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官首先反映过来,怀疑地瞪着穆佑武“你小子是不是中午喝多了酒,在说糊话?”
穆佑武沉着脸,正经地回答“大人,我很清楚自已说的每一句话,也听说岭南有人发动暴乱,我自愿加入军队为国效劳,我懂医,我忠诚,脑子也不笨,请大人能收我在麾下,绝不给大人丢脸。”
那人瞪着一双豹眼足足看了穆佑武好一会儿,才仰天一阵大笑“奇事,哈哈……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人抢着去送死,好,本官就成全你这份忠心,小子,你会骑马么?”
“会,在本城骞马会上连续几年都是第一名。”这一直是穆佑武引以为豪之事。
“好,李虎,均出一匹马,给这小子。”
见穆佑武蹬鞍上马,秋儿着急扯了一下丢儿“你怎么不吱声呢?少爷要走了,咱们怎么办啊?”
丢儿狠狠咬着下唇,眼睛喷火地盯着穆佑武飒爽的身姿,心中一片冰凉,她始终逃脱不了被人遗弃的命运,她用了生命去爱这个男人,他也依然无视她的存在。
穆佑武掣马经过她身边,从怀里抛出一封信,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在尘土中弛向远方。
秋儿拾起信递给丢儿,而丢儿只是目光直直地望着穆佑武消失的方向,那目光中没有眷恋,有的只是绝望,那么深那么浓。
丢儿象失了魂魄,任马车没有方向的随意行驶,穆佑武丢下的信,她一直没有撕封,她不想看不敢看也害怕看,她的心在穆佑武离去时已碎成了千片万片,她怕那封信里会有更可怕的言词,会杀得她更加体无完肤。
马车驶进洄城,秋儿正想做主找家客栈,突然,她眼尖地看到清静的路中央,王小山正一脸痞笑地望着她们。
秋儿直觉有点不对头,忙扯一把还在失魂落魄中的丢儿,悄声说“丢儿,是王小山,他好象故意在这儿等我们。”
丢儿深呼了一口气,飘浮的视线渐渐凝聚,盯着不远处的王小山,心中杂乱的思绪忽然隐约透出一丝条理,客栈发生的那场混战或许跟这家伙有关。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催马前行,一直朝着王小山而去,走到他近前,继续前行,就象没看到他一般。
王小山脸上的笑一下有些僵,几步追过来,扯住马缰,挑衅地讥言“王丢儿,怎么没见你的好相公穆公子呢?不会是他把你抛弃了吧?啧啧,你也真是可怜,被生身父母抛弃,又被相公抛弃,要是我,早一头碰南墙上撞死了,哪还有脸在这人世间逛荡啊?”
丢儿沉静地注视着他,眼底的冰寒瞪得王小山有些心悸,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好象在看什么人,在他回脸之际,丢儿突然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狠狠抽向他,对小人,绝不能手软。
王小山一声尖嚎,伸臂挡在脸前,一面往身后高声叫喊“大小姐,你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被这臭丫头打死了。”
闻言,丢儿惊异地停下马鞭,什么大小姐?难道王小山背后还有指使的人,顺着王小山的视线,一个年轻女子脚步婀娜的缓缓走近,一身淡色衣裙,柳眉凤目五官端庄大方,气质高雅如兰,是一位标准的大家闺秀,身后跟着一名一身黑衣的冷脸男子。
在看到这一男一女之际,丢儿彻底石化,女的她不认识,男的却记忆犹深,正是送她五两金锭之人,他出现在这儿,代表什么?是一整戏中的某一段么?
她绷着唇不出声,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喷出火将全们整体烧融。
女子走至近前,微启红唇“你不认得我,却一定知道我的名字——苏滢。”
丢儿果真变了脸色,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穆佑武那么讨厌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位如花女子。
这时,心中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已清楚,眼角闪过一丝讥讽“看来你对阿武真的是爱到至深,费了这么大心机来报复他,其实,阿武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他利用拒绝你的一枚棋子而已,你看,他弃我弃得有多干脆,我猜,他可能早就想甩掉我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刚好你帮了他的忙,我们都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已,你有什么来我面前夸耀的呢?”
苏滢面不改色地看着丢儿,缓缓开口“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田恩慈,而田恩慈喜欢的人是梅翰宇,可是你不会知道,下个月,将是梅翰宇与我的大婚之日,至于你,根本不值得我报复,我这么做只是要穆佑武终生不能幸福,终生都不能。”
丢儿脸渐渐变得透明,现在她才明白,穆佑武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个女人,她太强势太霸道了,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会喜欢她这种性子?可是梅瀚宇,那个沉稳俊朗灿烂的男子,怎会与她成婚呢?她明明在他眼中看到对田恩慈的爱意。
苏滢伸出手,掌心又是一枚五两重的金锭“诺,给你,就凭你不哭不闹的份上,打赏你,这世上,没有权,就一定要有钱,如果两样都没有,会很惨的。”
丢儿雪白的脸渐渐转回,突然,扬起马鞭狠狠打向苏滢的掌心,就在快要触到之际,苏滢身后的黑衣男子突然飞身而起,稳稳地攥住马鞭,一扯一带,便将马鞭扯落在尘埃。
苏滢浅浅一笑,手一松,金锭从掌心滚落,落在马鞭旁边,她转身离开之际,轻浅的声音在风中那般轻蔑“天生的贱命哦,放着尊重不要,非要在尘埃中求生,真是的……”
丢儿心都要炸了,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扬声大笑“世间的事总是这么奇怪,想要的得不到,不要的硬要给,只要有钱,多优秀的男人也照样被女人使唤,可是……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呢?至少我跟阿武,尝过恩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