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哗然声中,唐蕊最是开心了,只要梦溪死了,那么是不是说明无垢山庄的危机就解除了呢,凭叶风隐的能力,回宫后,一定能为自己洗脱罪责,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只要他的地位稳固,什么都好说。
玉霖青没有料到叶风隐会这样做,情急之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秋生拦住道:“太子哥哥这是何意,难道想殉私刑吗?”
叶风隐脸色不变,阴鹜的眼神扫了一眼玉霖青道:“这是无垢山庄,你也喊我一声太子哥哥,难道我连在自己的地盘处死一个叛贼的权力都没有吗?”
“你……不可以,这样我回宫怎么和父皇交代!”其实不是交代的问题,而是人死了不利于他的计划。
“交代?我会和父皇交代,无须你费心!这个欺骗了我,陷我于不义的女人,既然是叛贼余孽,那么就地正法才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如果回宫的路上出了差池,恐怕二弟你和木广武将军都承担不起!”强硬的态度,不容人反驳的强势,玉霖青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似乎是看出了玉霖青的不甘,不想再浪费时间的叶风隐一晃手,掌中赫然出现一块金牌。
玉霖青在看见那块金牌的时候猛地一震,整个人有点懵了,御赐金牌!
叶风隐却不看向他,而是将目光投向木广武:“木将军可还认这面金牌?”
木广武闻言大惊,他怎么会不认得呢?他只在皇宫里见过一次,那是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小兵,因在战场上立下大功,随元帅进宫述职领赏,巧逢太子离宫之前皇帝夜宴群臣,当着众臣的面赐予了太子一面御赐金牌,那是银雨国唯一一面皇帝赐下的金牌,因此显得格外珍贵,也昭示着皇帝对太子的信任和宠爱,更是在警告大臣们不要妄想动太子,这面金牌的背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字,其中的份量不言而喻!
木广武由始至终没说过话,他本来就是二皇子的人,一切都按照二皇子的安排,现如今的状况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他就是带着士兵来当打手的。
而现在他不敢再沉默了,勉强一笑道:“太子殿下,微臣当然认得,此乃皇上御赐金牌。”
叶风隐不再理会众人,缓缓将金牌收起说道:“如此甚好。”
而当事人姚梦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他这样狠心,那么,就算她哭她闹也没有,今天这么多人,尤其是玉霖青带的人马个个武功不弱,任她插翅也难飞!
玉霖青还想说点什么,叶风隐已经横在了他身前,一只手接过秋生手里那杯毒酒,冷漠无情地走到梦溪跟前,冰寒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念在你曾经服侍过本尊的份上,留你全尸,这杯酒你喝了吧!”
冷,虽然不是冬天,可梦溪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直至将她的血液她的心都冻结。这就是那个在她伤了的时候为她细心地上药,为了她会砍断其他男人的手只因为拉了她一把,牵着她的手陪她看烟花放何灯的人吗?是他,又好象不是他。
梦溪的一双水眸依然清澈,她甚至能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影子。她默然,她笑了,唇角那一抹笑如盛开在黑暗的莲花,那么不真实,却那么刺痛着他的眼。
她傲然睥睨着众人,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那淡然出尘的气势,让人忍不住为这样一个坚强而镇定的女子叫好。
叶风隐背对着玉霖青,他紧紧盯着梦溪,眼底闪过一丝不舍的眸光,随即很快逝去,再次将酒杯递到她跟前道:“喝。”淡漠的一个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梦溪的眼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叶风隐以及依偎在他身边的唐蕊身上。
她优雅的伸出白玉般的手,接过他手中那杯致命的酒,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一脸得意的女子,她强忍下即将涌出的泪水,笑颜如花:“我喝了这杯酒,祝你们下地狱。”她说得云淡风轻。
只是梦溪心里却是无比的恨,恨他的无情,恨造化弄人,恨自己还没等到强大的时候就被扼杀掉所有希望。也许,自己来这里一遭就是为了体会情为何物吗?
叶风隐闻言,铁青着脸,唐蕊那笑僵在脸上。这女人,临死还嘴硬。狠狠瞪了梦溪一眼不再说话。
酒到唇边,梦溪不禁留恋地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面有个小生命已经一个多月了,是和叶风隐在温泉那次怀上的。挨板子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才怀上几天,所以孩子还没流掉,昨天严寻为自己把脉的时候诊断出她有孕,还特意为她开了安胎药。
梦溪本以为孩子会安然来到这世界上,可是……
强稳住发抖的身子,梦溪缓缓闭上眼,不想再去看眼前肮脏的一切。
“宝宝,你是不是也知道妈妈会孤单?所以,宝宝,就让我们一起走吧,”
随着她的手抬起,众人面色各异地盯着她,各怀心思。
玉霖青一脸沉郁,心里已经将叶风隐咒了个遍,虽然觉得他的行为有点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他想保住太子的头衔,所以迫不急待地要杀了这陶家的余孽吧。只是这样,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可是那面金牌在他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灭“罪证”。
而叶风隐面无表情地望着梦溪,挖心挖肺的痛楚却丝毫不允许他表露出来,一旦被看出端倪,那么他的苦心就白费了。
这群人里就数唐蕊最高兴了,她心里都笑开花了,这个女人死了她就可以一人独霸叶风隐了,权势,财富,通通都不远了。
酒,不烈也不甜,甚至都不象酒的味道,梦溪不想再睁眼看这群人,紧闭着双眸,一口将毒酒饮下,直到一滴不剩,她才松了手,酒杯碎了,却没有她的心碎得厉害。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已经化为了灰烬,一点点在飞散……
都结束了吧,曾经的那份悸动,孩子,自己的命,都随这杯酒消失吧,如果真的有来生,但愿不再遇见他!
安静,没有人说话,都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她的身子如风中的残花,飘然坠下……
“二弟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尸体?”
玉霖青朝木广武使了个眼色,木广武心领神会,果然几步走到梦溪倒下的地方,蹲下,伸手一探鼻子,神色复杂地回头冲着玉霖青说道:“二皇子,叛贼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