一点也不心疼。
风雷寨在十几年前就建立在这雷云山上,依天然洞窟而建,人数由最初的十几人发展到现在的近千人。寨主原本不是鞠笑天,五年前鞠笑天看不惯前寨主的作风,将其杀了,取而代之,现在他手下六个兄弟都是那时的有功之臣,鞠笑天虽然是寨主,可在太庙面前基本不摆寨主的谱,只以兄弟相称,以致六人更是对他尊敬有加,成员也在这几年发展的尤为迅速。
鞠笑天是个什么样的人,花柳红并没有作评价,但从他的行为上来看,确实是个领导人的范,敢作敢为的同时还能以仁道和手足情谊收揽人心,很不简单。
老二范光祖,就是那个最为彪悍的黑脸大胡子,人五大三粗,却心细的很,当初就是他发现了前任寨主的什么阴谋,然后一起干掉他的。
老三光禄,因为脸上有道又长又宽的疤,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性子却是个孩子心性,没什么心眼,耿直,对鞠笑天是一百个忠心。
老四郑海,七兄弟中就属他最矮最胖,是个典型的矮冬瓜。人家都说心宽体胖,他却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一对流星锤动不动就要砸死人。在青城,谁见着他都会退避三舍。
老五邱二狗,戴了个单眼罩,人称邱瞎子,好像武功不大行,算命倒是个好把式,平日里也会到青城去给人算命,挣点酒钱。除此之外,听说还会摆什么阵法,当初也有朝廷来围剿,愣是被他困在一小小树林里好几天。
老幺朱吉润,尖嘴猴腮的,不像土匪倒像贼,也确实有偷窃的毛病。如宁儿所料,正是个十分阴险狡诈的人,连身边人也敢害,若什么时候看鞠笑天不顺眼了,说不定他还会把鞠笑天给宰了。
其实还有个老六,不是花柳红不说,而是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花柳红说,每一次鞠笑天领着风雷寨的人去万花楼,总是只有六个,大家也以为他们是六兄弟,今日在堂中才知道是七个。那个一身黑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知道他的来历,鞠笑天等人貌似经常忽略他,可重要的时刻又都会征询他的意见,只要他点头,一切就ok了。
花柳红也不知道黑男人,这让宁儿对他更加好奇了,也不知道成婚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他的真面目,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么古怪又不合群。
风雷寨在前任寨主领导的时候和别的山贼土匪是一样的,专干些打家劫舍、烧杀抢掠的坏事,下面的渔村那些年更是深受其害。可自从鞠笑天当家后,风雷寨就换了风格,专做大买卖,只劫官府只抢大户,平民百姓的东西从来不动,倒是群亦正亦邪的山贼。
几个人闲聊之后不久,外面就有人来催了,说是吉时快到了,刘群芳和陈秋凤帮宁儿盖上了红盖头,扶着她去议事堂,花柳红则在前边带路。
不多时,大家都停了下来,男人粗犷的笑声传入耳中,这便到了吧。透过红纱绸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像都到齐了,其他新娘子在喜娘的“牵扶”下不停扭捏着身体,看样子很不大情愿,就宁儿显得最为淡定,身旁的几个喜娘也脸色柔缓,微微笑着,最和谐了。
咦,还少了一个,黑男人不在。宁儿蹙眉,难道他不参加婚礼?不能呀,他都已经选过媳妇了。
正想着,鞠笑天大笑着朝她走来,口中直呼“夫人”,把宁儿给寒碜了一地鸡皮。好吧,她确实很不好的把他跟夜相比了,论长相,一个是高洁的莲花,一个是蔫黄的油菜花;论风度,一个是仙人之姿,一个是癞蛤蟆蹦跳:论……额,还是不要再论了,确实不能比。
“别动!”宁儿突然将盖头一掀,手中的簪子比着自己的喉咙,眼睛定定地看着鞠笑天,“让她们退下。”
没想到宁儿会有此一举,更没想到细心装扮之后的宁儿比之前美上好几分,鞠笑天和堂中所以人都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艳。原本的热闹一下子烟消云散。鞠笑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刚才的笑容不知所踪,看了一眼陈秋凤三人,示意她们走开,背着手问宁儿:“你想怎样?”
好气魄!宁儿在心里暗赞了一声,好像这点可以跟夜比一比了,只是如果此时是夜的话,他一定不会绷着脸,反而会笑的要多摇曳有多摇曳,要多魅惑有多魅惑,他笑的时候,所有的人和物都会成为背景,可下一刻就会有人倒霉。不知谁说的,越美的东西越毒,由此及彼,越美的人越危险,不过,对于夜,就算他是罂粟,她也甘之如饴。
清明的凤眸定定看着鞠笑天,“你把她们都放了。”
似是听到了个极为好笑的笑话,除了邱瞎子微微勾了勾唇,其他人都大笑起来,老幺朱吉润尖锐的笑声差点让宁儿崩溃掉,手也微微颤了颤,在他们看来,她是害怕了,这让他们笑的更加起劲。
好半天,笑声止住了,鞠笑天眉毛一挑,“若是我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