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不是很爱你么?他为什么要伤害你的父亲,伤害你?他就真的打算将你拱手送人?”
“小米,这些你为什么不早说。”凌菱突然出声惊得小米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醒了?”小米显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依照药效凌菱最快也会两日后才会醒来。
凌菱缓缓张开眼,道:“有些人以为他掌控了一切,其实不知道只是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套里,脱不开身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你……”小米瞪大着眼,难道凌菱知道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凌菱会心一笑:“我并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
“凌启天已经死了,你难道不伤心么?”
“伤心?难过?”凌菱眼中带泪,慢慢笑了,“那些都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要凶手血债血偿。”
“凶手?”小米在心里冷笑,她恐怕得认为冷彻是真正的凶手了。
“小米,你真心喜欢君傲是么?”凌菱突转话题紧紧地盯着小米。
小米紧咬唇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既然喜欢他就要努力把他争取到手。”她扬眉轻笑,“我愿意帮你嫁给他。”
“可他想娶的是你。”小米犹豫不决。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自然会如你所愿。”凌菱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是时候改反击了,不能一味地承受。想要战胜敌人,如果不能比他强就要抓住他的弱点。
雪风透过门缝钻进屋内,小米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你替我送四个字‘不醉不归’给正央城的花花才子东方正南。”话毕,凌菱缓缓闭上眼,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似乎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
小米百思不得其解,凌菱为何能在药效未过之前醒来,而她说的话凌菱是不是全听到了。摇摇头,不去想太多,送四个字给东方正南,应该不成问题。
听着小米的脚步声渐远,凌菱睁开了双眼,美目冷艳如冰。
“公子,你来了。”小米略显惊慌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是推门而入的声音,君傲坐到床沿,喉结滚动:“菱儿……”执起白玉般的小手,亲吻轻啄,“凌大人的后事我已处理完毕。原本打算十日后你我就成亲,可是我想了想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就推迟了一段时间,成亲日子定在一月之后。”拉了拉被子,君傲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菱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快四年了,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你,想要把你的美藏到只有我一人看得到的地方。”他的手指不如冷彻的粗糙,让凌菱不寒而颤。
“菱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适?”敏锐觉察到她的轻颤,指尖逐渐变凉,紧张只是一瞬间,转瞬笑道,“菱儿也等这一天很久了吧,你也和我一样激动。”自信的笑声响透整个房间。
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吐在凌菱面部,很沉很低的声音:“菱儿,你一直想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不带你离开与你一起浪迹天涯,你只能属于我,身和心都只能属于我。谁想与我抢,我就灭掉谁,你要相信我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是不是知道她已经清醒?他,是不是想做出不利冷彻的事情?
凌菱心乱如麻,君傲何时离开她全然不知。
入夜,雪停了,月儿弯弯照射着大地。
一曲《美人吟》幽幽传来,时而悲泣、时而欢快。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美丽的少女仰头傲慢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不屑,声音却如黄鹂般清脆悦耳:“就凭你也有本事教我琴棋书画?”水汪汪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男子。
男子温柔地笑首,那笑让人如沐春风,他的声音同样好听,刚中带柔低沉而有磁性。他说:“有没有本事小姐稍后便可知晓。”
少女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唇角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好,我们就比琴。题目由你来选,规矩由我来定。”
男子淡笑道:“不必了,题目由你定,规矩也由你定。”
少女不满低斥了声,随即笑容再次浮上脸颊:“既然你想输,我就让你输得很难看。”
男子淡笑不语。
少女接着道:“那我们就以一曲《美人吟》分胜负。”
“恭敬不如从命。”脸上的笑意加深。
悠扬的琴声环绕着整个院子,所有家丁仆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而来。枝头的鸟儿越来越多,静静地听着,甚至忘记了叽叽喳喳的叫声。
“不弹了。”少女嘟着小嘴,输得心服口不服,“你这曲《美人吟》只是凑巧比我弹得好。”
“确实是在下运气好而已,险胜小姐。”
“你……”双眼转啊转,鬼点子又出来了,“那我们再比别的。”
“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比作画可好?”少女狡黠一笑,“可以物、人作画,前提是只能画脑海中的不能画眼前的。”
男子简短相应:“好。”
笔墨纸砚被送了上来,少女做了个请的姿势。
男子不客气,举笔弛飞,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图纸上赫然显出,雪山上,一条与雪一样白的貂皮大衣包裹着少女美妙的身肢,绝美的容颜冻出淡淡的红晕,她仰望着天空张开双臂,向往着外面的世界,雪花飘撒在她身上,仿佛是天上掉落人间的仙子。
女儿家的娇羞在她脸上一览无余,她岂会料到他脑海中的会是她。
“爹爹,我接受这位夫子。”对着远方观战的凌启天丢下一言,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儿跑回房去躲了起来。
又一日,阳光明媚。
在男子的指导下,一曲《美人吟》让少女弹出,多了份灵气,琴声悠扬似山间的流水,琴声激昂似妇女在等待战场上即将归来的夫君。
“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爱江山,可我愿意承诺一女子一生一世。”他的话飘进她的耳里,似在对她说,又像不是在对她说。
泪一滴两滴,越来越多顺着凌菱的眼角滑落。
她、君傲、冷彻再也回不到从前。
冷彻疼她,爱她、伤她……只有两个字的休书,断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府一闹更是雪山加霜,她信他又如何?他们之间相识就是个错误,他强娶她回家更是错上加错。
君傲呢?她似乎从来没明白过他的心思。
在她努力让他带自己走时,他绝情地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主仆关系,相府千金他高攀不起。
在她嫁作他人妻时,他又深情地告诉她,等我两年,我回娶你回家。我是爱你的,没有你我的生活也没有阳光。
泪还在流,凌菱却想笑。
命运弄人,为何总在她如此信任一个人时,那个人再狠狠地践踏她。
琴声骤然而止,一声声淡淡的感叹从琴之人嘴中溢出:
夜半断肠人,独坐小窗下。
仰首望苍穹,星稀月也黯。
风吹过,单衣不耐五更寒。
擦掉眼角的泪,凌菱笑了,君傲他又是玩的哪一出?她似乎越来越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