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慕笛拽着捆绑结实的蛇肉,手里托着两只幼崽,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原地。
“尊主,这啥玩意?”天空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花,水清奕面色变得有些青紫,糊里糊涂的念叨着什么。
“猎物。”两只幼崽扔进丁芳若怀里,展慕笛动了动僵硬的臂膀,复又问道,“炽回来了吗?”
“还没。”丁芳若紧了紧衣服,雪地本就难行,要在白雪茫茫中寻一方洞穴谈何容易,只是水师兄的情况似乎不是特别乐观,“尊主,水师兄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昏迷着。”
展慕笛拧眉:“体温下降了?”
“那倒没有。”丁芳若摇了摇头,狐裘一直盖在身上,即便是在雪地中还是很暖和的。
“嗯,老头说水清奕小时候进谷之后,再没出来过,猛地离谷,对外面的气候不太适应罢了。”俗称:水土不服。
“尊主。”白炽去而复返,蹲在了水清奕旁边,丁芳若扶着水清奕攀在白炽后背,水清奕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软趴趴的,“前面不远处倒是有个山洞,只不过事先被别人占了,除此之外,数十里以内再无遮风之处。怕是要跟他们挤挤了。”
展慕笛扛起蛇肉跟上他的脚步:“咱还有的选嘛!”
白炽羞涩的笑了笑,背着水清奕走在前头,好在雪虽然下着,却没到阻碍视线的地步,一行四人走了半展茶的功夫才看到白炽所说的山洞,山脚下突出的一块石头被人为凿成洞穴,山壁上还残留着农具铲过的痕迹,厚厚的冰凌压着洞穴顶部,像是随时会倒塌一般,洞口横七竖八的堆着杂草枯木,只能容一人弯腰而入。
“尊主,先进去吧。”丁芳若一手一只虎崽,戳戳鼻子,捏捏耳朵,玩得不亦悦乎,可这俩小家伙愣是抱着头睡的天昏地暗,认她怎么逗弄坚决不睁眼,一路下来,丁芳若气鼓鼓的嘟着腮帮子。
“嗯。”拨开洞口的杂草,展慕笛弯腰进入了洞穴,之后才发觉洞口虽小,可是洞穴内却是别有洞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罍靠案见肴渣。石座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象个人家。
石床上仰躺着一邪魅男子,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天下之大,你我相逢,实乃缘分。”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除此男之外,洞穴内八方各守着一名护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腰侧悬挂的长剑点在地面,八个人八双眼齐齐落在他们几人身上。
展慕笛眉梢一挑,笑容款款的走向石床。
“天寒地冻,可需在下替小姐暖暖身子。”邪魅男人唇角笑容越发明朗,可是细看之下,却发觉那笑容从不达眼底。
红袍轻扬,袖口绣着素雅的山水画,展慕笛唇角含笑,眼眸带煞:“可不是,猿粪呐。”
邪魅男子歪着头一副呆萌样:“小姐贵姓?”
“本小姐姓不贵,百万金。”坐在床沿,展慕笛回身招呼白炽,“炽,先把他放在火堆边。”
“小姐不该问问在下的意思吗?”挑眉,邪魅男子笑容僵了几分,柴是他们捡的,火是他们生的,坐享其成也不是这个享法儿,好歹也该问问他这个主人的意思不是吗?
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展慕笛接上道:“我能把他放在火堆边吗?”
邪魅男子愣了愣,怔怔的表情一闪而过:“什么?”
“你的意思,我问了。”摊摊手,展慕笛直视他的双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当然可以。”邪魅男子唇角的笑容僵了几分,抬眼看了看早已搁在火堆边的某人。
“谢谢。”展慕笛挪动身子往石床里边靠了靠,虽然是石床,可坐上去却一点冷意都感觉不到,舒坦呐!
“不客气。”邪魅男子脸上的笑容有了破功之势。
半晌无话,只有烈火焚烧着干柴发出的噼啪声,展慕笛以手支头,困意袭来。
“不知几位要去往何处。”邪魅男子拎起旁边的酒坛灌上一口,透明的酒渍顺着唇角流下,竟掺着别样风情。
白炽就着雪水将蛇肉里里外外洗个干净,抽出几截枯枝穿在上面:“西天取经。”饿了,脑袋思绪很容易跟不上。
展慕笛唇角抽动,无辜的看向白炽,那眼里透着明晃晃的笑意:我是唐僧?
“我是孙悟空。”丁芳若嘿嘿一笑,鬼灵精怪的接上,复又指了指地上挺尸的水清奕,“他是沙僧。”
白炽额上黑线不由自主的划下一条又一条,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是什么?”邪魅男子疑惑的问道。
耸耸肩,摊摊手,展慕笛闻着飘香的蛇肉,昏昏欲睡。
邪魅男子盯着她半晌,却不曾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局促的神色,心下诧异,邪魅男子认真的打量起了展慕笛:琪花瑶草,螓首蛾眉,冰肌玉骨,仙姿玉色,活脱脱一古典美人,不知哪家小姐能有这般容貌,而聪慧恬静的她又是怎样的妙人?
邪魅男子的眼神太过炙热,想要忽略几乎是不太可能,展慕笛睁眼望去:“我脸上有东西?”
邪魅男子稍显慌乱的收回眼,不得不说,人的眼光有时候也是会出现翻天覆地的错误,展慕笛是很美没有错,可是她哪里能够安得上恬静这样的赞语?
白炽细心的烤着蛇肉,蛇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那肉质着实鲜美,不多时,浓浓的香气溢满整座洞穴,丁芳若饿了半晌的肚腹很是配合的发出咕咕的响动:“炽,能吃了没啊?”
“快了,再等等。”
“饿了。”
白炽将烤好的蛇肉率先递给了展慕笛,展慕笛似笑非笑的看着丁芳若饿狼般的眼神儿:“芳芳,你先吃吧。”
“我没关系,你先吃啦,我再等等。”话虽如此,可那口水已经快淋在地上了。
“好啦。”展慕笛一笑,将手中的蛇肉放在丁芳若眼前,“你不是饿了,我还不饿,你先吃。”
“嘿嘿。”吸了吸口水,丁芳若一副馋猫的模样,“那我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