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那人脸色慢慢好转,不多会儿,缓缓睁开了眼,眼神先是一片茫然,渐渐忆起发生的一切,知是穆佑武他们将自己相救,不顾身子虚弱,忙开口道谢。
穆佑武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爽朗的一笑,恢复了爱调侃的毛病“要谢你就好好谢我媳妇,是她捉的蛇取的蛇胆才救了你的命,人家都是英雄救美,你这可是美人救爷们啊!”
那人闻言,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视线已然转向丢儿,感激地说“谢谢大嫂救命之恩,王小山莫齿难忘。”
丢儿看他眉清目秀长得跟女孩子似的,言词也挺有礼貌,不由心生好感,笑着回答“没事,救人一命,胜造……胜造……”
说到这儿,却卡了壳,想不起来了,忙求助地望向穆佑武。
穆佑武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一下,“以后不会就别在人前臭显摆,省得让人笑话,我再跟你说一次,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记住了么?”
丢儿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模样甚是娇憨可爱,穆佑武情不自禁将她揽在胸口,爱怜横生,两人恩爱之情流溢言表,谁也没看到王小山眸中颜色一点点加深。
四人在茅草房将就休息了一晚,清早,王小山已全部好转,离开时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锭给他们,言词恳切地说“再多的钱也无法表达在下内心的谢意,这区区一点银两,还请大哥大嫂不要嫌弃。”
丢儿默笑不做声,只管拿眼看着穆佑武,相公说了,她是不能自作主张的,尽管她很想要,却也要听相公的。
穆佑武豪气地将那人拿钱的手推回去“兄弟,钱我不收,朋友却可以交一个,我是孜洲穆佑武,以后路过孜洲,有事尽管到穆记药行找我。”
王小山一听,拱手施礼“穆兄真是性情中人,兄弟王小山是越洲厉县人士,今天有幸与兄长结识,真是小山三生修来的福气。”
丢儿默然看着两人称兄道弟,对男人们的交友方式不能理喻,只见过一面的人,就能称为朋友?在她心中,是那种心心相印,过命之交的才算得上的。
王小山看穆佑武执意不收钱,无奈收起,随口问道“不知穆兄跟大嫂这是要去哪儿呀?”
“哦,我们到崎洲去,兄弟这是要去?”穆佑武没有任何戒备说出了自己的行踪,丢儿对他这种茫目的信任更加不以为然,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说什么。
王小山突然脸露惊喜“穆兄要去崎洲?太好了,真是太巧了,我也正是要去那里的。”
穆佑武一听,也是大喜,他自小喜欢交友,再想着这一路而去,白天有男人跟自己喝酒说话,晚上有媳妇陪着翻云覆雨,乐得心都要开花了。
不由分说,便扯住王小山的手“甭说了,兄弟,就这样决定了,以后咱们一路吃一路睡,一起上崎洲。”
“行,都听穆兄的。”王小山正想着报恩,自然也是二话不说,立刻应允。
丢儿暗自摇头,只觉自己男人防范之心太差了,虽然她并没存心怀疑王小山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巧合,又巧得刚好跟他们一路,但她自小在逆境中长大,早已习惯防范与戒备。
晚上,她本想跟穆佑武好好唠唠,奈何他竟跟王小山喝酒喝到天亮,急得她头上冒烟,就算王小山要报恩,就算路上的一切都是王小山争着结账,她始终觉得这人对他们太过热情了。
一连几个晚上,穆佑武天天与王小山酗酒,丢儿先前还能与秋儿说说话然后睡觉,但心里的失落感却是挡不住地一天天加重。
这晚,过了三更她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再难入眠,便披衣坐在客栈厢房外的石条凳上,倚着廊柱,听穆佑武与王小山扯淡话,想起以前自己跟穆佑武两人躺在床上瞎扯的趣事,心中越加孤独。
入秋以来,天已转凉,她没穿夹衣,只在内衣外披了外衫,感觉有点冷,却懒得回屋加衣,只是抱紧了双臂。
只听身后王小山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她没有转头,反正穆佑武现在眼中只有王小山,她有点生他的气。
却意外感觉一件衣服加在肩上,先前发凉的心顿时热了起来,憋了几天的委屈一下全部发泄,不由小声怨责“你还记得我呀?”
丢儿话音一落,一双大手按到了她双肩之上,一下下轻轻的揉捏,捏得她体内蹭的窜出一串火苗,穆佑武向来大大咧咧,难得有这种温柔,丢儿冲动的抬手压在他手背之上,却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她突然察觉到对方的手细长光滑,根本不是穆佑武那种骨节显明的特征。
当时丢儿就慌了,被蜂蛰一般猛地收回手,一回头,正对上王小山脉脉含情的双眸,她怔了一会儿,随即变了脸,正色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小山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欲说不说的张了几次嘴,最后,好象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丢儿,小山实在……实在太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