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嚣张地把我扛回了车上,任我脚踢拳打就是不松手,恨得我牙痒痒。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被扔进车里,我就把手袋砸了过去,愤愤不平地看着他。
他姿态闲适地坐在我对面,摸了摸肩膀,那是被我扎伤的地方。他偏头躲过我的手袋,看起来心情挺好,斜睨我:“怎么?还没从刚才的状态走出来?你就那么不待见那一家人?”
我撇头:“关你什么事?”
“还跟我闹?”他挑眉看我,威胁:“还没得到教训是吧?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订婚变成结婚。”
我被气到了,这人是个疯子,说不定真的会那么做,我气呼呼地坐好,看到后面跟着的保镖都上了车坐在前面,这么多人在,我没可能跑掉。生了会儿闷气之后,我静下心,沉下脸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很轻松,摊了摊手:“我就对白老爷子说了一句话,他就派人把你找了回来。”
“什么话?”
他一笑,拿捏着调子,不疾不徐地说:“我早就听说九小姐长得最好看,今天特意过来看看,她怎么没来?”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很邪气地笑:“我过来告诉白老爷子,说我们家老头子希望我在白王两家里挑一个未婚妻,王家这几年的发展比白家快,现在我这么一个强力的后盾免费送上门来,白老爷子怎么会白白放过?所以他就眼巴巴地把年纪合适的几个孙女都叫过来了。”
竟然这么可恶!搞得像皇帝选妃一样。
我很厌恶地看着他,“老爷子为什么就那么听你的话?”
他的表情有些不屑:“他不能不把我当主子一样供着,我手里捏着你们家的命脉,只要我不高兴,随时都可以毁了他们。”
我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
他看着我,轻轻一笑,“不信算了。”转头看窗外,也不管我。
我没想到他不吃这套,落了个没趣,于是问:“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我,为什么不用其他的方法,反而大动干戈来白家弄这么一出?”
他的表情很深沉:“你说呢?”
我想了想,沉默,他区区一句话就可以让多年对我不闻不问的老爷子出尔反尔把我找了回去,还用我爸爸威胁我,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他是怎么玩弄我于鼓掌的吗?
我面无表情地问:“你把我爸爸弄到哪里去了?”
“现在才想起你爸爸了?”他转头看我,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会让你经常看到他的。”
我心里很不舒服,感觉自己被这个人捏扁搓圆,十分无力,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闷声说:“余焜,我觉得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哦?是吗?”他反而笑了笑,“你什么时候不讨厌我?”指着我的胳膊和膝盖,对旁边的人吩咐:“给她处理一下。”
“是。”
那个人拿出医药箱,蹲下来给我的伤口处擦药,药水沾在破损的地方生疼,我不禁皱眉,倒吸了口凉气,眼前一片黑影盖下,抬头一看,余焜在我旁边坐下,对蹲着的人挥挥手,拿起棉签给我擦药。
虽然身体已经不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但是我还是讨厌他碰我,猛地抽回手,想离他远点,没想到他突然出手,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很恶劣地说:“再乱动我就拿绳子把你绑在车后面,让你跟着车跑回去!”
我疼得眼冒金星,眼泪直接就掉出来了,那里前一天晚上被开了瓢,缝了五针,血都没止好,他竟然就这么敲上来!我一口恶气上来,什么也不顾了,直接反击,拳脚相加,却没想到只过了五六招就被他扭住胳膊面朝下压在座位上。
他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威胁,“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不信我照看得了这么大的生意,反而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这下我是真难过了,他下手实在是太重了,我疼得牙关都打颤了,竟然比被之前开瓢的时候还难过,看了他一眼之后,连痛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委屈地把脸埋进真皮软椅里。
“现在知道我的心狠手辣了吧?”他的语气听起来洋洋得意,仍旧带着些残忍,“这是第一个教训,以后乖乖听话,日子就能舒舒坦坦地过,有我在,谁也不敢随便动你,否则我会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是满清十大酷刑。”
他放开我的胳膊,“现在起来,继续擦药。”
我觉得委屈,窝在座位上不动,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怎么还不起来,等着我收拾你呢?”顿了顿,“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真的用绳子把你绑在车后面,让你跟着车跑回去了。”
说实话,有一瞬间我真的怕了,身体都开始颤抖,因为我知道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说过大话,他绝对会那样做的。
在大庭广众下被绑在车后面,跟着车跑回去?如果真做了这么丢脸的事的话,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可是骄傲又不让我向他妥协,否则会让他觉得我太过好欺负了。
片刻之后,一只手探过来,摸到我的脸,手一顿,我偏头,把脸埋得更深。
“哭了?”
他伸手拉我起来,我扭着性子不动,他两只手绕过我的肩膀强硬地把我拉起来,低头看我的脸,我大力挣扎,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胡乱打他踢他,死活不让他看,没想到他忽然说了句:“你有没有觉得屁股很凉?要是再动几下,我就能看到小蛮腰了。”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定住,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赶紧低头看,才发现他骗了我,虽然已经露出了大腿,但是还没有到露出屁股的地步,正要发火,没想到这么一松懈,就被他翻过来压在座椅上。
他俯身凑到我的脸跟前,挑着眉头很愉悦地笑了:“你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我终于知道怎么治你了。”
我气不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骂又骂不出来,只能狠狠瞪着他,他却笑得更得意了,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好了别闹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要折腾,别到时候受不了了。”
我抽出手狠狠地推开他,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抓住我的胳膊顺势坐了起来,“订婚。”
我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不要和你订婚!”鬼才要和这个人扯上关系!我巴不得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很妖孽地一笑,拿过棉签狠狠按在我的胳膊肘,疼得我呲牙咧嘴,恨不得杀了他,他却轻飘飘地说:“真是个傻瓜,订了婚之后,你们家以前欺负过你的人,都会眼巴巴地送上门来任你揉捏,你想怎么折磨他们都行。”
我眉头一跳,语气也不那么冲了:“为什么?”
“他们出的货,一直都从我的手上出去的。”
“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高深:“你猜。”
我想了想,吃了一惊:“你走私文物?”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漏洞:“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么做,他们的货不走你这里,你不是没有生意做了吗?”
他拉过我另一只胳膊,笑:“我做的生意多了去了,古董这方面只是九牛一毛。我们家以前和白王两家做的是一样的买卖,后来觉得下地其实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低贱也就算了,赚的钱也是最少的,所以老头子就开始转行了,现在之所以还和白王两家有些来往,只不过是还有些交情,一时断不了,现在古董生意不好做,利润太小,风险太大,他们需要走我的渠道。不过,现在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太好,赝品太多,都能以假乱真,要是出的赝品太多了,影响声誉,还不如真枪实弹赚钱轻松,所以我打算过几年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了,彻底洗清。”
“哦……”
其实说真的,我没听懂几句,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说完也不说了,低下头给我擦药,我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你为什么没有跟着那叔叔姓?”
他的手一顿,表情也僵住,神色晦暗,有一丝……落寞,不过很快消失,抬起头对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老头子的姓太稀少,一听就知道他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代,太招眼了,不符合我这么低调的性格,再说了,老头子是入赘到我们余家的,我当然得姓余。”
“入赘?”我挺震惊的,没想到老狐狸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那是上一代的事情了,有关我们余家的一些秘密,就不讲给你听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开了我的胳膊,捞起我的一条腿放在他的腿面上,我吓了一跳,正要把腿收回来,却被他压住。
“别动,再动我就治你了!”他斜睨着我,笑得一派风流,我气恼,恨不得撕了他的脸,他又来了一句:“听话,马上就好了。”顿了顿,低头擦药,自言自语:“真是的,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么能折腾,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他擦药时的神情很专注,安静下来后眉眼也是极好看的,即使内在是个极其残忍的人,可是面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棱角虽然凌厉,但是没有戾气,一派柔和,很容易欺骗人。
车行驶了一会儿,拐进了一家商场的门口,他冲我伸出手:“下车。”
我纳闷:“做什么?”
“晚上订婚,当然得先买好戒指。”
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你说订婚只是吓唬我对不对?其实你不会这样做的吧?”
他挑眉看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说呢?”
我无奈:“怎么可以拿婚姻开玩笑呢?你知道我讨厌你的,你也不待见我,干吗要把我们绑在一起呢?再说了,订婚是大事,你们家的人同意你这么乱来?”
他好笑地看着我:“我没开玩笑,不过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连法律意义都没有,我们不算绑在一起,到时候你喜欢谁,想和谁结婚,我不会拦住你的。”
“真的?”我很意外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他点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是真的。”
我不喜欢他总是叫我听话听话,好像我是他养的一只宠物,于是恨恨地说:“我长这么大最不会做的事就是听话。”
“哦?是吗?”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我,“那等着我治你吧!”
我很讨厌他这种凡事尽在把握中的表情,好像我是他养的宠物,不听话了就修理。
“我想过自己的日子。”我闷闷地说,“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更不想和白家扯上关系,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晚了。”他收敛起笑容,语气正经起来,“白凌,你已经被人算计了,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否则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摸了摸我的脑袋,“其实我也不大喜欢看见你,但是我不得不把你放在身边,你自己不知道,从山上把你弄下来之后,在医院的十天,有多少人在周围伺机想要了你的命?”
我愣了一下,才惊讶地说:“你吓唬我的吧?”
“吓唬你?你以为你有多娇弱,一发烧就能躺十天?第一天有人给你的点滴里注射氰化钠,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恐怕你早就横尸当场了,第二天有人拔了你的氧气管,第三天有人带着枪闯了进来,如果不是我整天在旁边看着,你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而且这几天你家附近也有人埋伏,你觉得挺安全的,你问问这里的人,是不是晚上都守在你家门口?”
我真的被吓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害怕地看着他,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温和了一点,安慰我:“之前老头子不让我告诉你,就怕吓着你,可是你这么不听话,软硬不吃,真的能气死人,所以我只能让你认清一下现实了。”
“是谁干的?”我浑身发抖,呐呐的问:“你抓住他们了吗?”
他哼了一声:“都怪老头子的人没用,如果换了我的人,早就把他们连窝端了。”
他的话一说完,我余光看到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有些窝火,看来自尊心受伤了,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给他使了个颜色,他冷着脸环视了一周,旁边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把不满表现出来,看来这个余焜确实不是个善茬。他转过头,对我恶狠狠地说道:“这段时间给我乖乖养病,听到了没有?”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至少现在不会对我不利,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人,但是待在他身边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对我有帮助,于是我呆愣的点点头,“嗯。”
他终于愉悦地笑了:“嗯,好,戒指要什么样的?”
“啊?”我没反应过来。
“钻石要最大的好不好?”
“什么意思?”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算是对你这次听话的奖赏。”
打一巴掌,再赏一块糖?
“我才不接受你的收买。”我坚决摇头,“既然我们都没有当真,去路边摊花十块钱买一对假的得了,省得我不小心丢了会心疼。”
他鄙夷地看着我:“我嫌丢人。”
我坚持:“我不想把婚姻当游戏,这辈子我只想结一次婚,戒指也只想让一个人给我戴,这样才会长久。”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目光深邃,最后还是答应了,转头看前方,淡淡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