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也用了,话也说了,安澜万事完备,也不管殷皓阳再三挽留劝说,头也不回的旧离开了。
出了侯府,安澜在街上买了串糖葫芦,也不吃,拿在手里晃悠着回了王府。
“你们这头小心点搬,别摔了!”
“你们两个,跟上。”
安澜刚走到王府门口,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上头大小箱子好几个,正有小厮在往王府里头搬东西。
心里觉得奇怪,这是做什么?
进了府,走了几步就发觉不对,那些小厮把东西全往他住的院子搬?眉尖一紧,隐约觉得有事,于是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曾想,一踏进院子就看见两抹梨花白的身影,看的呆了呆,那身形,那头发,隐隐散发出的清冷……
安澜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谁是谁?这应该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吧。
那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他。
片刻后,卫锦之丢下一句话离开,“晚些来找我。”
安澜有些诧异,盯着他消失在院门的转角,顷刻回头,“你怎么来了?这是做什么?难道要住下?”
“嗯。”明玉轻一颔首,随后走进屋里,“这院子还算可以。”
“你还真要住这里啊?”安澜愣了愣,跟了上去,“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说呢?”明玉淡笑。
安澜倚在门上,沉静了一会儿,挑着长眼嘻嘻一笑,“这院子里房屋三间,你怎么就偏偏挑我这间?存心的?”
“你还避讳?”明玉清冷的看他,将那些搬运的小厮挥了出去,跨进内室,在床上躺下来。
安澜也凑上去,笑嘻嘻的问,“告诉我,他都问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若不然岂能平白无故的放你进来住。”
“想知道?”明玉微微抬眼,似笑非笑的努努嘴,“给我捶捶,我胳膊有些酸。”
“你!你还真能要挟。”安澜捏起他的胳膊,没轻没重的下手,声音也挑高了,“说吧,明大爷!”
“我先让人送了封信,然后他亲自派了人去接我,如此而已。”明玉阖上眼,嘴角轻笑,“这个王爷倒有些意思,他院子里的那棵梨花不错。”
安澜玩味的品着他的话,过了会儿才问,“你信上怎么说?”
“你不妨猜猜看。”
“你一定是说,我是你曾经的恩客,你为了我走过三国,如今好不容易遇见,希望王爷能允许我外住,对不对?”安澜眯着长眼,压近他,“玉,你真狡猾,明知道他们都怀疑我,怎么可能让我离开他们的视线。你又这个时候表示和我关系匪浅,自然也纳入他们的审查范围了。”
明玉不言,算是默认了。
“你真要陪着我呆在这里?”安澜看着他的脸,知道他没睡着,敛眉想了想,起身出了门。
明玉听到关门声,这才张眼,翻了个身又睡了。
安澜依旧是从院子边直接翻了过去,看那梨花还是开的灿烂,而卫锦之就在树下摆着桌椅,正悠闲的品茶。见他来了,眼角也没挑,却动手给他倒了茶。
“好雅兴!”安澜也不客气,过去就坐下,端了茶喝上一口,享受了眯了眼,“这雀舌不错,王爷是要单纯的喝茶赏花?”
“我帮你接了人来,也不道谢?”卫锦之冷冷的问,抬手拂开身上的梨花瓣,俊冷的神情被柔软的发丝缓和的柔和了些。
“这里道谢了。”安澜举茶,仰面靠在椅背上,好不注重形象的翘起了腿,展开手掌,接住晃悠悠飘下的梨花。捻在两指之间,微微用力,突的弹飞出去。
卫锦之眼神一紧,盯着那花瓣飞去的方向,但见势如破竹,速度凌厉而迅速,割破三四片树叶,最后深深的插入墙体之内。
好深厚的内力!
卫锦之满心惊诧,然而脸色依旧,“昨晚没有进宫?连皇上的面子你都敢驳,胆子不小!”
“我看皇上也不是小气记恨的人,过些时候再去。”安澜无所谓的吹口气,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鸟雀的叫声远远的传来,梨树的光影移了些,茶也凉了。
“你是什么人?那个明玉、他又是什么人?”许久,卫锦之问了一声。
“我是个局外人。”安澜眯着眼笑。
“局外人?”卫锦之抿唇,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却是讽笑,“你这样,教我如何相信?”
“呐,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爱听不信。”安澜摊开手,笑的一脸无辜。
“师承何处?”卫锦之又问,寒冷的目光聚在他身上,“你身手非凡,想必也不是无名之人,说出来听听。”
“我啊……”安澜精诈的转着眼,笑着不说话。
“再问你一句,当然是局外人?”突然间卫锦之觉得有些信他,心里也暗自讽笑,就算是他的人又如何,他一直来沉默无为,是与不是,结果如何,也没什么大的所谓了。
安澜知道他的心思,手指清脆的点在桌上,“其实王爷何必!”
“嗯?”卫锦之立刻眼神如刃。
“你念旧情,他可未必,你又何必!”安澜又笑着说了句,随后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潇洒的甩了袖,“谢过王爷的茶,往后若有事就只管派我,一年之内我会尽力的。”