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外婆举行了葬礼,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
当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爸爸做好了准备,和王佑铮陈叔带了四个伙计,一共七个人,打算进黑河沟。
虽然我知道爸爸一直都是在枪口上讨生活,但是真心不希望爸爸他们去黑河沟,之前他怎么做事,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可以装作不担心,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确确实实知道他们要去危险的地方做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却帮不上什么忙。
爸爸说他们很快就回来,让我和言言在外婆家里等他们。我开了面包车将他们送到山脚下,目送他们每人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进了山,当他们离开很久之后,我才发动了车。
我的高中就是在县城的高中读的,有同学知道我回来了,就约我出去聚一聚,而言言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村里村外都玩遍了,就有些无聊了,所以我就带着他一起去。
我开了那辆宝马X5,一路上心神不宁,总是担心爸爸他们会不会出事,快要进县城的时候,有三辆很彪悍的越野车开得很疯,迎面而来时差点擦到我的车,我被吓了一大跳,这才不敢再分心。
其中有一辆面对我这边的车窗开着,有个人戴着墨镜和帽子,脸上有不少擦伤,结了黑红色的血痂,正打开车窗抽着烟,就这么短短一瞥,我心里突地一跳,感觉很熟悉。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电子眼,于是踩了刹车停了下来,拿出后备车厢的假牌照换上,然后将车掉头,向着那三辆路虎揽胜前进的方向追去。
言言很奇怪,问我怎么了,我对他说了我的直觉,他听了之后十分兴奋,在座位上上蹿下跳摩拳擦掌,竟然还祈求老天希望我的预感是准确的,我听了之后十分无语,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三辆路虎揽胜驶进了小镇,这个地方离我们村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他们将车停在招待所的门口,车上十几个人齐刷刷地下来,围着车站了一圈。我把车停在隐蔽处,偷偷观察他们。这些人的个头普遍不高,身材有胖有瘦,看起来十分普通,年龄大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我总觉得他们有些阴险。
“姐!你看,那两个人脚上的鞋子竟然是军靴!都是美国的DANNER!”言言坐在副驾驶座上,瞪大了眼睛望着不远处的那群人,惊讶地叫了出来,“我记得上次被我舅舅做掉的那群人脚上穿的都是这种牌子的!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还不罢休,上次他们被灭了,这次又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真是问世间财为何物,直教人头破血流肝肠寸断!”
我愣了愣,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声音有些发抖地问:“你怎么知道上次的人被做掉了?”
“拜托!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能想到他们的结局!”他翻了个白眼,“他们敢这么对你,舅舅肯定不会饶了他们的,更何况他们身上有份地图,摆明了就是让人截糊,舅舅要是不黑吃黑,倒是出了怪事。”
我没想到言言竟然能猜这么多,但是心里抗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这军靴的牌子我也听说过,贵是贵了点,但是有点钱都是能买得到了,说不定他们碰巧和上次那帮人买的同样的。”
言言切了一声:“我要是没有证据,怎么会瞎说呢?光凭鞋子当然不能下结论,你看那个又瘦又高像竹竿的那个人,就是面向我们这边的那个,你看他的皮带扣,是不是和旁边那个呆头呆脑的矮冬瓜腰上的一样?我告诉你吧,上次那几个人腰上的皮带和这个一模一样!军靴和皮带都是统一配备,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可能会等进了山再换鞋,但是皮带就不用了,很少有人注意这些。”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我不得不佩服他,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既然……都是统一配备,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军队的?”我想了想,问了出来。
言言一笑:“不会的,军人身上那种气质一看就能发现,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很猥琐,竟然还有人留小辫,怎么可能会是军人?”思索了一会儿,“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上次那帮人都死了,但是还是想进黑河沟。”
“不是吧?”我吓了一跳,“我爸和你哥进去了,他们要是也进去了,两帮人打起来的话,肯定要出事的,不行,我们得阻止他们!”
言言忽然笑着看着我:“姐,为了让你的神经不那么紧张,我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放松放松。”
我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事?”
“其实吧……”他神秘地说:“舅舅他们没有进黑河沟。”
“没有进去?那他们去哪里了?”
他说:“黑河沟里确实有一座大墓,但是里面挺凶险的,很可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所以得做很多准备。舅舅这几年虽然发展很快,但是人手不够,他一个人倒不了这么大的斗,所以要和人合作。前些天咱俩不是发现了一个殉葬坑吗?他们出去探墓的时候在山上发现了一座陪葬墓,他们这次去,只是进这个陪葬墓而已,虽然只是个陪葬墓,但是规格相当不小。”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得意一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而且我还知道那座陪葬墓在什么地方,盗洞有多长我也知道……”
“你跟踪他们?”我打断他。
他狡辩道:“嘿嘿,也算不上跟踪,只不过是跟上去偷偷看看而已。”
我:“……”
过了一会儿,那群人都走进了招待所,但是留下了一个人坐在一辆车里。
言言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掌说:“我们还是不能让他们进去,他们要是进去把墓端了,我舅舅他们就只能进去捡些洋落了,这样就亏大发了,我哥也就白出马了。”
他一说完就开车门要下去,我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
他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防御大师,冲我一笑:“现在坐在这里没什么事,干看着实在太无聊了,我去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什么麻烦?”
“你看着就行了!”
他拂开我的手,跐溜一下跳下车,跑到那三辆车的附近,再低下身子潜过去,快接近的时候,左右看了一下,确保没有人注意他,借着迎面驶过来的一辆车的掩护,忽然往车下一扑,再两个侧滚翻利索地钻进了车底,动作十分漂亮,看得出受过训练。
他趴到车轮跟前,捣鼓了一会儿,又换了另一个车轮,等四个车轮都光顾之后,他从车底利落地爬出来,再悄悄滚到另一辆车下面,做了和上一辆车一样的事情,最后一辆车上有人,他同样没有放过。
做完之后,他从车尾钻了出来,一个前滚翻利落地起身站定,躬下身子又悄悄地逃开。
他的一番动作完成地非常漂亮,也非常迅速,从他下车再到回来,整个过程绝对没有花费三分钟,体现出了高超的效率和强大的战斗力,让人敬佩不已。
他一上车,就得意地看着我:“姐,怎么样?我刚刚帅不帅?”
我嘴角一抽:“帅是挺帅的,不过……要是这伙人不是咱们猜想的那样怎么办?如果他们抓到你了怎么办?”
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啊!事情要做了才知道,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我宁愿闯祸之后去弥补,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让机会白白流失!这些人要是真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出钱赔他们的轮胎,可是要是真有关系,那我刚才可是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这么果敢,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像没有什么怕的,这样挺好的,因为畏首畏尾经常会坏事。
“况且,这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哥也是私下来找我,我不能让我爷爷和我爸爸他们知道我和我哥在这里,不然的话他们不仅不会放过我哥,还会扒了我的皮,如果要是出事了,我可不想向我外公也就是你们家白老爷子求救,所以我只能未雨绸缪。”
一听到白老爷子这个词,我神经突地一跳,想起把我和爸爸赶出家门的那个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我笑着摸他的脑袋:“行啊臭小子,懂的道理不少啊,像个大人啊!”
他拍掉我的爪子,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小孩的智商不在大人之下,缺少的只是经验而已,也就是说小孩子不比大人差,所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讪讪地收回手,这小孩太早熟了,真是不好对付。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他想了想说:“我哥受过特训,战斗力顶得上一个特种兵,根本就不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我不担心他,有他在,我也不担心舅舅,所以我们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我晕:“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了?”
“那还怎样?我们难道要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他们一个个悄悄地杀了?或者把他们都绑了,等舅舅他们从山里出来,再放他们走?姐,这些事你敢做?”他无语,“今天他们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轮胎让我给刺破了,车也用不了了,他们肯定要郁闷郁闷,再搞一下内斗,我们有的是时间,晚上在黑河沟那里等他们,我们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时候,聚会的同学也打电话过来了,我就不再停留,开着车去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