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她都听见了？
花月夕故作轻松地嘻嘻一笑，上前要扶住她：“外面风大，还是到里面休息好——”
“带我过去。”水凝儿娇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一字一句重复道，“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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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一片混乱，哀号之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人人皆是脸色青紫，浑身抽搐，犹如魔魇缠身。
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水凝儿！”
场面刹时间失控，无数的人扑上去。“姓水的，快把解药拿来！”“你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就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又有人不断倒下。
水凝儿慌乱地退后两步。她不知道，她只不过到里间休息了一会，怎么一出来天地就会变了颜色……
眼前张张狰狞的面孔里，有她曾经崇拜的大侠，还有江湖帮里的末派弟子……无数双大手朝她伸来，她只觉喘不过气，小小的天地仿佛要被吞没。
“铿铿”，只见两道光从左右穿过，疯狂的人群静了下来。
“刀剑不长眼，还请后退。”花月夕邪笑着护在她身前，两指之间冒着寒光。
就这一刹那之间，蓦然有人“啊”了一声，一口紫红的鲜血喷在一旁，整个人僵硬地倒了下去。这一倒就似触动开关，疯狂的因子又弥散起来。
“各位，我们都要死了还管他那么多！”
众人蠢蠢欲动，花月夕迫不得已竖起两指，以武力开打。当然这期间还不忘搂搂水凝儿的腰，吃吃豆腐顺便带着她在战海中周旋。
“凝儿，小心点。”他耳语道，又伸出手刷刷解决了两个人。其实这些人都中了毒，完全没什么力量可言。
“嗯……”她木然答道。
姐姐……
耳边传来微响，她惊怔地抬头，穿过打斗的人群，见到那双绿眸——白味按住腹部，脸色同样泛着青紫。
他也中了毒？
这一惊非同凡响，她才恍然从梦中醒来似的，蓦然想起自己为什么到这儿来。
纤手随手抓起一个瓷器，狠狠往下一摔。“砰”一声清脆的声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人望着她。
“上来一个人，让我把脉！”她提气说道。这当口，救命才是最要紧的。
“姓水的，你自己下的毒，自己会不知道是什么？！”有人狂叫。一个身影慢慢走了过去，将手摊在她面前。
“姐姐，把我的……”白味说道。腹部剧烈的疼痛搅得他几乎无法正常说话。
他是妖，然而上次差点狐化之后，身体忽然变差，变得极接近凡人，受点风寒就感冒，稍有些事就觉得疲倦。
他跟笑姬有约定，待水凝儿找到命定之人后就回狐界。这几天来，他常常发呆，一发起呆来就会想起水凝儿灵动的眉眼，嫩软的唇瓣，还有她身上那舒服的味道。他想她，却不敢找她，他怕她会向他问起命定之人，如果她真的找到了，那他就再看不见她了。
有这种想法时，他就会觉得很内疚。他明明是想要报恩，想要帮她的忙，现在他帮得上了，却不想帮了。
他有私心了，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果然，也不是好妖。
“是银钩妒！”有人叫道。
水凝儿眉心微蹙，的确是银钩妒。
“此毒药如其名，中者先是腹痛，就如银钩在腹，将内里器官一丝一缕慢慢撕绞，接着疼痛扩散到全身，开始抽搐，呕血，每晚一刻钟，药性就强一分。一个时辰之后若不能化解此毒，必死无疑。”
不知谁轻轻吟出这一段，声音不大却恰巧能让所有人听见。
“妈的快交出解药！”
再见到猩红的血蔓延开，所有人都失去了耐性，恐慌的，哭爹喊娘的，粗言秽语的，场面又开始混乱。
“请你们静一静！！”水凝儿吼道。迫不得已，她又摔了一酒瓶。
“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还解什么毒！全都给我找个位子躺下来，有力气的去照顾没力气的！花月夕，你去帮我抓几味药。”
殿内霎时间静默，所有人都被她凌厉的气势摄住了。
花月夕笑嘻嘻地上前，他已经在一旁看了好一会。他很意外地发现，原来他的凝儿并不若外表般娇弱，某种时候，她也会散发出独特的魄力，振翅而翔。
“这几味都是普通的药，就是龙鳞粉比较难买。”水凝儿将方子交到他手上，转头看了痛苦的众人一眼，担忧道，“半个时辰之内就得买回来，不然这些人……”
“我知道，”他凑近她的脸，笑得狡猾，“等我回来，凝儿可要给我奖励。”对她送了个飞吻，身影忽移，转眼之间人已消失不见。
水凝儿却怔怔站着。奖励……这个词，曾有谁也这般对她说过……
白发胜雪，超然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