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兄请说。”
“菱儿如今心理沉受能力过低,平时不宜一人出门,所以我想让小米再回来照顾她。”
凌瀚一听感激万分:“还是君兄你想得周到,我们凌家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的大恩。”
君傲扬眉轻笑,那笑中的深意恐怕只有他明白:“我们都是为菱儿好。”
凌瀚一听再次觉得亏欠君傲,摇头叹息:“如果当初菱儿嫁……”
君傲打断他的话,接着说:“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不管菱儿是否嫁过人,我待她的心一如既往。”
“菱儿真是三生休来的福气,能得你真心相待,我替她谢过你了。”凌瀚抱拳对君傲的敬慕又增添了几分。
“你我如同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君傲同样抱拳相敬,“在下有事先行告辞。”
“君兄请便。”凌瀚看着君傲潇洒的背影再次摇头叹息,“冷彻若是赶得上君傲的一半,那么菱儿也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冷彻没日没夜的赶路,途中均少作休息,在第三日清晨便到了洛月城。
大雪还在继续下着,这洛月城中也显得有些冷清,守城的侍卫在见到冷彻后悄悄派人去通知了君傲。
“停车。”马车应声而停,冷彻看着怀里的田蜜儿,柔声道,“蜜儿你先回山庄。”
“夫君要去哪里?”田蜜儿不舍抱紧了他的腰。
冷彻不语拉开田蜜儿的手独自下了马车,站在大街上看着白茫茫的飞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离洛月城越近心就越揪得紧。
“庄主,你大伤初愈,还是先回山庄吧。”后车的冷宁也下了马车急忙劝慰。
“你陪夫人先回山庄。”
“庄主,夫人刚刚受了惊吓不能没你在身边。”冷宁定了定神,再道,“庄主要找凌启天算帐也不急于一时。”
“多事。”冷彻低斥。
冷宁吓得退后两步,不敢再言,只能看着冷彻渐行渐远。
刘帅此时也走下马车,担心道:“但愿庄主不要与夫人碰面,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事情有多严重。”
冷宁倒不急:“见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些话怎讲?”刘帅不明。
“你很快就会知道。”冷宁接着吩咐,“回山庄。”
相认的家丁见到冷彻如见到黑白无常般恐慌:“冷彻来了……”跑到大厅报告他们的主人时已吓得屁滚尿流。
“他还有胆来?”凌瀚愤怒起身,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叫府里所有武师准备,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冷彻随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冷声道:“把凌启天叫出来。”
“冷彻你胆子真不小。”凌瀚虽气却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轻易动手。
“不要和我废话,把凌启天叫出来送死,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冷彻目光冰冷,一一看过屋内站着发抖的几人,“谁带我去找凌启天。”他不是问而是肯定有人会带他去。
“我带你去。”声到人到,一个娇俏的人儿出现在冷彻面前。
风雪交加,屋内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
“菱儿……”两个字轻轻从冷彻口中吐出,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听到。他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凌菱,看着她脸上那个小小的冷字,看着面色苍白整整瘦了一圈的她,向前走了两步想伸手去抚摸,就在一瞬间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绞住似的,痛得他汗珠直冒,“妖女,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这一声怒吼,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凌菱紧咬嘴唇,头抬得高高的,只有这样才能防止眼泪落下。几日不见而已,他竟然叫她妖女,似乎已经不认得她,她想笑又想哭,这样的表情让别人看来还以为她在抽搐。半晌之后她困难地说道:“你不是要找凌启天么?你跟我来就是。”妖女两字如万蚁噬心,可她还得强装镇定。
冷彻强忍住心绞痛,冷哼:“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会带我去找凌启天?”
凌菱不语,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内院走去。
“菱儿,不要带他去,你以为这个男人还有人性么?”凌瀚在身后吼着,冷彻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他动弹不得,看着凌菱带着冷彻进了后院却也无能为力。
冷彻稍作迟疑,便急步跟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女子。
走了一会儿,凌菱突然止步,回过身望着冷彻:“冷彻,你告诉我实情好么?”
冷彻浓眉紧蹙:“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实情?”
“你告诉我你一定是有苦衷的,父亲的伤不是你所为的。”凌菱望着他,期盼的眼神望进他的眼内,只有紧握成拳的手指微微泛白,显示了她的紧张。
冷彻的心再次被揪得紧紧的,他戒备道:“妖女,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应该我问你才对。”凌菱轻轻地笑着,很释然地笑着,“玩花样的是你而不是我。”
心越来越痛,一滴滴汗珠顺着额头落下,冷彻一只手捂着心口:“别想玩花样,否则我灭了整个相府。”
“冷彻……”凌菱一步步走近他,“一命换一命如何?你真想杀人就杀我。”
“妖女,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凌菱前进一步冷彻就后退一步,他伸出手阻止她再继续靠近,“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彻,你怎么了?”凌菱心细地发现冷彻的反常,关心的话脱口而出,飞步冲向冷彻扶着摇摇欲坠的他。
“你走,你离我远一点。”冷彻大力一推,凌菱摔倒在地。
冷彻不知道是何原因,从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心绞痛就开始,她越是靠近他他就越痛。
凌菱咬紧牙慢慢爬起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妖女,快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冷彻极力忍住那锥心的痛,他认为凌菱对他使了什么妖术才让他如此痛苦。
“夫君……”
“你刚才说什么?”冷彻问道,以为刚才只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凌菱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薄雾在眼眶凝聚,坚定道:“我叫你夫君,今生认定的夫君。”或许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这样唤他,对她来说已足够了。
冷彻却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她,鄙夷道:“你不配这样叫我,我的妻子只有蜜儿。”
凌菱双眼中的薄雾已转成泪水,她该相信他此时说的话么,配当他妻子的人只有田蜜儿一人么。凌菱不认输的个性告诉她,万事一定要力争到底:“你知道么?所有人都说是你伤害了爹爹,可是我还是不信,就算你亲口承认我也相信你是有苦衷的。”紧握成拳的小手颤抖着,诉说着心底的苦,“因为我在等,等你来找我,等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相。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等来的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要杀爹爹,你问过你自己没有,你为何要这么恨他?为何非要杀他不可?”
“菱儿,你是我的菱儿。”温柔的嗓音,痴痴地唤着深爱的女人。
“冷彻告诉我,告诉我你的苦衷,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泪水再也止不住,凌菱抹着眼泪,“我真的相信你。”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她以为他还是那个宠着她的冷彻。
冷彻几度差点倒下,他硬撑着:“你到底是对我使了什么妖法,起初我还不怎么相信冷宁等人说的话,现在我终于相信了。擦干你的眼泪,不要装模作样,我是不会被你的眼泪再次蒙蔽。”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无情地刺入凌菱的心尖,她俞加相信他是情非得已,她不怪他。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怪你。”
冷彻打断凌菱的话:“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我要亲手取凌启天的人头。”他大笑,脸部肌肉抽搐,面容变得狰狞,心绞痛也慢慢消失在他的戾气中。
雪花漫天而下,院中的两人头上身上铺上了少量白雪。院中安静下来,冷彻急促的呼吸声与凌菱细微的呼吸声相纠缠。
冷彻微闭黑眸,目光绕着院子转了一整圈,身形快如闪电,瞬间已移步到凌启天的房门外。
“不要……”凌菱的大叫声没能阻止冷彻破门而入,她飞奔而至的时,冷彻已站在凌启天床前,冷若冰霜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上躺着的凌启天。
“冷彻,千万不要。”凌菱靠着门板,拼命地摇着头。
“菱儿,你出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凌启天并没半点害怕,只是担心一旁泣不成声的女儿。
“冷彻你如果敢动他半根毫毛,我发誓一定要亲手取你首级。”擦干了眼泪,凌菱站得直直的,她不能这么软弱下去。
“菱儿,我对不起你,如果当时没逼你嫁给他,你就不会这么痛苦,非得在家人与丈夫之间做出选择。”凌启天怎么会看不出凌菱内心的挣扎,他知道凌菱自己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爹爹这不怪你,菱儿不怪你。”房外已围满了赶来的守卫,竟无一人敢上前半步,只能在门外哆嗦着。
“说得好,确实是个错误,你们父女俩都该死,谁也不能留。”冷彻大手一拉一条如食指粗的绳子从腰间取下,他只随便一挥,绳子竟如灵蛇般活动起来,一旁的茶几被分成两半。
凌菱飞速扑过去,挡在凌启天身前:“你要杀就杀我,不许你伤害我爹。”
“妖女,你以为你的命能尊贵多少,我说了你们都得死,谁先谁后还不是一个样。”冷彻冷笑,“其实有很多种死法,我想想送你们父女俩哪种比较好。”手起鞭落,长鞭快速挥出一鞭重重地鞭打在她身上。
凌菱背顿时出现一条血痕,只是隔着厚厚的棉衣,无人看到。她吃痛却没叫出声,她只是护着凌启天不让冷彻伤他分毫。
忍受着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她仍笑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身不由己,我相信你。”
冷彻举起的鞭子迟疑了,他是怎么了,他从来不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今日却想将凌菱置于死地。这一鞭子用了几分力他最清楚不过,一般的人受这么一鞭就算不致命也得昏死,然而凌菱没有,她护着凌启天不让冷彻伤他分毫。
“菱儿,你没事吧!”君傲急切的声音传来,人已飞奔到屋内。他离开相府不久就接到消息冷彻来了相府,随即赶回来,正赶上这么一幕。
“君傲,这么快就来救你的旧情人。”平息的怒气又升了起来。
君傲气怒难消:“冷彻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她。”
冷彻一鞭挥向君傲,君傲身形瞬间移动,避开了冷彻致命的一鞭。君傲一掌挥出,雄厚的内力直逼冷彻,冷彻没逼开,直迎而上。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房屋摇摇晃晃,屋外的众人及时避开。
冷彻与君傲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从屋内打到屋外,院中打到房顶,一时难分胜负。君傲凝聚内力周围的雪花被他圈成一个雪球,悬在两手之间,手一挥雪球似长了眼睛直逼冷彻。
冷彻迎面而上,以掌风化解扑来的雪球,散开的雪花飞散而下,所碰之处全起了一个小小的坑。
凌启天的房间已摇摇欲坠,负伤的凌菱吃力地扶着他起床。
“轰……”的一声巨响再次传来,房屋摇晃着倒了下来,凌菱与凌启天已来不及逃出,均被埋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