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中处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家家聚于房中,吃着年夜饭,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孩子们拿着用压岁钱买来的爆竹四处燃放嬉闹。
然而其中一家却是不然,主人着急的在房门外来回踱步,不时向门内张望,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丫鬟小厮们疾步地准备着一应房内所需物品,却是紧张有序,不见半分慌乱。
原来这家主人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祖上曾袭过公侯,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世,至如海,便从科举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且这林如海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端是一副好相貌。如今领着兰台寺大夫的闲职,每日交友作诗,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又有这林如海之妻娶得是金陵贾家,荣国公之嫡女,花容月貌,蕙心兰质,素有才名,与这林如海可谓是才子佳人,堪称佳话。
且说今夜本是大年三十,林如海和娇妻并着几房下人一起吃着年夜饭,守夜过年。子时刚过,一家人正喜气洋洋地准备燃放鞭炮,这时贾敏的肚子却传来一阵疼痛。贾敏的奶娘很是有些经验,知是要生了,忙将贾敏扶到内室,准备起来。
这贾敏怀孕已有十月多了,迟迟不得分娩,林如海心里不禁暗暗焦急,今见要生了,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终于要有了自己的孩子,担忧的是女子分娩向来危险,且这孩子又怀了十个多月,不免有些大了,不知娇妻要承受多少疼痛。
叫喊声不断从房内传来,使得门外的林如海焦急又心疼不已,平日的沉着冷静一时全无,恨不得冲进房内一看方好。一直到了辰时,接生的婆子在房内喊道:“生了,生了,是个少爷。”接着传出孩子洪亮的哭声,一时间丫鬟婆子都高兴起来,齐声向林如海贺喜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林如海心中大喜,一叠声的叫道:“好,好,赏,每人两月月钱。”说完,再也顾不得什么,推门冲进房内。
房内还未收拾好,空气中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贾敏精力虚脱,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林如海疾步走到床边,握起贾敏修长纤细的玉手,深情说道:“辛苦夫人了。”贾敏再也支撑不住,累昏过去。如海大骇,急声叫道:“敏儿……敏儿……”忙将大夫请来看脉,一时把脉完毕,林如海将大夫请到外室,忙问道:“大夫,夫人到底如何?”大夫回道:“林大人放心,林夫人不过是一时消耗精力过多,累昏过去了,这几个月细细调养便好。”“如此,多谢大夫了。”林如海放心谢道。
一时将大夫送出,林如海回到内室,奶娘将新收拾好的小少爷抱上前,林如海忙将孩子轻轻接过,细细看来,却不像一般孩子一样,刚生下来红红皱皱的。怀中的孩子,肌肤嫩白如玉,小小的脸蛋虽还未长开,却圆圆的惹人喜爱,长长的眼睛紧闭着,挺翘的鼻子,红红的薄唇,一看便知来日必定风采飞扬。不禁越看越喜欢,舍不得放开。
不久后,贾敏缓缓醒来,却见如海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神情专注,不禁绽放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如海转头见妻子已经醒来,紧忙将孩子放到贾敏身边,微笑道:“敏儿,快来看我们的孩子,已经睁开眼睛了呢。”
“老爷莫不是在开玩笑?刚生的孩子哪有马上睁开眼睛的,总要等两天。”贾敏却不信道。待到转过头来,却见孩子果然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禁十分惊喜。
林如海大笑道:“这回夫人总要相信了吧,看来我们的孩子果是个不俗的。”
“那老爷也定要为儿子起个不俗的名字,不然我是不依的。”贾敏也笑道。
“那是自然。”林如海想了一会,说道:“默涵,林默涵如何?”
贾敏点头说好,低头对正在看着她的儿子道:“以后你就叫默涵了,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