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吃午饭,梦溪肚子还在抗议着。
这家酒楼对面是家包子铺,梦溪心想先买两个包子垫垫肚子,实在太饿了。几步走到了包子铺,正要开口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说:“哎呀!这不是无垢山庄的庄主夫人嘛,怎么在这买包子吃。”
另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有什么奇怪的,听说啊,她洞房那天没落红,庄主第二天就让她当了丫环,什么庄主夫人,就是个不得宠的破鞋嘛。”
这两个声音不大不小,只是刚好被周围的人听到……
这下,人们开始议论起来,不少人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大家都知道叶庄主已经大婚,本来很多女子心里就充满了嫉妒,她凭什么可以当庄主夫人啊!自己做梦都想啊!却就被这女人给抢了,可现在听说这女人居然不贞,一干人等有的心里忿忿不平,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替叶风隐感到不值……总之就是觉得她们心目中高贵的人物被亵渎了被侮辱了。
梦溪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她听见了那些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来,不是只有庄里传,就连外面也传开了,是他故意的吗?那他的心也太狠了点,这也算是种报复吧,看着眼前人群激愤的样子,梦溪心里凉凉的。
她明白,任何辩解都是无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是笑话,这个时空的人对贞洁很是看重,对于她这种“不贞”之人,不管男女老少,皆是不会理解和包容,有的只是唾骂与白眼。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那他确实做到了。
梦溪尽量使自己冷静,打算买完包子就回马车去,于是对那卖包子的店家说:“请给我两个包子。”说完正准备掏银子,不料,她还是低估了群众盲目无知所产生的后果。
她身后无端飞来个东西正好打在她肩膀上,梦溪一皱眉头,转头看见肩膀上,砸到自己的正是一颗烂掉的西红柿,一大片西红柿的液渍赫然在她水蓝色的衣服上,十分显眼。
她内心气愤万分,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象有一团火随时会喷发出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有人看见她被砸了,竟然卑鄙的落井下石,接着,伴随着一声声恶毒的咒骂,有的人扔出了鸡蛋,有的人扔出了青菜,有的人扔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砸她,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知廉耻的下贱货!”
“……”
人群开始更喧闹更混乱,甚至还有几个恐龙级别的女子竟然疯狂地在拉扯着她的衣袖……
如只是一、两个人,梦溪不用担心,可这,一大群的民众,而且反应那么激烈,把她一个人包围在中间推来推去,她该怎么办?
她愤怒,她无助,说不惊慌那是假的,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就象在围观一只供人玩乐的可怜的动物。她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那种凉意直透心脏。她嘴里喊着:“住手”,可一出声就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了。
纵然是如此的场景,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倔强,她冷冷地环顾四周,告诉自己,没人能帮她,千万不能哭,不能倒下。她仅有的尊严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用不哭来表达了。
就在梦溪的衣袖被人扯下了一块,露出那白玉般手臂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如谪仙般从天而降,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将她紧紧抱住,一纵身跃上了店铺顶……
他居高临下对着下面的人群说:“这是无垢山庄的人,你们太放肆了!是不将无垢山庄放在眼里吗?”
人群已经变得安静,人们呆呆望着房顶上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们!不想死的……立刻滚!!!”他凛冽地语气饱含怒气,让下面的人都觉心里一寒,这无疑是在告诉他们,就算是丫环,那也是无垢山庄的丫环,不是外人可以随便欺凌的!
人群瞬间便做鸟兽散去,仿佛刚刚那一幕不曾发生一般。
房顶上,他搂着她,梦溪惊魂未定地缩在他怀里。是他!他突然的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刻带她脱离了危险,更重要的是,还救了她的尊严!
因为,刚才那些人,尤其是扯她袖子那几个,显然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梦溪甚至不敢想象她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只是袖子被扯掉已经是万幸。
如果,他再迟来一步,那么,很可能她连衣衫都会被扯烂掉,这才是最可怕的。如果让自己chiluo着身体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些人欺凌,那么,她连仅有的一点尊严都没了,骄傲如她,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梦溪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俯在他胸前,她从未想到过,在他的怀里有这样强烈的安全感,此刻,她所有坚持着的坚强,都无法再继续,此刻,她只想让那强忍多时的泪水,狠狠地流出来……
她无声的抽泣,没有任何言语,却比大声哭闹更具杀伤力,叶风隐感觉到胸前的湿润和灼热,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揪紧。这样的她,让人生不起丝毫厌恶,只想要给她温暖,给她慰藉。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虽然不是他传出话来,可是,毕竟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有人认为她不贞,才会让她面临刚刚那种,连他也不忍心再看的画面。
叶风隐心里在想,她是不是也会认为是他故意整她,故意传出来话来报复她?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愿意她这样想,不想被她误会。这一刻,他联想到了被人冤枉和误解是什么滋味,自己是不是也冤枉她误会她了?她不是那帮歹人一伙的,她也是无辜的?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带去无声的安慰。奇迹般的,她觉得好安心,瞬间竟产生出一种感觉,好象这胸膛就是最坚实的依靠。
犹豫片刻,他还是开了口说道:“不是我。”他低沉浑厚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很轻很淡,但是她听清楚了,也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他是在向她解释!解释不是他传出来的关于她不贞的谣言。
这就够了,真的够了!在这个等级观念严重,男尊女卑的地方,象他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本该是不屑和她解释什么,他能做到向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小小的丫环,解释这一句,所以,她相信他的话。她感受得到,或许在他冷酷的外表下也藏着一刻善良温暖的心呢……
梦溪在这一刻,竟觉得这个夺去了她贞操的男子似乎没那么可恨了,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情节埋在心深处那不曾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