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殷皓阳回到御南侯府,原本安静的夜杂乱起来。
“侯爷?”侯府的管家大惊失色的看着昏沉的人,连忙追问安澜,“这是怎么回事?侯爷这是怎么了?”
“帮我扶你们侯爷回房,另外去烧桶热水,不要这么劳师动众,他死不了!”安澜说着用手将殷皓阳的脸转开,也不知是不是无心,对方的唇总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弄的他很不爽。
“……是,公子这边请。”虽然没见过安澜,但管家是个有阅历的人,也不多问。
殷皓阳的住院很大,却又不空。一进院子就是院墙边茂密的竹林和满园花草,看不出他还是个‘花痴’。
管家推开正中的一间房门,丫环点上灯,顿时漆黑的房间明亮起来。
“公子,这边。”
将殷皓阳放到床上,安澜这才扫了眼房内的摆设。并不华丽,几只古董玉器,两三幅山水画,帐幔窗纱都是水烟白。
“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屏风后面,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管家看的出殷皓阳是受了内伤,想必眼前的人就有办法。
“你们都下去吧,不要来打扰。”安澜摆摆手。
“是。”管家顿了顿,又问了一句,“请问你是不是安澜公子?”
安澜有些意外,长眼一挑,笑道,“正是。”
“有劳公子。”管家放下心来,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安澜吐纳一气,然后坐在床边查看殷皓阳的具体伤势。
褪下他的上衣,精壮赤裸的上身呈现健康的蜜色,而胸口上印有一掌枣红色掌印。安澜皱了皱眉,他下手太狠了,想想觉得自己不该为了抱不平,他也是活该!
“不会是看上瘾了吧?”殷皓阳突然开口,艰难的话里带着一贯的调侃,只是现在听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你就闭嘴吧。”安澜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盘腿坐在他身后,板正他的身体,“不要乱动,我要开始了。”
殷皓阳的唇抿了抿,配合的不出声。
安澜自小练武,内力也非常人可比,因此对于殷皓阳这点伤还是不以为然的,只是……暂且收敛心神,慢慢渡气,直到殷皓阳一口鲜血喷出,胸口的掌印也消淡了些。
“去水里泡着。”知道他没什么大碍,安澜伸腿踹他一脚。
“我是病人!”殷皓阳苦笑的看他,随后往屏风处走。
“为了你,害我晚上不能尽兴,你还敢拿娇!”安澜满肚子牢骚,其实并不为这事。
“改天补过。”殷皓阳精神不好,靠在热水里闭了眼。能这样救他,应该不是那人派来的,那他又是谁?
房间很静,殷皓阳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张开眼望了望,安澜早已离开。
安澜出了侯府早有人在外面等候,那抹梨花白在夜色中很显眼,乍一看,安澜竟想到那个清冷的卫锦之。
“你在意他?”明玉的声音很冷,隐着不甘。
“你下手太重了。”安澜不轻不重的指出。
“这不是你希望的结果吗?”明玉讽笑,“故意在窗口做出那样的举动,不就是给我看的。澜,你还是不愿意吗?”
“答案我早就给你了,你何必!”安澜瞥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宁愿和其他人逢场游戏也不愿意接受我的真心,每次还当着我的面,你不觉得很残忍吗?”明玉气恼的低吼。
“你喝多了。”安澜不想和他再说,刚要继续走就被他抓住手腕。
“澜,我们很久没见了,喝一杯。”明玉的声音黯淡下去,有企求的味道。
安澜看着他,终于是心软。
醉香楼的后院很大,夜深声渐消,摆上两坛酒,两人围坐花前树下,一口一口喝着。
“我时常怀念以前的日子,你不会躲我。”明玉轻笑着横过眼,明亮的水光像流星闪耀,发丝凌乱的散在肩头,映衬的一身白衣赛雪。
安澜没有说话,长长的眼睑办垂,被灯光打映出一圈浓重暗影。
以前……以前的明玉不会和他说那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躲,其实不是讨厌他,只是想到他对他是那种感情,浑身都不自在。
“澜,我们认识、有二十年了吧?”明玉抿着嘴笑,回忆的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瘦瘦小小的又怕生,明明比我大,见了我却叫哥哥,好有趣!”
“有趣?”安澜不服气的横眼,撇嘴辩解道,“那时候我才四岁,难免会害怕,你这人……你当时才三岁吧?记性那么好。”
“你要在这里呆一年?”明玉突然问。
“嗯。”
“别躲我。”明玉转过头和他对视,笑容有些凄然,“如果这一年我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我就放弃。”
安澜张了张口,说不出拒绝。
其实明玉是个很骄傲的人,也就只有对他这么低声柔语,这种话已经是妥协的最低姿态,他不仅无法拒绝,还隐隐酸涩。
抿出狐狸的笑,将一切杂绪抛开,玩笑的说道,“好!不过事事难料,说不定我会爱上别的美人,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对,事事难料。”明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