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如桥连凹的峰峦,凄迷,朦胧……青葱苍莽之间,一条小河上冒着腾腾的雾气,看样子是条温河。
温河旁十几米处,有一所小茅屋,屋外一口大水缸缺了一个口子,十分耀眼。
午时已过,氤氲的雾气还未散去,烈日笼罩下的山谷分外宁静。
而这份宁静中,偏偏有一个不和谐的画面。
“啊……啊……别打我,住手,住手……”
一个穿着花俏的女子抬手挡着自己的面部,边吼叫边后退。她的身前,两名黑衣人抱胸站着,一男一女。
“哎,哎,下手别轻了!”
站在旁边的男人一脸纠结,嘴上如是说。手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想阻止那出手揍人的另一名黑衣男子。
“哼,主子只叫我们揍人,可没叫我们杀人!”
黑衣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一丝丝不忍,却是依旧不动如山。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我的地方来撒野?”
挨打的女子顽强抵抗,一手捂着被揍肿的脸,一手拿匕首还击。打人的那男子不防,挨了一记,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野猫还留有一手?”他抓着流血不止的手臂,迅速出手点了自己身上的关键大穴。
“窝囊!”抱胸的男子抬头看看天,时候不早了。
“还有五十二拳!”
主子吩咐,打完一百拳方可离开。
“你来?”
他们站着看戏,他就来做这恶人,真不是兄弟!魅雨心说,狠狠磨牙。
主子让他们三人一起进这野狼谷,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要完成什么了不得的任务,哪知主子只是让他们揍一个武功平平的小山贼。
这女人得罪了主子?
妖簪继续抱胸,她只管帮着破了阵法就是。女人打女人,太不像话,何况……吃醋的主子气头上的话能太较真么?
邪风踟蹰一阵,最终还是出手了。出拳如风,动作快如闪电,仿佛他打的人是什么肮脏之物。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哎哟……啊……”挨打的女人长长一声哀嚎,尖锐的嗓音大得让三人震了震。
邪风一口气揍完,看着躺地地上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女人,有些于心不忍。
“好了,任务完成,我们……”
话没说完,两个好友正鄙视地看着他。
“哎我说你们……,这是主子的命令,我也是没有办法。她不是……”没死吗?邪风顺着两个死党的眼睛看去,心虚地晃了晃。
地上的女人一脸青肿,一动不动地躺着。刚才她不是还吼叫地很大声么?
“死了?”魅雨不太确定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也许!”妖簪依旧欠揍地不动如山。
“真的死了!”手一缩,魅雨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下完了,貌似主子没让打死人!邪风虎躯抖了抖。
“快走,向主子请罪去!”
……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的三人怀揣不安,渐渐走远,没发现已经死透的女人睫毛颤了颤。
“唔……!”躺在地上的女人动了动,喉头里发出不清不楚的一记声响,似呻吟,似刚睡醒的懒猫吟哦。
纪琥珀记得,自己昨晚赶稿子太困,所以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七个半小时的时间,睡眠应该很充足,可是……她的头怎么这么痛?
眼睛睁不开,眼皮好似千斤重。
……生病了?
担心自己会发烧,试着揉揉额头,“嘶……好痛!”
手上的筋骨好像断裂了一般,难道昨晚睡姿不好,滚下床摔断了手臂?
闭着眼,摸摸索索,这……这……这,这确实不是她的席梦思大床。继续摸摸索索,毛茸茸的……草地?
地板的瓷砖呢?
徒然一惊,背后凉汗嘘嘘。
纪琥珀的第一反应就是,遭人绑架了!
刷地一下挣开眼,唔……她的脸,好像胖了许多。
眼睛所及范围内,她能够清楚地看见脸上多出来的地方。忍痛抬起较灵活的左臂一抚……
“啊!我的脸!”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几只鸟儿啪啪拍打着翅膀惊恐飞离。
此时,一个闹市的面摊上,一个白衣公子和一个穿花衣的小姑娘正开怀大笑。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女人在傻笑。
“啊哈哈,哈哈……好过瘾。澜,我可是帮你出了气,那个丑女人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她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凭她也想娶你过门,这么不要脸。就算她倒贴你也不会要的,是吧?”
花衣姑娘一脸谄媚,却不敢靠近。
她早就得知了那个野狼谷的花痴想娶自己的心上人过门,说什么克夫克妻命刚好凑成一对儿。她也不想想澜是什么人,他可是十三王爷啊,连她都只能远观不敢亵渎的冷面阎王,纪琥珀凭什么也想染指?
她不能嫁给十三王爷,别人也休想得到他。
自始至终,她身边的白衣公子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他见花衣姑娘滔滔不绝,比那纪琥珀扬言要娶他时还要让人恶心,挥挥衣袖立即走人。
“老板,结账。”
花衣姑娘忙追上去,“哎,别走啊,我帮你揍她了,你还没感谢我呢!”
走到一半的白衣男子终于停下来,他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唇角微勾,高耸的剑眉上扬,“我乐意嫁给她!”
他一笑,天空中似有什么亮了亮,清风飘絮,雪白的梨花漫天飞扬。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仿佛成了衬托他的存在。高大挺拔,俊逸的身形有如神祗降临,风华无限,吸引了无数路过的少女驻足回头。
花衣姑娘张着嘴,瞬间就陶醉在这如花般的笑靥里,无法自拔。
她又气又恼,恨不得将那些爱慕的眼神通通遮住。澜用永远都是那么俊美,让她堕落无奈,自甘舍弃一切相随。
直到那一抹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街头,她才回过神来,不住跺脚又黯然神伤。
“夜无澜,你个没良心的,我花子情追了你这么久,你就没看到过?”
夜无澜一走,三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其中那女子恭敬道,“主子,她死了!”
语气平静无波,像在述说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任务。
花子情脚下一个踉跄,接着喃喃自语,“这么不禁打?”
日头渐渐西斜。
“死而复生”的纪琥珀对着茅屋外那口破水缸照了半天,又对着自己的服装纠结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狗血地穿越了!
苍凉举目,无声泪吞,心头似落一把重锤,顿时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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