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浑身疼痛,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想到昨日刺杀自己与水泫的一群人,不知到底是谁派来的,皇室之中,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将矛头对准自己啊?微微一动,不禁疼出一身冷汗。
抬头环顾四周,水澈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看来自己是被好心人救了。房间布置的很简单,明显是客房,但身上所盖的被子却是上好的“软烟罗”面料,可见此中主人必是个懂得享受的富贵之人。
水澈正想着,便见一年轻女子推门而入,只见这女子一身雪白素衣,头挽一个芙蓉髻,上面斜插一支紫玉钗,简单大方却不显寒酸。肌肤白嫩如玉,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楚楚动人,温柔可亲。姿色丝毫不逊于宫中女子,却有无半点世俗名利之心。这女子正是紫衣。
紫衣手端盘子推门而入,盘中放一碗粥。见水澈醒来,微微一笑道:“公子醒了。”
水澈轻轻点头问道:“是姑娘救了我么?我昏迷了多久?现在身在何处?”
紫衣一边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一边答道:“昨日深夜我们在水中发现了公子,我家少爷便将公子救了上来,公子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在船上,不过船并没有在行驶,正停在姑苏渡口。”回答完水澈的问题,紫衣又问道:“公子昏迷了这么久,想必现在又饥又渴,正好厨房做了瘦肉粥,公子可要先用些?”
水澈这才知道自己昨夜被人砍晕后扔进了水里,而且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子并非大家小姐,而是那个“少爷”的侍女,倒有些惊讶,有如此出色的侍女,不知那“少爷”又是何等人物,不禁有些好奇。听到紫衣的问话,也觉得喉咙有些干渴,腹中也很饥饿,便点头说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紫衣笑着将粥递到水澈跟前,水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刚一动,浑身的伤便又千百倍地疼了起来。紫衣见状忙将碗放到一边,上前阻止道:“公子莫动,你身上的伤刚刚包扎好,伤口还未张合,很是需要好好休养。”水澈听后也只得作罢。
紫衣在水澈背后添了个枕头,将其头部垫高,然后用玉匙轻轻舀了瘦肉粥一勺一勺的喂水澈,气氛一时有些温馨又暧昧。
一碗粥用完,水澈还有些意犹未尽,紫衣便轻笑道:“公子刚刚苏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水澈只得尴尬一下一笑,随即说道:“多谢姑娘的照顾。”
紫衣轻轻一笑道:“公子客气了。姑娘不敢当,公子叫我紫衣便是。”
一时撤下碗碟,紫衣从茶壶中缓缓倒了一杯茶,让水澈漱口。水澈注意着自已的一言一行,见其行为得体,举止大方,料想此间主子必定出自钟鼎之家,书香门第。便出声问道:“紫衣姑娘,不知你家少爷贵姓?哪里人士?”
紫衣依言答道:“我家少爷姓林,原是姑苏人士,不过因为我家老爷到扬州任职,全家便搬往扬州去了。”
水澈听后,有些惊讶地问道:“难不成是今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的公子?”
紫衣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公子猜得一点不错。不知公子又是哪里人士?如何知道我家老爷姓名的?”
水澈听后微微一愣,不过随即答道:“我叫夏澈,长安人士,林大人如今乃是朝廷一品大员,且原是姑苏人士,又贤名远播,在下亦颇有耳闻。”
说完又接着问道:“那林公子又如何会在姑苏?”怕紫衣认为自己唐突,又接着补充道:“若是不方便说,便罢了。”
紫衣听后心中暗暗偷笑,果然是三皇子,夏是大夏朝国号,其原名水澈,现自称夏澈,可见一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家公子自幼体弱多病,久治无效,听闻天山有一神医,老爷便将少爷送到天山求医,顺便调理身体,如今才回来。”
水澈听后便问道:“那你家公子如今身体可好?不置可否一见?”
“多谢公子关心,我家少爷身体已经好多了。今日我家少爷有事,并不在船上,待会少爷回来,公子便可见到了。”
正说着,便见默涵推门进来,霎间,水澈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绝色的男人,相貌、姿态、气度都能让你如痴如醉,连皇家儿女都不能与之比肩。自己的相貌也是皇家中的佼佼者,却还是无法与之相较。
默涵看着床上这个以温润如玉、温文尔雅著称,能与水溶并称双玉的三皇子水澈,轻笑着问道:“我刚回来便听说公子醒了,公子觉得可还好?”
水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微笑道:“夏澈多谢林公子相救,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默涵听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夏公子客气了。”
说完突然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不知夏公子可有什么仇人?如何会被人所伤?而且伤势如此严重?”
水澈微微摇头道:“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仇人,我与舍弟一原是起到江南采购些物品,不料却被人刺杀,也不知弟弟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受伤。也许是财物被歹人盯上了吧。要不是公子搭救,在下便要藏生在这里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会连累到林公子。”
默涵开口问道:“夏公子且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吧,公子如今身体不便,不如先跟我们去扬州如何?待到身体养好后再作打算。”
水澈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如此多谢林公子了。”
微微聊了一会,默涵便笑着起身道:“如此便不打扰夏公子休息了。”说完便离开了。
水澈望着默涵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想些什么。
默涵出了门口,便见轻羽等在门外,两人一同来到默涵的房间。默涵便开口问道:“你在门外也听到了那个水澈的话,觉得怎么样?”
轻羽想了一会后,轻轻吐出四个字:“滴水不露。”
默涵点点头道:“不错,我问了他的问题,他都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上来,半真半假,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暗杀的主意不是他想出来的。我原想着有可能是他借机除掉四皇子水泫,并将其嫁祸给大皇子和太子,如今看来并不像,否则,这个三皇子便太心狠了,定不能让他当上皇帝。那剩下的就只有三种可能了,第一种:大皇子是幕后凶手,想通过刺杀水澈跟水泫嫁祸太子,第二种:忠义王是幕后凶手,想要借机挑起朝廷内乱;还有第三种:四皇子是幕后凶手,牺牲了三皇子,况且自己是受害者之一,便能很好地洗脱罪名,且能轻易地让皇帝怀疑事情是太子所为。”
“为什么不会是太子?”轻羽开口问道。
默涵邪气一笑道:“除非他是傻子。前几年太子的行为太过放肆,已经隐隐招来皇帝的不喜,如今太子一举一动都谨慎得很,生怕惹到自家老子。”
“那四皇子水泫为何又有嫌疑?不是说他年少无知么?何况他与三皇子的关系不是还不错么?”轻羽接着问道。
默涵不屑一笑道:“正所谓天家无亲,有上面如此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更何况皇宫这大染缸里出来的人,又有哪个能有资格称自己年少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