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发生什么事了?”凌菱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小姐,你没事就好,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米抹着眼泪,“我昨晚说要来侍候你,可刚才出去那两老太婆不让我来,说什么小姐你昨晚要做真正的庄主夫人。”
“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她点着小米的额头轻训道,“这里不比相府,以后切不可又哭又闹的。”
小米含泪带笑,使劲地点点头:“只要能呆在小姐身边,小米不会再哭的。”
“小米,快帮我梳洗。”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米摆弄。她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丝绢,上面绣有两只鸳鸯,这是她准备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可是再也用不上了。
“小姐,你又想君公子了。”小米嘟着嘴,她跟在凌菱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最明白她心中所想。
凌菱似乎没听到小米的问话,把丝绢紧紧地贴在脸上,心中默默地念道:“君傲,君傲,你可知道什么是幸福?你说为了我能幸福,所以你不能娶我。冷彻说为了我幸福,要把我时时留在身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幸福,你们全凭着自己的意愿,有谁问过我没,我想要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小米继续嚷道:“君公子那么好的人,老爷那么疼小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提亲,偏偏要嫁逼小姐你嫁给洛风山庄庄主,这天下谁不知道他的钱都是脏钱,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小米,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起。”
“小姐,我说的是实话,庄主的钱是用人命换来的,这洛月国谁人不知。”小米嘟着嘴很不服气,“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晚不见你就变了。”她说完想了想不对,她家小姐是在答应嫁给冷彻后就变了,她有好久没看到凌菱那调皮可爱的表情,好久没听到她真心的笑声。
“小米。”第一次她对着小米发怒,“想多活两天就少说话。”
冷彻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大笑出声:“还是菱儿了解我,想我不疼你都不行。”
小米听到笑声,急忙往凌菱身后躲去,吓得直哆嗦:“小姐。”刚唤出声那眼泪就像下雨般往下流。
凌菱起身像一只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小米护在身后,底气明显不足:“你要怪就怪我,不管小米的事。”
冷彻笑着走进房内:“只要是你舍不得伤害的人,我一样不会伤害。”
她戒备地看着他:“你又回来做什么?”
“忘记告诉你,现在天气还冷,记得叫下人加个火炉。”他抬步离去,刚刚还明亮的眼神此时如蒙上一层灰雾。这就是他冷彻新婚第一日,新娘拒他于千里之外,可笑,真可笑。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他便被她深深吸引,也是从那时起他决定要娶她。为了她,他放下屠刀,这三年来正正规规地做生意,他要用干净的钱娶她进门,要用干净的钱让她过好日子。可是如今看来,所有人还是认为他的钱不干净。别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对他的看法。昨晚她对他说,他的手沾满鲜血,他碰她,她会觉得脏。他怎么会体会不到,她对他的厌恶。甩甩头,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思绪,他冷彻坚信一定会得到她的心。
迎面走来一中年男人,看似很着急:“庄主,临东那边出事了,十多个伙计被人打伤,现在躺在家里动不得。东桥那帮小仔子还成天闹事,恐怕得庄主您亲自去才能阻止得了。”三年间洛风山庄没接过任何一笔杀人的买卖,每一个铜板都是冷彻用智慧的头脑、勤劳的双手换来的。
冷彻黑眸微眯,发出危险的气息。
男子微颤着后退两步,头低得更低了。这三年来冷彻改变了许多,没杀过一个人。可是只要他一个眼神不对,下人们也会吓得发抖。
冷彻挥挥手,示意中年男人退下,他怎么舍得新婚第二日留下新娘独守空房。可一想到她对他的冷漠,他心里揪得紧,他不是不在乎,只是装着不在乎。
“冷宁,你准备一下,我马上启程去临东,你去准备夫人回门的礼物,三日后我定会赶回来。”
“是,庄主。”冷宁听话退下。
冷彻及时叫住他:“我不在这几天,一定要叫下人照顾好夫人,不能让她有丝毫闪失。还有她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没?”
“是。”冷宁一句话憋在心里怎么也说出口,他想说那个空有其表的女人没有值得他冷彻爱的地方。跟在冷彻身边十几年,这三年来他看着他一点点改变自己,心里也很安慰,可是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瞧不起他的女人,值得么?
洛月城地处最北方,一年四季少见阳光,便有人称洛月国为冰雪王国。洛月国的京城以国名命名洛月城,城里车水马龙,好不繁荣。
城内一家酒管内。
店小二担心地看着角落里喝闷酒的客人,昨日冷家花轿经过之后,这怪人就要了一壶酒,现在已经是第八壶。
“小二,再来一壶酒。”这声音略显醉意。
小二听到男人的呼声,赶紧跑过去:“客倌,你不能再喝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喝?”男子抬头,他的气质冷峻,外表斯文而且俊美。
店小二结巴道:“客倌,你喝醉了。”
“醉了,我真的醉了么?如果真的能一醉不醒那该有多好。”男子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的苦谁人能知。
昨日,他心疼地望着她轿子经过的地方。她心意与他,他并非不知,却只能当作不知。因为他只是一个穷书生,虽然他的才情独步天下,却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拥有她,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终究,他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他还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男人把她娶回家。
想着昨晚她已成为冷彻真正的新娘,他的胃一阵翻腾,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客倌,你没事吧?”店小二担心地问。
男子摸出些碎银,放在桌上,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店内有人起哄道:“那人不是相府的教书先生君傲么?听说他向宰相大人提过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宰相大人没有同意?”
又有人接着说:“这个还用得着说么?谁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
君傲已走远,可那些人的话仍然像魔咒般响在他的耳旁。
此时他终于知道:金钱。权力对一个男人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